今日經曆了諸多事,回到馬車上,她的眼皮已經受不住的合上,顛簸間腦袋晃來晃去。哪怕不能沉浸在深深的睡夢中,她也想要一張床,一個安然的環境。


    隱隱中感覺鼻翼浸在一片淡淡的香氣裏,似鬆似竹,安神而不覺冷咧。


    馬車裏點了熏香麽?鼻尖嗅動,更多的香氣撲鼻。挺好聞的,她想。


    馬車慢悠悠載著車廂中的人行往暫時寄身處。白天吵鬧的主街,進入涼夜便少了人氣,寂然中隻聽得天地間的演奏,一下一下的,綿長而不擾人厭煩。


    一段不長的路,迷迷糊糊間走完了。駕車的人剛一勒馬停住,她就睜了開眼來,也就正好看到堯椹收回去的折扇。堯椹一臉正經,攆人下車,“走吧。”


    堯椹愛作弄人的老毛病依舊!她在他身後做個白眼。到目前為止,堯椹這人頻頻引得她的白眼,真是個讓人鬱悶的人啊。


    或許今日注定要忙碌到底。才下了馬車,趙皖身邊的侍衛匆忙上前,傳遞了一則消息,陳鄔帶人圍了祁瀲兩人的住處。趙世子帶人趕赴過去,攔截了他們。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這是一道令人焦慮不安的消息。燕巫心急急忙忙往前跑,她要去找大師兄他們。她有預感,師兄們暴露了,陳鄔知道了殺害夏卓的事與兩位師兄有關,要捉拿他們歸案。


    沒跑出幾步,手腕猛地被人拉住。她掙脫數下沒掙開,憤怒的回頭瞪過去,入目的是堯椹的臉,她此刻隻覺得堯椹管的太寬,壓抑著火氣喊道,“放手。”


    堯椹看著瘦削,手勁極大,牢牢鎖住她的手,靜靜地任由她折騰,直到她要用嘴來咬,方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這人簡直惡劣至極!燕巫心怒容滿麵,作出一副惡狠狠的模樣,斷斷續續的問,“你……在……作……甚……麽?”


    “你去了能如何?就憑你,救不了他們!”堯椹的臉上露出譏諷的笑,一字一句似利刃捅進她的心窩。“侍女丟下主子跑了,像什麽話!跑什麽跑,本公子還沒發話。”


    聽得他這樣說,燕巫心安靜下來。有道是關心則亂。聽到師兄被困,隻覺得晴天霹靂,下意識的要去救他們,卻沒想到自己去了做不得什麽。她緩下來,對上堯椹視線,問道,“我該怎麽做?”


    “什麽都別做。”他說。


    這個答案不是她想要的。但堯椹攔下她,給了她驅趕腦海中空白和衝動的時間。她知道堯椹有能力出麵,隻是需要她做點表示。她急忙掏出裝著三隻蠱蟲的竹筒,舉到堯椹眼前搖了搖,“這個給你,交易吧。”


    其實這樣說不合理,她已經和堯椹定了三個月的為奴期限,不久前聽從他的吩咐引出蠱來,這個竹筒中的蠱理應是他的。然而一個無拘無束慣的人,一時間輕易改變自己的思維極為艱難。


    堯椹伸手接了過去,微微頷首,“可以。”他看向鄂融,眼神銳利。鄂融明白他的意思,快速吩咐下去,集結人手。


    東陽藥鋪的鋪門大開,火光融融,這裏集結了三方人馬,分別是陳鄔帶來的官兵,趙皖的手下以及祁瀲師兄弟。


    這東陽藥鋪是由一戶姓許的人家開的。日常管理藥鋪,坐堂看診的許大夫此刻也在人群中。火光照在他的臉上,兩眼呆滯,臉色木然。他的兒子多日前被官差捉了去,說是殺了人。眼前看著緊張,其實對他沒怎麽觸動。


    陳鄔不耐煩的看著前方,臉上燥怒顯而易見,“趙世子,你非要阻止本官捉拿凶手歸案?”


    這條南北方向的主街,往北走可以到達府衙,往南走卻是舞陽鎮的出口。趙皖的人馬正正堵在了北這一麵,與陳鄔的人馬相對。


    趙皖冷笑,“你說他們是凶手,便是麽?他們於我有恩,想要帶走他們,拿出證據。”


    陳鄔更加不耐,眼中射出狠毒的光芒,“證據?哼,他們定然是苗疆妖人,下蠱害死了良民。想要證據,抓回去,一審便知!”他見趙皖還是不肯退讓,眯起雙眼,“世子帶人千裏求醫,饒是醫術高明如堯椹,也束手無策,偏偏被這兩人治好了,怕是用的什麽邪魔外道的方法。”後麵的話他說得隱晦,但也提到點子上。


    當日祁瀲引蠱動靜過大,趙皖心緒激動破門而入,引起的動靜更大,林芫中蠱之事怕是已經落到好事人耳中。


    祁瀲等人來路不明,精通蠱毒一事,又借住東陽藥鋪,有心聯想,便會猜測他們與許家被抓的人有關聯,再則夏卓死的蹊蹺,很容易讓人想到是他們下蠱。


    趙皖想要保住祁瀲兩人,但他知道一些實情,陳鄔說的話,他反駁不了。可他也不會就此讓開。


    堯椹的話堪堪在這時插了進來,“有得熱鬧看,添堯某人一個吧。”他帶來的人站到趙皖的下屬後麵,北麵的人牆頓時厚了幾尺。人群讓開一條道,堯椹便慢悠悠的走到了前麵。燕巫心跟在他後麵,視線透過帷帽落在祁瀲和白無醉身上,見他們安然無恙,心上一鬆。


    陳鄔看著堯椹,不明他為何插一手,複又重複,“本官緝拿凶犯,你們要阻礙公務?再是天潢貴胄也得遵守法度!請你們讓開,不然休怪本官不客氣。”


    趙皖的態度一直如此,不言不語,寸步不讓。


    堯椹此人,能嚇得住他的,怕是不知在哪一角。他微微勾起一邊嘴角,“你方才說是他們殺了那姓夏的,我也想如趙世子一樣問你要個證據。誒,你肯定要說抓回去打一頓便可知道。可這屈打成招便能當真了不曾?還是說,陳大人要再做一次活活打死這些尚未有定奪成罪的人?”


    堯椹說得輕鬆極了,似乎不知道自己透露的事多麽隱秘。他的話使得在場的兩個人神色大變。陳鄔的臉色變得難看至極,他沒想到這事被堯椹知道。站在牆根一直默默不語,悲戚著臉的許大夫身體劇烈的發顫,嘴裏直直發苦。他一直有預感,他那兒子被抓進去之後出了大事。就他那破脾氣,怎麽挨得過?


    果然,他不在了!最後的希望也沒有了!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家有蠱妻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我是胖嘟嘟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我是胖嘟嘟並收藏家有蠱妻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