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州,堯山。


    邢州地處河北,原本在朱梁帝國勢力範圍之內,地處晉梁兩軍交戰要衝。經過晉梁兩軍之間長達二十餘年的戰爭,此時的邢州已經脫離了朱梁變成了晉王李存勖的領地。連年的戰爭讓居住在邢州這片土地上人們飽受戰爭之苦,雖然已經變成了晉王的領地而且也不再是戰爭的前線,但是常年的戰爭所留下的創傷依舊隨處可見,休養生息仍需時日。


    這日一大早,堯山的街麵上突然走來了一隊全部由晉軍組成的十餘人的隊伍。一行人等雖然風塵仆仆但是個個麵帶喜色或挑或抬帶著大小不一的箱子,每個箱子上都有大紅的紅綢紮就而成的繡球,顯得格外的喜慶。為首之人胯下騎著一匹高頭大馬,馬頭上也同樣帶著一個大紅的繡球,韁繩上纏繞著一層紅綢,馬上之人威風凜凜麵帶喜色正是從潞州大營趕回來迎娶柴守玉的郭威。


    行至一家飯店門口,郭威一抬手示意隊伍停下。笑道:“已經到了堯山,兄弟們這一路上也著實辛苦了。咱們不妨先在這家飯店稍作休息歇歇腳,等吃飽喝足之後再與我同去柴家莊迎親如何?”


    一眾行人齊聲笑道:“全聽郭大哥安排!”


    郭威性格豪爽,喜歡與人結交,加之與李存勖的這層關係隨行眾人也有心巴結,一路下來早已和這幫大頭兵打成一片。


    郭威這邊剛一下馬,那邊店裏的小二早已滿臉堆笑的迎了出來。接過郭威手中的韁繩,小二點頭哈腰的笑道:“一大早這門前老樹上的喜鵲就喳喳喳的叫個不停,我家老板剛才還說今天定有貴客,可可的各位軍爺就來了,您說這不是巧了嗎?”


    看著極盡巴結的店小二,郭威明白定是自己這一行人身上的軍裝惹得。當此亂世時節,當兵的最是沒人敢得罪。一方麵是這群廝殺漢久經沙場,一言不合便動刀動槍。另一方麵兵荒馬亂之際,遇到那些縱容下屬趁亂打劫的軍官,這“兵匪”也著實是人們心中的一個大患。所以遇到這些當兵的,老百姓向來是不敢得罪的。


    想明白了這一層,郭威從懷裏掏出一小塊兒的銀子拋給小二,笑著說道:“小哥莫怕!哥是來娶親的,不是來生事的。況且晉王殿下向來愛惜百姓且治軍嚴謹,縱容軍隊趁亂打劫的事我們晉軍是絕對做不出來的。你且好生伺候著,好酒好肉盡管往上端,這塊兒銀子可夠用了?”


    小二顛了顛手中的銀兩足有二兩多重,臉上頓時露出了發自肺腑的笑容,笑開花兒了一般的說道:“夠、夠、夠!兩錢銀子就足夠了!這錠銀子足夠爺們兒吃個十天半月了!各位軍爺裏邊請!小人這就找剪子去給您老找零。”說罷扯著嗓子朝店裏喊道:“老板!來貴客了,裏邊的人好生伺候著了!”


    郭威笑道:“還找什麽找啊?今兒是哥大喜之日,多出來的賞你們了!”說罷抬腿向店中走去。


    看到來的是一夥兒當兵的,店老板心裏著實的犯愁。但是當他看到小二遞過來的銀子之後,頓時愣住了。朱梁占領此地之時,梁軍來這裏吃飯別說給錢了,吃完了不順手牽羊帶走點什麽已經算是開恩了。像郭威這樣的沒吃飯先給錢,而且還不用找零的軍爺,這店老板開店這麽多年還真是頭一回見到。心下不由大喜,竭盡全力的巴結伺候自是不用分說了。


    不一刻酒肉均已上齊,郭威端著酒碗說道:“肉弟兄們盡管敞開了吃,至於這酒嘛隻有這一碗。不是哥小氣,實在是一會兒咱們還得去迎親。倘若在這裏喝的東倒西歪的,讓人家看到了也不好看是不是?”


    眾人哄笑道:“郭大哥放心,有這一碗酒先解個饞便知足了。等到大哥新婚之時,咱們弟兄還怕沒得喝嗎?哈哈哈”


    說笑間,忽聽得店外傳來了一陣馬蹄聲。不一會兒隻見五個身著長衫身形健壯,眉宇間頗為相似的漢子走了進來。一進來便看到了郭威等人,微微一愣後隨便找了一張桌子坐下,招呼店小二上些酒肉。


    郭威雖然也看出來這五個人絕非常人,但是此刻喜事在身,卻也懶得管那麽多,隻是敞開了吃肉和一眾兄弟盡情說笑。


    那五個人坐等酒菜之際,其中一人低聲問道:“大哥,一早收到了莊裏的飛鴿傳書,不知可是有了那個姓安的……”


    “低聲!”大哥打斷了那個人的問話,抬眼看了看一旁那些猶在吃肉說笑的當兵的,見到沒有什麽異狀之後低聲說道:“此地人多嘴雜,不是討論這些事的時候。吃飯!”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這五人雖然說話聲音極低,但是“姓安的”這三個字還是被郭威隱約聽到了,眼皮一跳心中暗想:“姓安的?莫非說的是二哥?”有心想要再聽聽他們還要說些什麽,但是那五人卻不再做絲毫言語,隻是一味地低頭吃飯。


    郭威眼珠一轉,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端著一大碗酒起身來到那五人桌前,打了一個酒嗝好似喝醉了一般,眯著眼問道:“五位大俠可是江湖人士?”


    見到這夥當兵的竟然主動過來尋話,為首的大哥眉頭一皺,有心想不做理會,但是又怕得罪了這些當兵的生出事端。當此亂世,別說老百姓怕當兵的,就算是江湖人士也著實不願意得罪這些當兵的。想到這裏,為首的大哥臉上露出了笑容,起身拱手說道:“不敢,我們兄弟五人這點微末本領哪敢妄稱什麽大俠啊。不過這位軍爺倒也是好眼光,怎的看出我等是江湖人士啊?”


    郭威哈哈一笑,真的就像喝醉了一樣,連舌頭都硬了。含含糊糊的說道:“什……什麽好眼光了!哥……隻是……隻是看你們身形……身形矯健,一……般人又……哪來的你們……這種英……雄氣質?小弟……呃……哥雖然不是什麽江湖……人士,卻……也對江湖英雄……頗……頗為敬佩!不……不知五位大俠從……哪裏來啊?”


    為首大哥著實不想再和這幫當兵的糾纏,便隨口說道:“從太行山來。”


    聽到太行山這三個字,郭威心中一動,接著說道:“太……行山?我記得那……那裏不是……被一夥兒……什麽惡龍嶺的匪人……盤踞著嗎?日前聽說……那惡龍嶺被一個……大俠以……以一人之力給端了!不……不知可有此事啊?”


    為首大哥微微一笑道:“我也曾聽到坊間有此傳言,不過我兄弟五人不想多事,於是繞開了惡龍嶺另尋了一條路走了,惡龍嶺上究竟發生了什麽,我們兄弟確實不知。”


    看到這個為首大哥口風頗緊,郭威心知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了,於是隨口問道:“那……敢問……五位大俠尊……姓大名?”


    為首大哥眉頭微皺道:“區區賤名說出來沒得辱沒了軍爺的耳朵,不提也罷。我兄弟五人還有要事在身,就不煩擾眾位軍爺了,告辭!”說罷起身便要走。


    郭威見狀,心中暗想:“老子還什麽都沒問出來呢,你們就要走?看你們這樣子似乎著實不想得罪我們這幫當兵的,既然如此隻好這樣了!”想到這裏,郭威猛地將手中的酒碗重重的摔在地上,嘴裏罵道:“不……給哥……麵子是吧?瞧不起我們這些當兵的是嗎?!”


    旁邊那一眾隨行的軍人雖然不知道郭威怎麽一下子就醉成了這樣,但是看到郭威發怒,忽的一下同時起身,紛紛拔出腰間長刀攔住了那五人的去路。


    五人中的一人見狀頓時怒從心起,破口大罵道:“操!我們兄弟忍讓再三,你們不要欺人太甚了!真當我們怕了你們這些當兵的不成?!”


    為首大哥伸手一攔,皺眉說道:“眾位軍爺這是何意?我等雖為江湖人士卻不是什麽響馬盜賊,不知何處得罪了眾位軍爺,惹得軍爺們如此大動幹戈呢?”


    郭威冷笑道:“哥向你們請教尊姓大名,你們卻毫不理會抬腿便走。日前,晉陽大營傳令捉拿五名江洋大盜,你五人鬼鬼祟祟的,莫不是心中有鬼?!”


    這種誣陷他人為江洋大盜的手段,原本就是一些**生財的法門。聽到郭威說這五人為江洋大盜,一眾當兵的頓時以為郭威要借此勒索,心領神會的附和道:“大哥說得對!這五個鳥人獐頭鼠目一看就不是好人!”


    為首大哥哈哈笑道:“原來如此,誤會、誤會!此時我若繼續隱瞞倒顯得我們真的是心中有鬼了。也罷!實不相瞞,我兄弟五人乃一母同胞,姓孟。鄙人是五人之長,賤名孟明。因我兄弟名字中都帶有一個‘日’字,所以江湖人稱紅雲山莊的‘六日當空’便是我們兄弟了!不知我們兄弟五人可是軍爺所說的那五個江洋大盜嗎?”一邊說一邊從懷中掏出一錠大銀遞到郭威手中,小聲說道:“之前之所以不願袒露姓名,實乃我兄弟五人奉了當今武林盟主之命有要事在身。這點小意思全當小人一點心意,得罪之處還望軍爺海涵。”


    聽聞這五人便是紅雲山莊的孟氏兄弟,郭威頓時明白了一切。有心想就此將這五人一舉拿下替二哥掃清後患,但是轉念一想當初一個孟旭已經讓自己吃了大虧,眼前這五人的功夫恐怕還在孟旭之上,貿然行動自己這點人實在是不夠瞧的。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不如先暫時放過他們,再想辦法趕緊通知二哥加以提防,日後從長計議才是上策!


    思量再三後,郭威伸手接過銀子在手中顛了幾顛,笑著說道:“我就說你們是江湖大俠嘛,想不到竟然是赫赫有名的紅雲山莊的孟氏兄弟,得罪得罪!幾位大俠既有要事在身,那麽小弟便不再糾纏了。弟兄們!這五人乃是江湖俠士,不是什麽狗屁江洋大盜。咱們接著喝酒吃肉!”


    孟明雖然聽出來郭威話語中帶有一絲指桑罵槐之意,卻也著實不想再生是非,於是拱手說道:“告辭!”帶著四個兄弟轉身離開了飯店。


    待得孟氏兄弟漸漸遠去之後,郭威也不再停留,急忙帶著一眾人等向柴家莊走去。


    堯山柴家乃是當地大戶,加上郭威幼時頑劣沒少給柴家找過麻煩更是熟門熟路,不一刻便已來到了柴家大院。


    望著眼前熟悉的白牆碧瓦,頓時勾起了郭威兒時的回憶。便在此時,耳邊突然響起了震天的鞭炮聲將郭威的思緒拉回了現實。抬眼望去卻是幾個隨行早已拉起了幾掛萬響長鞭劈裏啪啦的燃放開來。彌漫的硝煙中,周圍早已圍起了一眾看熱鬧的好事之人。柴家的門房看到門前突然來了一隊軍人,隻當是有什麽禍事,連滾帶爬的跑向內院稟報去了。


    不一會兒,一個長身玉立的年輕漢子帶著十餘名家丁來到門前。看到眼前的仗勢,漢子不由微微一愣朗聲問道:“各位軍爺這是什麽意思?”


    郭威仔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這個漢子,隻見此人眉宇之間依稀有些柴守玉的模樣,想來便是柴守玉的兄弟了。於是連忙滾鞍下馬,拱手說道:“我叫郭威,和你家小姐有約在先,今日前來登門求親。”


    “求親?”年輕漢子冷笑一聲道:“不知何人為媒?何物為聘啊?你們這番冒然前來求的又是哪門子的親?!看你們這身行頭應該是晉軍了,我家雖非官宦人家,卻與晉王殿下有些交情。你們若是想仗勢欺人強搶民女的話,隻怕晉王殿下那邊你們交代不了!”


    郭威連連擺手道:“小哥誤會了,我真的是來求親的啊!不信你可以回去問問守玉姑娘。”


    “閉嘴!”年輕漢子厲聲叫道,“我妹妹的芳名豈是你隨便說得?”


    此時郭威真是百口難辯,情急之下猛地想到了臨別前柴守玉送給他的那方手帕,急忙從懷中掏出遞到年輕漢子眼前,說道:“若說媒人的話,我大哥晉王李存勖殿下也能算是了。至於聘物……這方手帕是當日你妹子親手所贈,多少也算是個聘物了吧?”


    年輕漢子接過手帕,隻見手帕碧綠正是妹妹所喜愛的顏色,而且帕角繡著一個小小的“玉”字,確是妹妹的手帕無疑。但是妹妹回來多日,卻從來都沒聽她說起過此事。一時之間頓時沒了計較,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兀自為難之際,忽聽得身後有人說道:“哥!你幹嘛呢?”


    年輕漢子回頭望去,竟然是妹妹柴守玉。剛想說話,卻見柴守玉怔怔的望著門外,眼含淚花麵帶喜色,大叫一聲:“郭大哥!”一伸手推開了擋在身前的哥哥,直奔郭威。


    看到柴守玉,郭威也是大喜過望,疾走幾步奔向柴守玉,想要伸手去拉柴守玉的手,卻礙於人多眼雜、男女有別,紮著雙手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柴守玉卻不管不顧的一把拉住了郭威的手,喜不自禁的說道:“你……你來了!”


    郭威重重的點了點頭道:“我來了!”


    二人就這樣緊緊地拉著對方的雙手相互凝視,雖沒有再多的言語卻勝過了千言萬語。


    便在此時,門前突然響起一個蒼老的聲音:“是郭壯士啊?玉兒,你們就這樣在門前……,難免有失觀瞻啊。還不快請郭壯士進莊?”


    郭威抬眼一看,竟然是柴守玉的父親柴翁,急忙上前行禮。


    待郭威說明來意後,柴翁眉頭微皺道:“進屋再說吧。”


    進入屋內賓主落座之後,郭威起身又將來意複述了一遍。柴翁手撚胡須沉聲不語,良久之後抬眼看了看身旁的柴守玉,又看了看郭威,說道:“驟聞此事,老夫一時之間倒也難做計較。郭壯士且少坐片刻,容我和玉兒他娘商量商量再說。玉兒、守禮隨我到後堂來。”說罷便起身帶著柴守玉的哥哥柴守禮走進了內堂。


    柴守玉來到郭威身邊,麵有愧色道:“郭大哥,婚姻大事我一個女兒家著實羞於啟齒,正在計較如何稟明父母之際你便來了。因此家人多有冒犯,還望郭大哥海涵。”


    郭威笑道:“不妨事的,如此人生大事確實草率不得。我省得的,你快去內堂和家人商量吧,莫讓家人等急了。”


    柴守玉含情脈脈的看了一眼郭威,粉臉一紅低頭向內堂走去。


    內堂中,柴翁、柴母以及柴守禮早已等候多時。看到柴守玉進來後,柴翁歎了口氣說道:“玉兒啊,以你的條件再不濟也能嫁一個節度使。而且自你出生之後,算命的曾經給你看過麵向,說你有母儀天下之相。如今你想嫁給這麽一個當兵的,這算怎麽一回事呢?”


    柴守玉道:“女兒知道爹娘的關愛之情,但是婚姻大事事關終身幸福,什麽節度使不節度使的女兒從來沒有想過,倘若女兒不喜歡便是嫁與了王侯將相又有什麽用呢?再說,我看郭大哥儀表堂堂,雖然此刻身份卑微,但是日後前途定然不可限量!所謂亂世出英雄,誰又能保證郭大哥他日在這亂世之中闖不出一片自己的天地呢?那日在聚緣樓內我早已決心以身相許,天涯相隨,將來不管是吃苦受罪還是享受榮華富貴,都是命中注定,都是玉兒自己的選擇,玉兒決不埋怨父母半分!”


    看到女兒意誌堅定態度決絕,柴翁一時間倒也沒了主意。一旁的柴母說道:“聽你們這麽一說,我倒是對這個郭威有些好奇了。我看這樣吧,咱們一起出去看看再說。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怎樣一個頂天立地的‘大英雄’能叫我家玉兒如此傾心相許了?待我看過之後咱們再做計較也不遲。”


    看到柴家一家全部走了出來,郭威急忙起身站起,畢恭畢敬的站在一旁。


    柴母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郭威,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連連點頭說道:“玉兒說的沒錯,這位郭壯士確實儀表堂堂是個人物!更何況他與玉兒有救命之恩,咱們雖不說知恩圖報,卻也不能做了那忘恩負義之輩吧?既然玉兒有意,郭郎有情,咱們又何苦非要做那惡人強行拆散了這麽一對兒恩愛的璧人呢?女兒能夠嫁個好人家,這不也是咱們當父母的最大的心願嘛!我看郭壯士不錯,這們親事我這個當娘的做主了,就這麽定了!”


    柴母雖為婦道人家,但是做事向來堅決果斷,為人處世不讓須眉。因此柴家表麵上看是柴翁做主,其實大小事全由柴母做決定。柴守玉的性格也頗隨柴母。


    柴翁見狀,連忙笑道:“夫人所言極是。既然你們母女倆都看中了郭壯士,那麽我也不說什麽了。不知郭壯士家中還有什麽人啊?”


    郭威黯然說道:“我自幼父母雙亡,全憑姨娘一手將我拉扯成人。年前姨娘也過世了,家中已經沒有親人了。”


    柴翁點了點頭道:“想不到郭壯士也是一個命運多舛之人啊。既然如此,我倒有個主意。這門親事今天咱們就算是定下來了!郭壯士不妨先暫住我家,待咱們尋個良辰吉日就在我家中將你和玉兒的終身大事辦了如何?”


    柴守玉聞言急忙問道:“爹,您這是想讓郭大哥入贅嗎?”


    柴翁笑道:“你不是說郭壯士儀表堂堂,他日前途更是不可限量嘛?我女兒眼中的大英雄我又怎麽可能讓人家入贅呢?隻不過他家中已無親人,總不能隨便尋個客棧住下然後把你迎娶到客棧吧?我隻有你這麽一個女兒,如此草率之事我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的。左右將來也是一家人,便在咱家風風光光的把這門子親事辦了又有何妨啊?”


    郭威正色說道:“老爹所言極是,承蒙柴家不棄,看得上我這麽一個窮小子,郭威感激不盡!他日成了一家人,玉兒的父母更是我郭威的父母,一切全聽老爹安排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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