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子死了。


    甚至沒來得及回去跟苗雙龍道個別,他死在海裏,自己跳下去的。或許對他來說,這裏的芸芸眾生低若螻蟻,而他,是高高在上的龍。


    本來回到這裏殺兩個皇帝對他來說就已經是低三下四的行為,他不允許這螻蟻看到自己的死亡,死之前他保持了自己的高傲。


    其實這不過是他的自我感覺而已,即便是螻蟻,也能讓他付出代價。


    在晉國皇宮,看似輕鬆寫意的擊殺五人,實際上已經透支了他的身體。到了趙國,之所以沒選擇像在晉國那樣囂張,是因為他並沒有把握能再輕鬆殺死多名超凡境高手,然後全身而退。


    短暫地出現,快速地死亡。他不是主角,但是卻是改變曆史的人物。


    苗雙龍猜對了,老爺子真的是去殺皇帝了,而且一次殺了兩個,晉國趙國確實是陷入了慌亂。


    先說晉國,贏真道終究是坐上了皇位,他沒得選擇。


    李霖芝辭去宰相職位,上位的是他的老部下尚直容,一個一直想取代他,卻隻能一直被他壓在身下的家夥。


    關鍵是,這個人與夏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贏伊夫活著的時候沒有清掉他,是因為想用尚直容製衡李霖芝,這是帝王的手段。可是沒想到,被他翻起了浪。


    人亡政息,很多政令因為皇帝死去、宰相下台而不得不中斷,縱然有皇後在全力支持,縱然有諸多大臣在推動著帝國繼續前行,但是終究不一樣了。


    人心散了,這是最麻煩的事情。有時候作為一個個體,可能會想,我一個人自私一點考慮一點我自己的打算,比如站好隊,比如謀好利,應該不會影響大局。


    問題是這個時候不是某個個體有這樣的想法,是幾乎所有個人都有這樣的想法,帶來的是整體效率斷崖式的下滑。


    軍隊內部的爭權奪利,朝堂上表麵和氣,私底下也是一片雞飛狗跳,諸多城主頓時就生起了很多心思,一時間摁下葫蘆浮起瓢,舉國蠢蠢欲動。


    趙國這邊反倒好一些,宗朝東上台之後,沒安穩幾天,就死了!又被人刺殺!


    兄弟相殘,外人歡笑。


    老胡腰岣嶁得更厲害了,對宗晉中之死,他百口莫辯,很想一死了之,去陪自己的主子。然而終究是一片忠心,讓他決定留下來,把主子的後人輔佐成長。


    雖然他大約能看得出來小主子之死乃是家事,可是他有的選擇嗎?現在就剩下唯一的繼承人了,難道再把宗朝南幹下去?


    於是宗朝南順利獲得了滿朝文武的支持,穩住陣腳,開始了他的皇帝日常生活。


    宗朝南這人與他爹比起來還是差一些,幾件小事可以看出他的水平。


    其一,有算命的在多年前就給他說,坐北朝南乃是帝王之姿,他命中注定是下一位皇帝。他口頭嗤之以鼻,內心歡喜雀躍。


    其二,馬克提供了保健毯,改善了宗晉中的身體狀況,為此,宗朝南背後不知道詛咒了多少次馬克。


    另外,夏啟源給宗晉中一百萬的獻金,宗朝南曾私下派人聯絡夏啟源,希望能拉攏這一新來勢力,但是夏啟源考慮到影響,沒赴約。於是宗朝南也將夏啟源列入黑名單。


    這一日,宗朝南在他自己選擇的別殿內議事,參與者有老胡,有常保,還有新任宰輔。


    老胡不必介紹,常保是從小陪宗朝南的夥伴,皇室自小就為他安排的,不出意外要伴隨一生,身份相當於宗晉中身邊的老胡。


    新任宰輔也是很久以前就親宗朝南一派的人,叫趙式征。


    議事內容就是有關宗晉中收回獨立城管轄權的計劃推進。宰輔沒什麽意見,對此事自然是大力支持。但是推進順序和操作手法上皇帝有了自己的看法。


    “……最近這一係列的事情不光皇室悲痛,民間也有些動蕩不安。父皇墓葬花費頗多,朕的登基大典也不少花錢,先前的推進速度有些慢了。


    朕是這樣想的,首先北平城那邊,從明年開始收重稅。原因一是馬克終止了與魔師學院的合作,他的魔毯生意轉移到其他地方,這是來錢的大項,可他卻蒙蔽父皇,得了五年不交稅的好處。


    另外,我聽說那邊的城池建設並沒花太多錢,倒是建了些軍事要塞,這讓我很不安。北平城位於最北端,沒有與他國接壤,為何要修此要塞?而且據說要塞之內還別有福地?


    再者,他何德何能,比我還年輕,先前從未擔任任何官職,卻突然間成為一城之主,這不合常理,即便暫時不動他的位子,至少稅收這一塊不能落下。


    朕不能看著他賺了老百姓的錢,肥了他自己的口袋,養了他自己的軍隊。”


    老胡抬抬頭,欲言又止。


    “老胡,你說說看,朕講的在不在理?”宗朝南看到了老胡的細微動作。


    老胡習慣性彎了彎腰,“皇上說的自然是對的,先皇那時或許有他的考慮,老奴不敢妄議政事。”


    “哦,常保,你說說看?”皇帝又將視線轉到常保身上。


    不同於老胡的謙卑姿態,常保腰杆挺直,特別是在老胡麵前,聽到皇帝問話,這才微微彎腰,回答道:“皇上說得句句在理。”


    問完了兩人,皇帝才問趙式征:“趙相,你怎麽看?”


    趙式征則是習慣性看了一眼老胡,才回答道:“國庫確實有些緊,是該在稅收方麵調整一下,畢竟登基大典之後還要大赦天下,封賞群臣,開支不菲。”


    宗朝南很滿意幾人的回答,繼續說道:“定邊城稅收定為十萬金幣我認為低了些,夏家有錢。聽說嫁女就打算給一百萬彩禮,這麽大一座城,以他們家世代經商的本事,賺錢多了去。


    也不知父皇是怎麽想的,一年十萬就由著他去了?聽說夏啟源女兒夏無雪長得也漂亮,不如,入宮裏來給朕做個妃子,朕也不要多了,兩百萬金幣吧。”


    老胡越聽越覺得不對勁,不得不站出來:“皇上,老奴覺得這樣恐怕有些欠妥當,畢竟夏家是先皇樹的一麵旗幟,暫時優待他們是希望有更多有錢有能力的人來投咱們趙國。如果這樣,會不會有些急了點?要不要再等兩年?”


    “再等兩年?等那夏無雪跟別人成了親,生了孩子?等他夏家將金幣送與別人做嫁妝?”宗朝南突然就發了火,拍著身前的案幾大叫。


    老胡普通就跪在地上,“老奴該死,皇上請息怒。”


    趙式征連忙上前,“皇上息怒,皇上說的在理,我回去就安排起草聖旨。”


    “不急,還有一事。北平、定邊,往南就是盛安城,要將這兩座城與京城連起來就必須拿下盛安城!


    傳朕旨意,讓郭建魯、薛廷昌、李岩,各率一萬兵馬,直接去將盛安城攻下來。我要將這一片連起來。


    我要比父皇做得更好,早一日讓趙國真正實現大一統。”


    這下不光老胡呆愣,連趙式征和常保也懵了,這皇帝想一出是一出啊,這哪叫議事?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嘛!


    “北平城一年交稅二十萬金幣,定邊城三十萬。老胡啊,你與那馬克相識,這聖旨就由你來傳達吧,有沒有問題?”


    “老奴聽命。”老胡下跪回答。


    “你先下去吧,這裏有常保陪著我就行。趙相,你也去吧,盡快,我要在明年春天到來之前看到盛安城的真正歸屬,朕手底下不少人等著安排地方呢。”


    趙式征與老胡幾乎同時往外走,宗朝南對常保說道:“這老家夥,倚老賣老,要不是看他陪了先皇這麽多年,早讓他滾蛋。”


    常保這會兒不再挺直腰杆,也學著老胡彎腰答話:“皇上,老胡留在身邊還是有用的,他畢竟是超凡境修為,在皇上身邊有個照應總是沒錯的。”


    “就他!哼!朕想到這個就來氣,他連父皇都保護不好,怎麽保護朕?”


    宗朝南聲音很大,似乎有意讓老胡聽到;常保聲音也不小,估計也想讓老胡聽到。老胡又不聾,相反他聽力比絕大部分人都好。所以,他自然是聽到了。


    趙式征其實也聽到了,但是假裝聽不到,走在前麵連轉頭看老胡都沒有,伴君如伴虎,這時候聽不到比聽到好。


    老胡臉上抽了抽,也是假裝聽不到,仍舊一副恭敬的樣子往外走,至於心裏怎麽想,誰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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