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宮。


    明皇後為皇太後尋來一變戲法的江湖人士,此時正把靠坐在榻上皇太後逗笑得合不攏嘴。


    “芷夕,你快看,這也太逗了吧。”


    戴著寒玉所致的護甲的手指指了指正前方正在賣力表演,耳垂上的戴著的一對祁連山白玉團珠綴,因為一笑也一蕩一蕩的。


    “太後喜歡,皇後娘娘若是知道了,也會很高興的。”


    皇太後欣慰地點了點頭,“皇後有心了。”


    話音剛落,一婢女從門外小碎步走了進來,芷夕迎了上去,沒一會兒便對皇太後說道:“太後,七爺在門外求見。”


    皇太後一陣欣喜,立即揮了揮手,表演變戲法的兩位中年男子立即退了下去。


    “快請進來!”


    慕容稷進來的時候,請安的話語還未說全便被皇太後阻攔了去,“免了免了,你這混小子久久才進宮一次,快上前來讓哀家看看是否瘦了。”


    慕容稷露出一抹令人目眩的笑,聽話地上前一步。


    “黑了許多。”


    皇太後仔細地端詳地看了他好一會兒,語氣不禁有些心疼。


    “母後,孩兒不是女子,黑些可不就顯得健壯一些麽?”


    皇太後有些無奈地睨了他一眼,“就你嘴貧。怎麽今日倒是想起要進宮了,平日裏就知道到處遊玩,沒個正形的。”


    慕容稷甩了繡著綠紋的紫長袍,坐到椅子上,“若是知道進宮後是要被批評的,就不該來的。”


    “芷夕,你聽聽,這混小子說的都是什麽話,哀家還說不得他了。”


    “太後,”芷夕抿嘴一笑,“七爺的性子一向如此,您是知道的,不過七爺啊,”說著看向坐姿坐得隨性的慕容稷,“您也是關心太後娘娘的,這次還特意帶來了禮物,怎麽就不自己說出來呢。”


    皇太後有些意外,“還有禮物?”


    “可不是嘛,”芷夕笑著說道,剛想解釋,想了想反而說道:“七爺,要不還是您來跟太後說說吧。”


    慕容稷摸了摸鼻子,語氣有些不以為意,“不過是一件狐裘,近來天氣漸冷,前段時日外出打獵時得了一隻狐狸,便命人將其製成狐襲,待天氣變冷時可以用來禦寒。”


    聞言,皇太後滿臉微笑,“這般有心,為何還藏著掖著?”


    慕容稷笑而不答,隻是說道:“母後喜歡就好。”


    “難得見你進宮一趟,就在這裏多住些時日吧。”


    “母後,您知道的,孩子隻喜歡雲遊四海的日子,若是在這裏待久了,真是比要了我的命還難受,您肯定也不舍得的吧。”


    皇太後自然知曉,但還是想著萬一他會和以前不一樣呢。聽到他還是別無兩樣的回答,也就沒有再堅持。


    “見過你皇兄了嗎?”


    “還未,皇兄正與大臣在議論國事,晚些再過去請安。”


    皇太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在外麵這麽些年,就沒有再遇到讓你心動的女子?”


    慕容稷微微一怔。


    “母後也別無所求,不敢要求你娶哪位皇親貴族或者是哪位大臣家的小姐,隻是希望能有個在你身邊照顧著你,百年後,母後也能走得安心哪。”


    慕容稷避重就輕地應道:“母後,您可是千歲千歲千千歲。”


    “少貧嘴!”皇太後佯裝不悅地輕斥一聲。


    “你和三兒兩人什麽都好,就是太過於重情,這對於生在帝王家可不是什麽好事。”


    慕容稷沒有接過話,沉默了半晌才說道:“也許這些都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的,我和老三……”說到這裏卻停頓,低頭笑了笑,“這一生隻認定一人並沒有什麽不好,隻不過老三比我幸運多了。”


    皇太後除了歎氣,還能說什麽。


    禦書房,慕容稷進去的時候,慕容讚正眉頭深鎖,見到他到來才稍許舒展開眉心。


    “你來了?”


    “臣弟給皇兄請安。”


    慕容讚擺擺手,將一道折子往桌上輕輕一丟,“這道折子,你看看。”


    慕容稷猶豫了片刻,並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笑著說道:“皇兄知道臣弟的,平時隻關心風花雪月,朝堂上的事臣弟也是有心無力。”


    “哈哈,”慕容讚並未堅持,反而說道:“隻怕你是“有力而無心”吧。”


    聞言,慕容稷扯了扯嘴角,“還是皇兄懂臣弟。”


    慕容讚將折子擱在一旁,漫不經心地問道:“去給母後請過安了?”


    “嗯,剛從永寧宮過來,母後氣色看著比之前好了許多,反倒是皇兄您,神色憔悴了不少,可得多注意龍體。”


    “最近聽聞胡狄不太安分,為此朕甚是操心。”


    慕容稷麵露不解,“這幾年他們一向安分守己,從未逾距。不過臣弟願意前往打探虛實,替皇兄分憂。”


    慕容讚擺擺手,有些疲憊地按了按眉心,“且勿要打草驚蛇,此事宸王已經著手在調查了。”


    “有老三在,確實能替皇兄分憂許多事。”


    慕容稷垂著眼簾,平靜的雙眸並看不出有任何情緒起伏。


    “父皇在世時也是經常誇獎過你的,你若是有心理朝政,也定不會遜色於宸王。”


    慕容讚說著眼光有些打探地在他臉上停留了一會,又問道:“朕的這位皇子中,七弟覺得誰最具有這治國之材?”


    “皇兄心裏肯定跟明鏡似的,臣弟與幾位侄子接觸也並不多,不好說。”


    “老大雖有武功,可卻是空有一身蠻力;老二,不給朕捅簍子就算不錯了,老六年紀還尚小,唯有這老三,文武雙全,又有戰功,幾位大臣也是對他頗有讚賞,隻可惜……”


    “可惜什麽?”


    慕容讚抬眸看了他一眼,“可惜英雄難過美人關,最終怕是會難逃一個“情”字。”


    “剛剛與母後也恰好談及此事,皇兄說的可是與母後如出一轍,母後還說,老三這一點和臣弟一模一樣。”


    慕容稷輕笑著說道,語氣是漫不經心,可是慕容讚聽著握著杯子的手指卻不由得一陣收緊,眸光流轉,佯裝無意地轉了個話題,“母後年紀大了,你有空就多進宮陪她聊聊天,別讓她老人家老是念叨著。”


    “是,臣弟遵旨。”


    慕容讚翻著麵前的折子,悠悠開口道:“時日不早了,今日就在宮中住下,晚上陪朕喝兩杯。”


    “臣弟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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