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顧傾宸是被外麵陣陣嘈雜聲給吵醒的,仔細一聽,是孩子們在說笑嬉鬧。


    “太好了太好了,又有米飯可以吃了。”


    “牛奶,這些都是牛奶啊!”


    “還有好多書和筆呢!”


    “這裏有鞋子……”


    “還有好多被子……”


    “…………”


    看到牛校長過來,孩子們逐漸安靜下來。


    “校長好!”


    “校長!”


    牛校長抬了抬手,“孩子們,你們現在是不是特別開心?”


    “是——”


    孩子們異口同聲,臉上揚著的都是滿足的笑容。


    “你們知道這些都是誰給我們送來的嗎?”


    孩子們又是很有默契的一陣搖頭。


    人群中,不知是誰先開口嘀咕了一聲,“難道是那位叔叔送的?”


    剛剛,他們就看到慕衍了,不過卻不敢靠近他。


    “他看上去感覺好凶啊!”


    “不過他好好看呢,像大明星一樣!”


    “可是他為什麽不笑呢?”


    “…………”


    聽著孩子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著,牛校長有些哭笑不得。


    “你們說得沒錯,就是這位叔叔給我們送的東西,他可是我們的大恩人!”


    話音剛落,一群孩子便圍著朝慕衍走了過去,再次很有默契的朝他鞠了個躬。


    “謝謝叔叔!”


    慕衍被圍著,俊逸的臉上沒有多餘的一絲情緒,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不客氣!”


    顧傾宸下來的時候就是看到這樣的一幕,不禁覺得好笑。


    這人,在孩子麵前還要耍酷。


    顧傾宸的到來也吸引了孩子們的注意力,不禁又是一陣議論。


    “好漂亮的神仙姐姐啊!”


    “她也是我們的大恩人嗎?”


    “他們是不是一起來的啊?”


    …………


    有個小個子的男孩子走過去扯了扯顧傾宸的衣擺,“姐姐姐姐,這位叔叔是你的男朋友嗎?”


    顧傾宸:“…………”


    現在的孩子都這麽早熟嗎?


    顧傾宸剛想說不是,慕衍便抬步走了過來,他身姿挺拔,麵容矜貴清雅,隻是說出的話讓顧傾宸隻想找個洞鑽進去。


    “昨晚你總是踢被子,沒著涼吧?”


    牛校長作為過來人,看到兩人一同出入也大概能猜到兩人的關係,這下聽慕衍這麽一說,心裏更是了然。


    “沒有。”顧傾宸摸了摸鼻子,換了個話題,“物品這麽快就到了?”


    “是啊,剛剛送到一會,”牛校長笑著說道,“孩子們可高興了呢!”


    “小朋友,這些東西啊都是送給你們的,所以你們更要好好學習,將來做個了不起的人知道嗎?”


    “知道了——”


    有個小朋友仰頭看著慕衍,“是像叔叔一樣厲害嗎?”


    慕衍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以後要比我還厲害!”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好了,都先回去上課吧。”


    聽到牛校長這麽一說,孩子們也都跟著一哄而散。


    “怎麽你是姐姐,而我就是叔叔?”慕衍跟在身側,小聲嘀咕了一句。


    顧傾宸被惹得一聲失笑,低聲應道:“隻能證明孩子們的眼睛是雪亮的。”


    慕衍:“…………”


    牛校長轉過身,“慕先生,顧小姐,於老校長已經在樓上等著,請跟我來!”


    顧傾宸有些詫異,側目看向一旁的男人,目光如炬。


    慕衍看懂了她的意思,不過沒有多言,隻是說道:“走吧。”


    於老校長是位六十來歲的婦人,雖然年邁,但這一生都奉獻給了這教育事業,哪怕年紀漸長,也依舊掛心著這裏的一切。


    “像,實在是太像了。”


    這是於老校長看見顧傾宸的第一句話,“孩子,你還記得我嗎?小時候,我還教過你寫字呢!”


    記憶有些模糊,但也不是完全沒有印象,“於校長,這麽多年不見,您還記得!”


    “記得記得,”見到舊人,老人家不免有些激動,“小時候你就長得粉雕玉琢的甚是可愛,沒想到一晃眼你都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姑娘了。”


    說著,不免歎息一聲,“想必你的父親母親在天上看到,也能安心了!”


    顧傾宸心下一緊,身體也跟著有些緊繃,“於老校長,我想問問,我爸媽出事之前可有見過什麽人?”


    “為什麽這麽問?”


    “他們是因為急著要去英國找我,才在路上出事的,我知道的是,當時他們以為我在國外不務正業才著急著要去找我,可我不知道的是,是誰誤傳消息給他們。”


    於老校長因為陷入沉思而不禁蹙眉,臉上一道道的皺紋因為嚴肅而顯得越發深刻,“聽你這麽一說,我倒是有些印象,我記得當時建軍和阿嵐正在陪著孩子們上課,好像是有人找便離開了一會。”


    “那您記得是什麽人來找嗎?”顧傾宸有些急切。


    “這個……”於老校長遲疑了一下,“我隻記得沒多久他們便匆匆趕來跟我說出了點事急著回去一趟,見他們著急我也沒多問,隻是沒想到……”


    又是一聲歎息。


    “真的很可惜,那麽好的兩個人,那麽年輕的兩條生命!”


    顧傾宸眼裏的光暗了下去,低聲一句,“所以,您也不知道當時是誰來過。”


    “抱歉,孩子,”於老校長有些愧疚,“年紀大了,真的想不起來了,也不記得當時有沒有見到過此人。”


    時間太久,若不是再次被問起,難過的事情誰願意去再次提起。


    “沒有關係,”顧傾宸勉強扯出一抹笑,“我也隻是問問,不記得也沒事。”


    “來,給你看看這個。”牛校長說出拿出一本本子,因為保存時間長,頁邊已是明顯的泛黃。


    顧傾宸不解,“這是……”


    “我保存下來的照片,有一些是你爸爸媽媽的,我想啊,這些應該都是你沒有的。”


    何止沒有,她是見都沒有見過,所有關於顧建軍的東西,是統統不允許她接觸的。


    “這是言歡?”顧傾宸眼尖地在在照片上搜索到了言歡的身影,小時候的她留著短發,身上的衣服雖然簡樸破舊,可她臉上揚著的那抹笑容卻格處耀眼。


    跟現在的她,一模一樣。


    於老校長探頭看了眼,“是啊,聽說現在這孩子可是大明星了,你們認識?”


    顧傾宸笑道:“是啊,本來還說好要一起來看您的呢,可她剛好有事耽擱了。”


    “嗬嗬,當明星也不容易,肯定是很忙,有心就好了,”於老校長有些感慨,尾音拉得長長的,“你們先坐,我得去吃藥了。”


    顧傾宸眉間一跳,“您身體不舒服嗎?”


    “無礙無礙,”於老校長擺擺手,“年輕時落下的老毛病了。”


    於老校長離開後,小小的房間裏就剩好和慕衍兩人,顧傾宸垂眸看著照片上的一張張臉孔,睫毛下是掩蓋不住的落寞。


    慕衍沒有打擾她的沉默,好一會兒才聽到她喃聲說道:“你說,當時會不會有別人看見過這個人?”


    顧傾宸側過頭,剛好望進男人如墨般的眼眸,清晰透徹,仿佛可以看到他眼眸裏自己的影子。


    “總會找到線索的,”慕衍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頓時將顧傾宸籠罩住,“我突然想起這裏有個地方,你應該會喜歡,想不想去?”


    看著他故作神秘的模樣,顧傾宸很是好奇,“是什麽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


    顧傾宸沒有拒絕,緊跟在男人身側,看著他輕車熟路的模樣,不禁問道:“你不是說後來就沒有再來過這裏了嗎?怎麽小時候事情,你還能記得這麽清楚?”


    “那隻能說明,”慕衍故意停頓了一下,“我的智商比你高。”


    顧傾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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