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伸出來。”


    夫子淡淡道,怎滴剛來就犯自己的忌諱,自己瞧著還是那陳家,不是說劉子苓的妹妹乖巧懂事,誇的似個天仙一樣,怎跟著她兄長來時一樣,嘰嘰喳喳的不給自己一點麵子。


    陳子桃顫顫巍巍的伸出自己的玉手,看著夫子將那手掌厚刻著不知道什麽的戒尺拿出來,還沒打上已是害怕的不敢睜眼。


    “哇...疼死了疼死了。”陳子桃捂著自己的手哇哇大叫,還拉著劉蘭芝哭訴。


    劉蘭芝簡直沒臉見人,其他幾人也是哈哈大笑,夫子那戒尺在空中還沒落下去,就已經開始喊著疼。


    周夫子那氣的胡子都快翹起來,自己抓住陳子桃的手一點都不留餘麵的打了下去。


    那一戒尺下去竟是疼的麻木起來,等著手上的紅印上來,手是那種灼熱般的疼。


    捂著手當即眼淚就飆出來,疼的在一旁哭泣。饒是陳子桃七八的年齡也嚇得連連喊疼,其餘哪些小的更是被那清脆的戒尺聲嚇得不敢言語,有的擔小的更是偷偷摸眼淚要回家。


    周夫子心裏狠透了那回家的那位夫子,自己以前可是常在經館裏,責罵教訓一些那些不聽話的是常有的事,偶爾幫著他來這邊管束一下,現如今都交給自己那真的是七事八事幫不過來。


    聽著陳子桃哭聲,還夾雜幾個人的低泣聲,周夫子心裏是一陣後悔。


    早知道說兩句得了,大人不計小人過嘛,不過這一屆孩子比一屆難帶!


    這小娃娃自己咋哄?還是個女娃娃。


    陳子桃那哭聲還一聲比一聲響,引得隔壁的經館有人趴在牆頭上看,陳子平聽著這哭聲熟悉,慌忙透著那縷空石牆去看,看到那陳子桃在館中哭著。


    劉蘭芝聽那一聲響也知有多疼,加上上一世她也是吃過夫子板子的人,自是知道有多疼,連著低聲安慰道:“表姐莫再哭,哭腫了眼舅母回去豈不是因著要心疼。”


    陳子桃聽了進去,但是手是真的疼,左右又不能忍住不哭,等隔壁的陳子平來時還是在哽咽著。


    看到了更是委屈,還伸著自己的小手讓陳子平看。


    陳子平心裏大概也了解陳子桃被罰的原因,但實在是那一戒尺下去打的陳子桃細皮嫩肉的屬實嚇人,自己心裏也是心疼卻是不能說什麽。


    慌忙想起早上阿姐塞給自己的小瓶子,悄悄塞給劉蘭芝向著陳子桃那邊看了一眼。


    周夫子心裏埋怨陳家一個遍,真真是送來一家子連體連心的惹事精,自己還得一個個給好好教導,當即對著陳子平說:“怎滴,不好好在隔壁溫書想來這裏吃板子?”


    陳子平無以反駁,無奈正要將手伸出,聽的隔壁一女聲傳來。


    “夫子莫怪,是我們有些地方不解想要請教夫子,幾個等的急了這才央陳公子去向您老人家叨嘮。”


    梁永新連著幾人連忙附和,還真的有人隔著牆提了幾個問題。


    周夫子冷哼,暫時信了他們,讓著陳子平趕緊回到隔壁溫書,自己一會就去考核他。


    這邊一鬧也沒剛剛那麽緊張,周夫子也不揪著不放讓著幾人找桌子坐下,對著她們說道:“每日習書,應讀上百遍,做到能朗朗上口,其斷句最是要學,為師在上麵一停,便是一短句,需得你們認真聽講便是。”


    館中幾人皆是應聲,周夫子讓齊長生將書籍拿來,給底下人發了下去。


    書籍還是竹書,上麵明顯都是數人翻看過的,刻的痕跡經著常年觸摸有的已經淺淡了許多。


    陳子桃坐在自己旁邊的桌子處,兩人位置選的更靠後,打眼望去館中有著一二十人,但卻是隻有著翻竹書聲。


    大家多是第一次接觸這書籍,隻知道上麵刻的是字,卻不知道是何字,密密麻麻的也看不懂。


    劉蘭芝上一世還是習過的,知道這本書是《蒙求》,基本的四書習完,還要習的禮節廉恥。


    而習書之中還有有著“習字”,分為:潤字、描紅、描影、臨帖。潤字即稱為“把腕”,“把筆”,即手把手潤字,教之橫、直、勾、點及轉折,並告之“握筆四要”和“作筆四法”。


    描紅則是寫紅描字,實際上是填寫,所填內容大多詩句,再後來夫子發了一帖子,上麵是夫子寫的,下麵留著空格讓蒙生們自己仿著寫。


    早起吃罷飯入塾,先寫一張字交給夫子再讀書,其完成情況已夫子定奪。


    四書之後便是五經,這大都是隔壁經管的內容。


    這些所學的基本內容,也就是為學會作八股文所下的基礎。


    作八股文是每個要科考的學子必學的,可對於他們這邊的蒙館,是一點都不重要。


    這邊大多隻求個識字寫個對聯便是不錯的,大多還是都是按月來的,有的學了一半就不會再來了。


    就算字寫的好,識個遍,也不能隨隨便便就到隔壁的經館,還要作文給先生看,合格了方可入隔壁的館。


    而齊長生,劉蘭芝記得他與劉子苓似是一同入塾,如今都沒有考到隔壁的館裏,一直在這蒙館讀書識字。


    齊長生早就熟讀這四書五經,可現在仍是認真的跟著夫子的學習,讓劉蘭芝自愧不如,甚至悄悄給陳子桃遞了個藥。


    剛要悄聲說等會再用,一股藥酒的味道就飄了過來。


    乃至整個館裏都是,嗜酒如命的周夫子自然也是聞到了,皮笑肉不笑的拿著戒尺走到了兩人旁邊。


    一邊的陳子桃都快要哭出來了,自己怎麽也沒想不到裏麵是藥酒,還以為是什麽小玩意。


    總不能再讓她挨一下,劉蘭芝隻得自己伸出手說道:“夫子,是我的錯,是我將那瓶子給的她,這才引得如此。”


    周夫子難得見一個主動認錯的,加上陳子桃剛挨那一下,心裏隻好奇一點。


    “那可是藥酒,誰給你們的?”


    劉蘭芝搶在陳子桃前麵回了話,回道:“回夫子,自然是小女的祖父給的,他念著周夫子對我們定是疼愛有加,讓我們備著孝敬您。”


    周夫子手拿著戒尺本是不輕不重的打在自己手上,聽到劉蘭芝的話忽的打了自己一下。


    孝敬?


    怕不是防著自己吧?


    這老頭子就這樣汙蔑自己?


    不行!罰站!給我罰站!


    劉蘭芝和陳子桃兩人雖是逃過了挨板子的命運,卻是一人站在一邊,不時有人偷偷地看著,羞的陳子桃手腳都快並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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