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蘭芝拉了一下發呆的劉大,輕聲喊道:“阿爹。”


    劉大回了神,看到夫子已經走進了塾裏,連忙催促著兩人進去。


    劉蘭芝猶豫一番,還是轉身回了塾裏。


    等她兩人進了塾裏時,劉大並沒有立即走,他想起了劉子苓曾經和他說的在書塾裏的日子。


    可也從來沒提過這些事情。


    偶爾有幾個來的晚的孩子被父母送來,一邊走一邊催促道:“讓你快點快點,結果還是晚了吧?等到了塾裏看夫子如何教訓你!”


    小孩不滿的嘟嘴,還是不情不願的走進了塾裏。


    劉大背著手離開,心裏又開始盤算起來。


    邊走邊想,路過了一個藥鋪。


    以往他經常給這家藥鋪送藥,那掌櫃的看他在門口駐足笑道:“劉兄啊,怎麽在外麵站著啊?快快進來吧。”


    劉大也不客氣,直接走了進去,這時午後藥鋪也沒多少人,就是那煎藥的苦味揮之不去。


    劉大聞慣這氣味,也不覺得刺鼻,和藥鋪的掌櫃坐下閑聊。


    “那批藥估摸著應是後天能送來了。”


    藥鋪掌櫃一笑,為了倒了一般熱茶,笑道:“多久都沒問題,你這次去幽州跑這一趟可真的是解決了我大麻煩,剩下的那些什麽時候給都行!”


    他已經困擾了多日,鎮上總共就那麽幾家大的醫館藥鋪,因為某些原因,大多醫館都是給藥方讓病人直接去藥鋪裏配藥,或者直接來這拿藥。


    需求多了供應難免會跟不上,加之有些采藥的不是真正的藥農,采的那些他也不敢用,可偏偏也有急的時候。


    草藥也有季節性,特別到了冬季,更加難找。


    劉大大多屬於收一些常見的草藥,那些少見的倒是不多。


    鎮子靠山,有些人心思縝密,將會哪來幾味看似草藥來藥鋪問,若是碰運氣采到的真的是草藥,就會漫山遍野去找想辦法賣給藥鋪。


    以前藥鋪裏缺那味藥了還真的會考慮著收了那些,還出的高價,慢慢的就展現出了問題。


    先不說以次充好,他們經常要耗人耗時的再挑選一遍,細細辨別以防裏麵夾了旁的東西,再藥死人就是大事了。


    有些熟了之後就常常來賣給藥鋪,價格也要的貴,質量也時好時壞,最後他才發現,有些人竟跑到一些遠一點的藥鋪買些不好的成色,再轉手高價賣給他們缺少這味草藥的藥鋪!


    這次劉大去了幽州,收來好多本地沒有的,貨物量也大,一下就滿足了藥鋪的一些需求。


    以往那些單獨來給藥鋪的人最後也出了事,聽說有一家藥鋪收了他們給的金銀花,沒曾想就那一次沒注意,竟是把人吃出了人命。


    那家人也不是善茬,當天就搬著屍體堵在門口,把藥鋪圍的水泄不通。


    連著官府都驚動,最後那藥鋪掌櫃的說出了實情,但也少不了責任。


    劉大那時不在也不知曉這事,旁的人也沒提起,隻知鎮上少了一家藥鋪。


    錢掌櫃悠悠歎口氣,不知是喜還是憂。


    作為同行,他自然樂意少了一個競爭者。


    可作為醫者,萬萬沒想到因為一個疏忽卻要了一條人命。


    也因為這他現在也和那些賣小貨的幾人斷了聯係,囑咐店裏的小二以後凡是這幾人再來也不要收了。


    及時止損。


    說到這,笑道:“往後我這個小藥鋪就要靠劉兄來支撐了,你看這價格…”


    “那自然是可以商量。”


    劉大不是那扣一點利息的人,相當於藥鋪,他掙的自然還是有一點的。


    鎮上這幾家的醫館和藥鋪因為那事已經都不敢再用小家小戶送的草藥,死守以往那幾個信的過的藥商。


    加上如今他有了幽州這一條路子,比旁人也多了更多的貨,雖是遠了些,可那利潤比他那幾十年都掙的多。


    錢掌櫃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提起一件事。


    前幾日自稱是和劉大一個村子裏的兩人來賣草藥,提來了一麻袋的草藥。


    那時候的錢掌櫃都已經決意不再收不知門路的草藥,加上還是一個婦人帶著孩子,連著那草藥也是常見的成色特別不好,裏麵還摻著一些挑不出來的幹秋葉末。


    劉大皺眉,問道:“婦人?可是尖酸刻薄樣眉尾有個大痣的婦人?孩子約莫六七歲?”


    錢掌櫃緩緩應了一下,打趣道:“怎麽?是桃花還是冤家?”


    劉大沒有打趣的心情,滿臉陰鬱。


    他沒想到自家人不收她草藥,她竟會跑來鎮上的藥鋪來賣。


    果真是…


    無奇不用。


    沉聲道:“實不相瞞,這位還真是冤家,還是大大的冤家。”


    錢掌櫃坐直了身體,也聽出了劉大語氣的不滿,“哦?”


    本沒打算做那麽絕的劉大想起以往種種,便將事情一一將與錢掌櫃,並忠告幾句肺腑之言。


    他最怕的還是董氏的草藥出了什麽問題,壞了他們整個村子裏的名聲。


    “這婦人竟如此潑辣多舌?那日我竟沒看出來,想著她一個婦人帶著孩子臉上還帶著傷,差點就動了惻隱之心。”


    那傷怎麽來的什麽時候受的傷劉大自然不知,也不想知,告知了真相也沒多在言語,落井下石一向不是他的性格。


    錢掌櫃咋舌,他以往都是收劉大的成品,還不曾知曉那些人在裏麵動的手腳。


    連著剛剛想和他壓一下價格的想法也有些打消了,拱手說道:“以往不知劉兄這事,這往後價格我也不壓了,給你提…提…”


    本要說提一點的錢掌櫃還是說不出口,這藥鋪本就是掙個奪命的錢,若是他給劉大提,那藥鋪的草藥錢也要提上一點了。


    劉大擺手,他如今已經和那些偷奸耍滑的人說明白了,掙得也是淨利不會再賠本了,也知曉錢掌櫃的苦衷。


    便拒絕,不過還是提出以後有什麽好事一定要想著他。


    錢掌櫃心滿意足,連連道:“那是肯定的!今晚一定要留下來,咱們兄弟兩個喝幾杯!”


    還著想道:“就…就去你小舅子開的新食肆吧?我今日忙著也沒來得及去祝賀,不如晚上就去那裏!”


    劉大有些想拒絕,可又想到給陳枝茂捧場,又有些猶豫了。


    這去了,誰掏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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