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掌櫃夫人慢慢的看向她。


    搖搖頭,苦笑道:“事到如今,活著又有什麽樂趣?”


    其餘人聽完皆是歎氣,感歎這本是幸福的一家如今卻要家破人亡。


    王掌櫃一路走的躲躲閃閃,現下街上官兵掃蕩,凡是他有可能躲的地方皆搜查一遍。


    他經過自己的鋪子時外麵已是被官兵堵的水泄不通,連著鋪子裏幾個小廝皆被扣押了起來。


    他心上著急,想盡辦法盡快出城才好,不然留在這樂水鎮遲早一天會被發現。


    他也顧不上家裏那些人了,念及夫人總歸不知道自己那些事,也不會受到牽連。


    自己一走,等到風聲鬆一些再做打算將人接出來。


    他算計好了一切,躲進一個無人的巷子裏將自己身上的錦衣脫下,略一思索,蹲下身抓起一把黑灰抹在自己臉上,又將頭發隨意扯了幾下,身上裏衣更是狠心揪成幾條。


    將懷裏的收據全部掏出來,用外衣包裹好,塞進去自己發現的一個狗洞。


    收拾好了一切,落魄的樣子立馬和告示上的人像判若兩人。


    喬裝打扮好一切,他路邊尋了一木棍,如同瞎子般拿棍指著路向城外走去。


    路上還真沒有人注意到身邊這個其貌不揚穿著破爛的瞎子是那個往日裏風光無限的王掌櫃。


    他一路無阻的走到城門處,外麵官兵正一個個把守著城門差看路人。


    他躲在人群中,悄悄打量著前麵的動靜。


    “馬車裏是什麽人?所有人都要檢查一遍方能出城!”


    “把你這個箱子打開!任何東西都不許私戴!”


    “把你麵紗揭下來,今日你就是風寒我也要看你的臉!”


    城門處的官兵正拿著畫像一個個的對比,深怕看漏被人逃走。


    “這是要抓捕何人?竟這麽大仗勢?”一不知情男子問道,他是外地人,倒是還不知發生了何事。


    索性這隊伍排的長,人們都閑來無事,就議論起這件事。


    “可不是嗎,聽聞是抓捕一個鋪子的掌櫃,這鎮上到處都是官兵在搜查,陣勢可大了呢。”


    眾人噓籲,更加好奇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何事。


    知曉更多的內情的人便向幾人娓娓道來。


    當初鎮上幾位掌櫃被騙取定金是便去報了官,官府巡查此人是已是驚動了許多人。


    更別提那幾個鋪子行走的喇叭,遇到熟人到了鋪子時自然會提及自己的委屈,一來二去鎮上都知道先前這些事。


    後來官府提到找到真凶,衙門外堵了幾人旁人也是看到的,誰知最後才發現原來幕後黑手是王掌櫃。


    王家和家裏的鋪子都被裏三層外三層的堵著,旁人不想知道也難,聯係上下幾件事,發現這可真乃大瓜!


    一群吃瓜觀眾聽足了戲,紛紛震撼這事上下起伏,結局更是讓人想象不到。


    不禁也感歎:“那陳家倒是有本事的,那王掌櫃機關算盡,還是抵不過人家啊…”


    有人就湊近神神秘秘道:“我婆娘兄弟就是衙門的,今日我才聽說啊,王掌櫃給陳家使的絆子可不少,偏偏有貴人相助,昨夜廬江那邊來信壓著知縣大人快些徹查此事呢…”


    眾人表情不一,有驚訝的,有羨慕的,還有神色古怪嫉妒的。


    能有關係壓著知縣大人的人可不多,單單是鎮上那幾個大員外也要不停的給衙門送禮。


    這王掌櫃也是倒黴,找誰的麻煩不行,偏偏找了這麽一個不好惹得…


    當即就有人戲言道:“這王掌櫃也是個沒腦子的,竟還想出這損…”他話說到一半,就看到一股寒人的視線。


    等看到是一衣衫襤褸不修邊幅的“乞丐”後,不甘回道:“看什麽看,再看小心我教訓你!”


    王掌櫃陰鬱著臉,眼神閃過一絲狠毒,男子被他的眼神嚇倒,悄悄閉了嘴不說話。


    他瞎子也裝不成了,又因為方才男子開口的話,周圍看熱鬧的人眼神都聚集到兩人身上。


    守門的官兵看到這邊一陣騷亂,一官兵跨步走了過來,王掌櫃心一緊,低頭彎著腰急步走了出去。


    “站著!”


    那官兵感覺有絲不對勁,連忙喊停。


    王掌櫃聽到身後的聲音,加快步伐走的更急了些,慌忙扭頭看到人已經小跑著要追過來,連忙將手中木棍一丟,撒腿就跑。


    “站住!你給我站住!”那官兵發現了不對,連忙喊叫身後的幾人趕來支援。


    這時街上人正多,對於熟知鎮上大街小巷的王掌櫃來說剛好提供了掩護。


    他努力擠到人群裏,將後麵追趕自己的官兵膠在人群中,自己一人穿越人群,漸漸身後的聲音越來越遠,他轉身拐進小巷子裏,跑到一個死胡同時這才停下了腳步。


    後背早已被汗浸濕,臉上那些黑灰也被額頭上流下來的汗給糊在一起,他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


    等到平靜了些,這才有力氣騰出手來抹了一把汗。


    家裏鋪子都被人封了把守著,就連他心心念念著去的廬江恐怕也是去不得了。


    自己一念之差還動手殺人了,這原本隻是個撞騙的罪名如今又加上一條人命,壓的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他呆滯的站起身來,盯著已是有些昏沉的天色發呆。


    他猶豫再三,還是決定再想辦法回了那個破廟中,將梅寶樹的屍體給處理了,若是自己被捕,咬死不鬆口自己見過梅寶樹。


    至於梅寶樹消失去了哪,就胡亂編個理由糊弄過去,總好過身上背著一條人命好。


    天又陰了一會,伴著小雨夜色也臨近。


    家家戶戶已是緊閉大門掌起燈來。


    王掌櫃直站到夜徹底黑了起來,連著身上也被細細的雨絲打濕透後,提步走了出去。


    他先警惕的看一眼街上,路上行人因著下雨少了許多,一波的官兵剛走了過去。


    此時正是無人注意的時候,他提步走了出去,往那破廟裏走去。


    這時的野外還有些駭人,王掌櫃提了提心,心道自己人都敢殺還怕些什麽?


    等隱隱約約看到破廟裏時,他猶豫一番,站在一顆大樹旁觀察了一會。


    發現裏麵並無人時這才走近,地上的雜草吸收了今日幾場雨水,踩在上麵不一樣的聲音。


    王掌櫃站在裏麵適應了一番,打眼去瞧地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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