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哄到人不哭了,這才歎息一聲,摟住懷裏嬌妻,感慨道:“這兜兜轉轉啊,還是你最心疼我。”


    懷裏嬌妻卻是一絲笑意也沒,悶聲問道:“那老爺可否說說,今日為何要發那麽大的脾氣,可嚇死奴家了。”


    知縣大人身子一僵,最後心道,身邊人除了她,還有誰這般心疼自己?


    將這幾日的煩心事,幹脆說出來。


    可有一些,還是選擇了隱瞞,都撿一些小事來說。


    雖是些小事,可也讓知縣夫人嚇了一跳。


    他幹的那些勾當,她也不是不知道,可聽了仔仔細細的,還是被嚇到。


    知縣大人感受她的畏懼,牽起她的手笑道:“你怕什麽呢?我又不會對你怎眼光。”


    那嬌妻點點頭,繼續聽他訴苦。


    末了義憤填膺道:“那柳大人好煩人啊,為何要一直揪著老爺你不放呢?”


    知縣大人也這般認為,找誰不好,偏偏要找上自己。


    那嬌妻看自己的話知縣大人愛聽,順著他的心繼續道:“這柳大人雖是廬江的知縣,和老爺你也是個知縣啊,官階上一點也不比他低,為何要怕他呢,若是逼急了,咱們就一不做二不休…”


    知縣大人連忙捂住她的嘴,警惕的看了一眼屋外,責道:“你這小妖精,這想法都敢胡亂說。”


    他雖是打斷她的話,可心裏已經是開始琢磨起這些事。


    今日有人愁,有人卻是歡喜的很。


    “瞧瞧,這身可妥當?”


    陳老太太今日換了一身絳紫色衣服,腰處係一同色係的腰帶,上身處更是有許多考究的如意花紋。


    拄一烏木拐杖,由著陳氏扶著慢慢走出了房間。


    幾人都點點頭,稱讚這身衣服穩重又大氣。


    方氏此時也換好衣服,一身間色衣服,喜慶的很,更是難得的施了粉黛,盤著一好看的頭發。


    許是有些不適應,麵對幾人還有些放不開。


    低聲問道看愣住的幾人:“可是…有什麽不妥?”


    旁人還未開口,三房的陳子安卻是笑道:“娘,你今天可真好看!”


    他這話一出,幾人跟著點頭,紛紛稱讚今日方氏無論哪方麵,都實在好看的緊。


    幾人等著喜婆婆一上門,立馬就準備起上方家的門。


    陳枝茂今日也是好好修整一番,比著往日要年輕幾歲,和方氏站在一起倒不像是這般年紀的人。


    “平兒呢?怎麽還未出來?”


    陳老太太在人群裏看了一圈,沒有看見今日的主角。


    二房餘氏在一側笑道:“應是還未準備好,我讓果兒已經去喊了。”


    話音未落,就見陳子平從後院匆匆趕來,急的額頭上竟是有些發汗。


    他一早就醒來,連著往日早起必看的書都無心看下去,在屋裏發愣。


    隻到陳子果敲門喊人,他才愣過來到了要出發的時候。


    幾人看他如此慌張,忍不住笑了起來。


    不過也沒時間再嬉笑幾句,急匆匆的就出發以防誤了時辰。


    陳老太太帶著三房夫婦還有陳子平,同喜婆婆一同向方家趕。


    身後更是有幾輛馬車備的禮,考慮周全。


    如此陣仗,都引得有幾人圍觀。


    劉蘭芝跟著幾人站在門前看幾人離去,微微歎口氣。


    這再怎麽躲,也沒躲過去。


    表哥這劫,還是要渡。


    “小姐,今日陳公子上府提親,您…您不去看看嗎?”


    方昭呆坐在鏡前,手無意識的摸索著一象牙白玉梳子。


    聽到身旁丫鬟聲音,回道:“已是到了嗎?”


    丫鬟微搖頭,回道:“還未到,不過想來時辰,應是也快了。”


    方昭就這般枯坐在鏡前,沒有吵沒有鬧,安靜的讓人心疼。


    那丫鬟心裏歎息,她如今是方昭房裏的大丫鬟,還被賜名沉香,旁人眼中府裏大小姐眼前的紅人,說話更是能讓這個目中無人的大小姐聽上幾句。


    想到夫人交代給自己的話,開口勸道:“小姐,夫人說了,若是你不願看表小姐嫁給陳公子,夫人自有法子…”


    “沉香,莫再說了。”


    方昭閉了閉眼,眼淚終是忍不住,流了下來。


    帶著哭腔道:“我要梳妝打扮,梳最好看的頭,畫最精致的妝。”


    沉香應了聲,拿起象牙白玉梳子,輕輕的梳起方昭的頭。


    誰能想到,以往那個囂張跋扈的方家小姐,也會有這般為情所傷的模樣。


    “昭兒呢?今日沒來鬧?”


    方夫人拿一小塊肉幹,伸手喂給籠子裏的紅角鵡鸚,開口問道。


    身旁婆子低眉順眼,回道:“這幾日小姐都安安靜靜的在房中待著,哪裏也不去,倒是真的不曾哭鬧。”


    方夫人手一頓,沒了心情再去喂鳥,微微皺眉:“一點都沒鬧?你們沒將我的話帶到嗎?”


    婆子不敢大意,立馬回道:“夫人的話我一字一句都帶到了,可小姐,似是真的不在意那陳家公子了。”


    又抬眼看了一眼方夫人,問道:“夫人,那我們還要攔著表小姐那邊嗎?”


    方夫人半躺在紅木貴妃塌上,哼道:“家裏若不是有幾個經商的,那陳公子不過就是個窮書生,但是便宜她個冒牌貨了。”


    言下之意,便是隨著她去了。


    婆子應了聲,給方夫人剝著一幹果。


    方夫人看了一眼外麵日光,又問道:“她人呢?再等上片刻陳家就是要來人了吧?難道還要我去請她不成?”


    婆子將剝好的幹果呈上,將自己帶著血跡的手隱住,回道:“方才表小姐房裏的丫鬟可兒來了,說表小姐正在梳妝打扮,等收拾妥當就立馬來夫人這處。”


    方夫人突然捂著唇笑了起來,笑得竟是眼淚都快要出來。


    她坐直了身體,瞧著空蕩蕩的屋裏,又打聽起來旁的:“老爺呢?”


    這婆子倒是不知了,起身扶著方夫人:“奴婢托人去打聽打聽?”


    方夫人揮揮手,她也不過是無心一問,自是知曉方老爺他應是忙於生意,再莫就是在那幾個商人間周旋。


    看他如此被雲思柔的婚事不上心,還心生愉悅。


    莫名其妙的說了句:“這人呢,戴著麵具戴久了,就真當是自己的本麵目了,連著心也是,永遠都不知道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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