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你們哥倆倒是一條心了啊?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再說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哪能不吃飯呢?我看這罰還是要罰,咱們不如換一種罰法。”陳老太太被他哥倆逗笑,開口提議道。


    “祖母要怎麽的罰法啊?”


    家中老太太一開口,陳枝茂自然不會再說什麽。


    而陳子安眼神一亮,眼巴巴的瞅著陳老太太,手放在膝蓋處揉了揉自己快跪麻了的腿腳。


    “將讓安兒跟在魏夫子身邊聽他派遣,魏夫子讓你幹什麽你就幹什麽去。”


    陳老太太話剛說完,陳子安臉就垮了下來。


    苦著臉央求道:“祖母你還不如罰我不吃晚飯呢,那魏夫子我可是一刻都不想看見。”


    單單魏夫子平日裏文縐縐的模樣他就受不了,更別提還是如此的虛情假意,完完全全是個笑麵虎。


    陳老太太自然是有自己的打算。


    陳子安直性子不去深想,可廳裏幾人一聽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讓你去你就去!在磨磨蹭蹭的我扒了你的皮!”陳枝茂訓斥道,硬生生逼著陳子安應下此事。


    “安兒啊,你不懂祖母的意思,祖母讓你跟著那魏夫子,是讓你防著他去幾個員外處告狀,可不是真的要罰你。”陳老太太細細同他解釋,說明了自己用意。


    陳子安一滯,正處年少變聲期的聲音有些沙啞粗嘎,氣衝衝道:“我看他敢!他若是敢告這狀,我就去掀了他家的屋頂!”


    陳子安性子本就火爆,如同個炮仗,一點就著。


    此刻就恨不得趕到魏盛禮的家中,將他家鬧得底朝天。


    陳枝茂看他還不知悔改,氣的牙癢癢。


    不解自己怎生出這個兒子,同家裏哪個都不像。


    整個愣頭青,一股子蠻勁。


    “你祖母擔心的並不是魏夫子向幾個員外告你打夫子的狀,而是告你兄長前些日子因著私事沒顧忌塾裏蒙館的事,你若是現在真的跑去給魏家的屋頂掀了,那就把你兄長未來也給鬧沒了。”陳老爺子沉聲道,將陳子安性子壓了下來。


    聽到這話的陳子安竟是愣住,好一會才消化了他話裏的意思。


    這下徹底不敢肆意妄為,老老實實得問道:“這魏夫子如此卑鄙,說不定還真會幹出這缺德的事,祖父祖母你們吩咐,讓安兒怎麽辦!”


    關鍵時刻,陳子安還是有些理智。


    “簡單,你明日去和魏夫子表態,稱自己今日之為實在是一氣之下犯下的大錯,願侍奉在魏夫子身邊,反正死纏爛打就行。”


    陳老太太雖是沒怎麽接觸這魏夫子,但從旁人口中倒是知曉不少。


    也明白這個魏盛禮可不是一般的難纏。


    “雖是我不待見這魏夫子吧,可也不能因此連累我兄長!祖父祖母爹娘兄長你們放心吧,為了兄長我就忍著,若是看到他偷偷去幾個員外麵前報信,準有他好受的!”陳子安磨刀霍霍,若是看到魏盛禮真做出這樣的事,自己定不輕繞他!


    陳子平一臉擔憂,擔心陳子安如此心氣高的人要受魏夫子的氣,就於心不忍。


    “安兒,你莫衝動,魏夫子可不是個善人,我怕他為難你。”


    陳子安大手一揮,有些黝黑的臉龐已是漸漸硬朗起來,也頗有個半大人的模樣。


    “放心吧兄長,我絕對不會吃虧的!”


    他拍拍胸脯保證道,第二日,還真去了魏夫子那裏認錯去。


    魏夫子因著同陳子平撕破了臉皮,王守博也為了避嫌昨日趕回了家裏。


    經館的書籍收集任務又落到他的身上,因此也趕不上驢車回家,在塾裏湊合著睡下。


    天大亮時,一打開門就看到等著的陳子安,已是幫他買好了早點,還打好了洗臉水,著實讓他嚇得不輕。


    昨日被打的那一拳此刻一開口就扯疼的厲害,可見他下的是多大的勁。


    也讓魏夫子心裏有些防備警惕起來,上下打量著陳子安猜測著他的用意。


    “魏夫子,我是來給你賠禮道歉了,昨日是我不好,一氣之下動手打了您老人家,等我回家後爹娘兄長好好的教訓了我一番,讓我明白昨日坐下的事是如此大逆不道,今日學子誠心實意來向你道歉,任由魏夫子你派遣,來抵我昨日的錯。”


    陳子安將昨日用心準備好的說辭背了出來,一股勁背完隻當完成任務般。


    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也正因此,魏盛禮才沒有懷疑。


    隻當是陳家人將陳子安好好教訓了一番,讓他今日來與自己賠禮道歉。


    陳子安昨日那一拳,可不像是如此知變通的人。


    若是他表現的順服,還讓魏盛禮意外。


    可偏偏是還帶著幾分不願,讓人一看便知是家中逼迫。


    陳子安也算是誤打誤撞,蒙混過關了魏盛禮的第一關。


    可是否真心,魏盛禮還有待考驗。


    “你可別你可別,我可使喚不得你,你可是能下手打夫子的人,我若是指使你幹這幹那,惹了你不開心,再動手打我幾拳怎麽辦?”魏盛禮冷哼一聲,繞過他自己重新打了一份水。


    陳子安在他背後咬牙切齒,揮著拳頭比劃幾下。


    硬忍下了這口氣,走過去狗腿的問道:“我是真心的,魏夫子你隨意派遣我,你說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況且家父也吩咐了我,讓我這幾日都守著夫子,若是不得夫子滿意,就…就…就不讓我來塾裏了…”


    陳子安說起來還有些委屈。


    他昨日動手,明明魏夫子過分扯到家中的父母。


    偏偏爹還讓他同魏夫子認錯,若不是祖母,今日自己怕是早就被父親打的下不了床。


    魏盛禮這下更加肯定了,陳子安就是被家裏人逼迫著來了此處。


    轉身考驗他道:“那就是說,若我不指使你幹些什麽,你父母便不讓你再來這塾中了?”


    陳子安連連點頭,有些焦急的表情讓bie魏盛禮大笑。


    “那不正好,省的我同幾個員外去說將你遣回家去,你這料子,實在不適合在這塾裏。”


    陳子安此刻有一萬句的髒話想照呼魏盛禮。


    氣的恨不得在他臉上再打幾拳以泄心頭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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