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帶著黃淵跟溫鈺告別之後便離開了,溫鈺站在院中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佇立了很久,陳星禾從自己房間內走出來到了溫鈺的旁邊,他輕輕的問道:“溫古董,你有沒有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訴阿莫那丫頭?”


    溫鈺淡淡的回道:“我還沒有那麽幼稚,現在不是揭露這些事情的時候,等到時機成熟了再告訴她也不遲。目前最重要的是能夠幫到沈莫,隻有這樣才能在以後合適的時候跟她談條件。”


    陳星禾憂心忡忡的看了溫鈺一眼,他欲言又止的說了句,“溫古董,就算你不想聽,我仍然想告訴你天命是不可違的!”


    “陳老道,”溫鈺轉過身來輕聲笑了笑,“你應該明白我一向都是主張人定勝天的,咱們不妨走著瞧,看看以後的結局到底如何。”


    說完這話,溫鈺又去了二樓書房中接著研究自己的課題,獨留下陳星禾一人站在院中,看著象征幾千年曆史的古董仿製品呆呆發愣。良久之後,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搖搖頭回到房間中打坐清修去了。


    沈莫一邊走一邊輕聲吩咐黃淵,讓他多聯係幾位族人過來,等和濟醫院安排好了之後就去做實驗,她要盡快知道詳細的結果,黃淵嗯了一聲自去想辦法辦理這件重要的事情。


    無論生活中發生了什麽,時間總是在不緊不慢的流淌著,幾乎是一轉眼的時間,天氣就冷了下來。暖氣已經開始供送,總算在寒冷的夜裏增添了幾分暖意。


    沈莫穿著暖和的羊絨大衣,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粉嫩的顏色在肅殺的冬天顯得有了幾分生機。她正在和悶葫蘆趕往老三針堂,最近三針堂發生的一連串事情簡直讓她頭疼極了。


    自從沈三針建立起三針堂以後,一向都是采用老醫師帶徒弟的方法,而徒弟學成之後自然而然的留在三針堂裏坐診治病領取酬勞。幾十年來都是如此,這成了一個約定俗成的規矩,但是現在這個規矩卻被打破了。


    姑奶奶沈襄不僅大舉財力支持侄孫沈岩開設中醫堂,還暗中從三針堂裏挖走了不少已經學成的青年中醫師。這些年來老醫師們辛辛苦苦培育出來的人才流失了近半數,三針堂如今出現了明顯的斷層,在醫師方麵已經是青黃不接了。


    沈莫急匆匆的到了老三針堂,如今裏麵正忙活的不可開交,邱醫師黃醫師本來打算這一兩年就退休安享晚年的,現在卻又開始了連軸轉的工作。


    “邱爺爺,黃爺爺!”沈莫進到暖意融融的三針堂中,隨即脫掉了身上的大衣掛在衣架上,她高高的挽起衣袖利落的說了句,“我過來幫忙了!”


    邱醫師回頭看了一眼沈莫,滿是倦意的臉上難得露出了幾絲笑容,“阿莫丫頭,真是難為你放學之後還特意跑過來幫忙。”


    沈莫心裏驀然感覺很是溫暖,她也笑著搖搖頭,“邱爺爺,我是年輕人,不知道多麽健壯有力,應該讓我多做些活兒才對。”


    沈莫和現有的醫師們足足忙活到了晚上十點才差不多把當天的病人都安排妥當,每個人都是滿身滿臉的疲憊。大家坐下來短暫的休息一下,隨便聊聊最近三針堂裏的情況。


    “阿莫小姐,”跟隨了邱醫師差不多十年之久的徒弟許越有些頹廢的開了口,“按照現在的這種工作強度,真是不知道醫師們還能支撐多久。”


    沈莫捧著杯滋補茶慢慢的抿著,她悠悠的看了眾人一眼,“其實這件事情我已經想過應對方案了,爺爺那套帶學徒的方法需要改進一下。


    現在的人大多更加注重利益,若是強行用道義來束縛恐怕並不會得到很好的效果,畢竟現實生活是殘酷的,所以我打算在三針堂裏進行改革。”


    邱醫師擔憂的看了沈莫一眼,“阿莫丫頭,你打算怎麽做?”


    沈莫坦然自若的回道:“邱爺爺,我打算將三針堂的學徒製取消,改為合同雇傭,做得好的可以得到更多利益,還可以入股分紅。


    這樣一來,若是利益可觀的話將會留下不少人。而且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我相信豐厚的報酬會吸引並留下更多的優秀人才。


    除此之外,我已經打算對外進行醫師招聘,但凡有才能的並且願意在三針堂效力的人,都可以考慮。”


    “這樣一來,三針堂的經營成本會不會大幅度增加?”黃醫師一向最為慈愛仁厚,考慮的問題也相當實際,“很多條件不好的人會不會看不上病?”


    沈莫微微一笑,她放下手裏的杯子,誠懇的說道:“黃爺爺,您放心,我是不會忘記爺爺的諄諄教誨,絕不會因為錢財將病人拒之門外。


    我想另外開設高端的中醫診療養生項目,從這部分賺取的利潤可以分出來均給平價的三針堂,這樣一來說不定會幫助到更多的人。”


    邱醫師和黃醫師對視了一眼,他們同時點點頭,“這樣也好,畢竟現在你是三針堂的當家人,你們年輕人的腦子靈活點子也多,比我們這些整日裏開方煎藥的老古董們強多了。”


    沈莫又轉頭看向許越等人,由衷的說道:“許大哥,感謝你們的不離不棄一路相伴,我想組建幾支小隊,由你們做隊長來管理手下,不知道你們意下如何?”


    許越自從跟著邱醫師學醫以來,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從無二心,他聽見沈莫的話不禁激動萬分,“多謝阿莫小姐照顧,隻是……我並不懂得如何管人。”


    “沒關係,”沈莫嬌聲笑了笑,“誰也不是一開始什麽都會做的,俗話說活到老學到老嘛,我會安排專門的人過來對你們進行培訓。”


    不得不說沈莫的這番話給在場的人吃了一顆大大的定心丸,他們本來擔心的許多問題都迎刃而解了,大家又簡單的聊了幾句之後便各自散去了。


    悶葫蘆攬著穿衣厚厚的沈莫,總感覺自己像是摟著一隻溫暖的毛茸茸動物,他自己心底裏都有些好笑起來,“阿莫,剛才你講話的時候可是真有當家人的風範兒,不再是以前那個動不動就哭鼻子的小丫頭了。”


    沈莫聽著耳邊呼嘯而過的風聲,抬頭看了看天上那慘淡的一鉤彎月,淡淡的說了句,“所有人的成熟穩重,都是在生活的苦難中打磨出來的。”


    悶葫蘆不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拉長了語調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哲學家,不認識的人還以為你曆經歲月四五十年了呢。”


    沈莫頓時撲哧一笑,嬌嗔的拍打了幾下悶葫蘆,“臭葫蘆真討厭,你不知道女人最介意別人討論她們的年齡嗎,居然把我說的這麽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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