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眾人聽到醫生的話之後,齊齊鬆了口氣。澤蘭拍著胸脯歎道:“太驚險了,幸好阿莫沒事,真是上天保佑!”


    沈莫轉到病房中之後,水蘇和杜若留守在這裏,初七帶著其他人去查訪這起車禍背後牽扯到的複雜情況,他們決不能容忍家人受到傷害。


    ……


    悶葫蘆慢悠悠的醒轉過來,他發現自己被束縛著手腳不能動彈,身處在寬闊豪華的房車內,身邊靜坐著的不是別人正是胡叔!


    “少爺,你醒了?”胡叔笑眯眯的看向悶葫蘆,他的眼睛裏掩飾不住那股慈愛之情,畢竟他跟隨在悶葫蘆身邊二十多年了。


    悶葫蘆腦袋疼的厲害,他眼前浮現出沈莫乘坐的那輛車翻滾出去的慘狀,不禁開始大力掙紮,“胡叔,快點放開我,阿莫不知道怎麽樣了?”


    胡叔臉上的笑容消失了,他的神情頓時變得凝重起來,雙手緊緊的按住悶葫蘆,“少爺,你還不明白嗎,家裏人不同意你呆在沈家。”


    悶葫蘆滿心都是擔憂,他定定的看著胡叔,“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求過你,胡叔,我求求你放開我,阿莫肯定受傷了,她需要我!”


    胡叔不禁長歎了一聲,“少爺,若是你希望看見沈莫小姐的屍體,我這就把你放開,你大可以把她的屍體做成標本永生保存。”


    悶葫蘆停止了掙紮,神情呆滯的像是一塊石頭,半晌之後他幽幽的問了句,“胡叔,可不可以……請你打探一下阿莫現在的情況?”


    胡叔猶豫了一下,他看著滿眼期待的悶葫蘆,心裏還是柔軟了一塊地方。於是他朝著鬼六使了個眼色,鬼六默默的撥通了和濟醫院的電話。


    很快就接通了,鬼六自稱沈莫的家人,詢問一下病人的情況。電話開了免提,醫院那頭清晰的傳來了護士溫柔的聲音,“家屬你好,六號病房的病人情況暫時穩定了下來,遺憾的是孩子沒有保住,請節哀!”


    通話掛斷之後,悶葫蘆無力的閉上了眼睛,他感覺自己的心髒似乎被扯了個粉碎,然後撒入到了冰天雪地的世界。


    “阿莫,阿莫……”悶葫蘆輕輕念叨了幾聲,晶瑩的淚水從眼角滑落,緩緩淌過他那肌肉抽搐的臉龐。


    這是悶葫蘆被家族放逐出去之後的第二次哭泣,當年年幼的他被迫離開生活了十年的家時,他狠狠的擦幹淨臉上的淚水,發誓以後絕不會再哭泣!可是如今,在聽到沈莫的情況之後,悲喜交加的他還是流下了淚水。


    載著悶葫蘆的車子越行越遠,漸漸的離開了鄭城,離開了有關沈莫的一切!


    和濟醫院中,前台當班的護士掛斷電話之後突然驚呼了一聲,旁邊的同事趕緊詢問,“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剛剛接電話的護士苦笑了一聲,“剛才病人家屬打來電話詢問,我不小心看錯了病人檔案,這可怎麽辦呀?”


    同事沉吟了一下,“等病人家屬再來的時候,你誠心跟人家道個歉!不過你剛才到底說錯什麽話了?”


    護士猶豫了一下,“病人家屬已經脫離了危險,但是她沒懷孕,我剛剛看錯了檔案,口誤告訴家屬孩子沒保住……”


    同事不由得瞪了一眼,“你這個人太毛躁了,希望不要給家屬留下陰影!”


    沈莫在病房裏躺了半天之後終於清醒了,杜若和水蘇抹著眼淚陪在一旁,誰也沒有提起有關悶葫蘆的半點事情。


    多日不曾露麵的冷蕭然突然來到沈家,他拿出一份牛皮袋文件交給了風管家,“風爺爺,這裏麵是胡盧的資料,他本名徐辰東,是江城徐家上一代家主的幼子,十二年前被送往寒家曆練,如今已經成功返家了。”


    風管家拿著資料翻閱了一遍,長長的歎了口氣,“冤孽啊,真是解不開的冤孽!”他將資料給穀婆婆和初七他們都過目了一遍,各個俱是沉默不語。


    又過了幾天,沈莫已經被何輝批準出院了,初七帶著澤蘭等人熱熱鬧鬧的將沈莫接回了沈家,眾人誰也沒有提起悶葫蘆,仿佛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隻是寂靜寒冷的夜晚,沈莫一個人獨自在臥房裏的時候,雙手抱膝低聲啜泣,哭的肝腸寸斷不能自己。


    歲月的車輪緩緩前行,沒有什麽能夠阻擋。不知不覺間,已經到了清明時分,家家戶戶都在忙著掃墓祭拜祖先。


    沈莫讓黃淵開車帶著她去了一趟匯善寺,雖然眾人都不再提起悶葫蘆,可是誰也能瞧出來沈莫在這段時間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了許多。


    匯善寺那悠遠的鍾聲中,沈莫滿懷愁思的沿著台階緩緩而上,她代表沈家照例捐贈了大批的藥物和香油錢。


    念苦大師親自出來接待沈莫,他看了看如今消瘦的猶如弱柳扶風一般的女孩兒,雙手合十念叨著: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沈莫微微鞠了一躬,“念苦大師,我想替徐家父母供上兩盞長明燈,這件事情麻煩寺裏了。”


    念苦大師微微一笑,“阿莫施主,你有心了!”他悉心開導沈莫不要執念於這段被強行斬斷的情緣,命運這隻大手不知又會怎樣的撥弄人生。


    沈莫站在高高的台階上,眺望著遠處連綿起伏的蒼山,耳聽著匯善寺那一聲聲的敲鍾聲和呢喃不斷的念經聲,蕩滌了她心中多日來的煩悶。


    這個世界上還有很多事情值得她去做,她所關心和牽掛的人也不僅僅隻是悶葫蘆一人,隻是自己作繭自縛罷了!


    沈莫的心情漸漸明朗起來,心中憋悶的濁氣也吐出去了不少。她朝著念苦大師虔誠的拜了拜,“多謝大師開導,阿莫明白了!”


    回去的路上,黃淵偷偷的從後視鏡裏打量了幾眼沈莫,發現她閉著雙目靠在座椅上,臉上居然有了幾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嗨,我回來啦!”沈莫剛一下車就大聲喊了起來,她笑容滿麵的跟家裏人打招呼!每個人看見她那久違的笑容都恍惚了一下,“阿莫,你……沒事了?”


    沈莫豪爽的拍了拍胸脯,“我能有什麽事情,我可是這北郊一霸,沒有什麽困難能夠打到我,耶!”家人這才歡喜起來,整個沈家籠罩著一層喜悅的氣息。


    傍晚時分,桐音突然到了沈家,她如今臉上已經好了很多,基本上不再佩戴那枚金麵具了。


    沈莫見到桐音倒是很意外,“桐音姐姐,你今天怎麽有空來找我?”


    “阿莫,”桐音臉色看起來不太好,她緊緊攥住沈莫的手腕,“我有些事情想跟你單獨談談,咱們去書房裏聊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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