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莫不自覺的點了點頭,“這個極有可能,田家一族數百年來都是九黎宮的忠誠護衛,或許是龍澤宇暗中召喚他回來的。”


    沈莫思索了一會,抿了下嘴唇說道:“黃淵,這段時間你在苗寨裏多留意一下,如果玄語大師真的從老神仙那裏逃了出來,或許他會隱身在苗寨中。”


    黃淵答應了一聲,便和杜若一起退了出去,隻留下沈莫斜靠在榻上歇息。出了大廳之後,他皺著眉頭說道:“杜若,最近我總是感覺心慌,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你在月桂堂一定要照顧好阿莫小姐。”


    杜若難得嚴肅的點了點頭,片刻之後他又是嘻嘻一笑,“黃大哥,放心吧,很多事情我心裏都有數。”


    一轉眼又是幾天過去了,這天中午,陶姐做好了精致的飯菜之後,杜若提著一個重重的食盒一溜煙的跑去了珍寶庫。


    他自來熟的跟餘老伯餘大娘熱情的打招呼,然後將食盒中的菜肴一碟碟取出來,照例還有瓶醇香的老酒。


    餘老伯頓時饞的口水差點流下來,他雙眼放光的盯著這些酒菜,口中卻念叨著,“你這孩子,都說了不要再來送吃的,我們就是普普通通的守門人,啥也不知道,你這不是白費功夫嘛。”


    杜若嘻嘻一笑,“什麽白費不白費功夫,我一看見兩位老人家就覺得無比親切,猶如自己的親老伯親大娘,這些是我特意孝敬給二老的,請慢慢享用。”


    餘老伯雖然嘴上說不讓杜若來送酒菜,但是心裏卻幾乎天天盼著他來,一到飯點就站在珍寶庫的大門口開始張望,惹得餘大娘怪他定性不足。


    杜若一邊陪餘老伯喝兩盅小酒,一邊將沈莫這邊的情況詳詳細細的告訴給他們兩人,也不管他們究竟聽不聽得進去,反正他講的是眉飛色舞,添油加醋。


    “阿若,吃菜吃菜!”餘大娘對杜若很是疼愛,一個勁兒的給他碗裏挾菜,惹得餘老伯有些不高興,“老太婆,你怎麽也不照管照管我?”


    餘大娘淡淡的說了句,“你這麽大個人了,哪裏用得著我照顧?人家阿若還是個小孩子,活潑可愛的不得了,多偏疼他也是應該的。”


    杜若遺憾的咂咂嘴,“餘大娘,可惜啊,我是晚生了幾十年,不然的話,今天陪在你身邊的很有可能就是我了!”


    “噗!”餘老伯一聽這話頓時噴了口酒出來,緊接著他哈哈大笑起來,“你這臭小子,挖牆腳居然挖到這裏來了。你畢竟還是太年輕,若是真的知道了這老太婆年輕時的模樣和手段,隻怕溜得比兔子還快。”


    杜若長長的咦了一聲,不以為然的說道:“餘老伯,您說這話我可就不愛聽了。大娘到如今看起來仍然是風姿綽約的一朵女人花啊,再說了,二老都過了幾十年了,您不是也沒跑嘛。”


    餘老伯冷哼了一聲,嘟囔了一句,“我那是沒跑掉!”他的話音剛落,耳朵就被餘大娘狠狠的揪起來,“老不死的,你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


    “撒手,撒手!”餘老伯撕扯下自己的耳朵,口中嘶嘶嘶的吸著涼氣,“你這老太婆怎麽下手還是沒輕沒重的,我不過是說了句玩笑話而已。”


    杜若無比羨慕的看著這對兒老夫妻,念叨了句,“打是親罵是愛,我可算是領會到了,二老的感情真是讓人羨慕!”


    吃完飯之後,杜若手腳麻利的收拾好碗碟,他拎著食盒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餘大娘叫住了。


    “阿若,有些話你可要仔細聽好了!”餘大娘輕輕的拍了拍杜若的肩膀,“靈犀夫人這一胎著實很凶險,請她臨產前務必安排幾位信得過的老醫師在身邊,所有藥材都要用你們自帶的,切記切記。”


    杜若懵懂的點點頭然後又搖搖頭,滿腹都是疑惑,他誠懇的說道:“請二位老人家搭把手護著我們家阿莫,他日必定重酬恩情。”


    餘老伯和餘大娘互相看了看,同時長長的歎了口氣,“一切順應天意,阿若,你先回去吧,以後不要再來這裏了!”


    杜若悶悶不樂的拎著食盒回到月桂堂,瞅了個空子暗中將餘老伯餘大娘的話悄悄告訴了穀婆婆。


    她聽完之後沉思了很長時間,半晌才開口說道:“阿若,你趕緊聯係老風,讓他帶著必需的藥材和老邱老黃過來一趟。”


    杜若答應了一聲,急慌慌的辦事情去了。穀婆婆在廳中踱來踱去,一連轉了好幾圈,終於獨身一人出門朝著蟲塚的方向走去。


    穿過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塔,穀婆婆很順利就摸進了那方小院子。蟲蠱婆正坐在葡萄藤下麵納涼,她的咳疾已經基本上痊愈了。


    感覺到院子裏進了人,蟲蠱婆眯著眼睛瞧了瞧,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貴客到了。”


    穀婆婆懶得理這些話語,她徑自走到蟲蠱婆身邊,仔細瞧了瞧她的臉色之後,淡淡的說了句,“看起來你的咳疾好的差不多了,還算是幸運。”


    蟲蠱婆哼笑了一聲,“我沒能死掉,是不是沒能遂了你的心願?”


    穀婆婆不接這個話茬,她在旁邊的一把竹椅上坐下,慢條斯理的說道:“再過半個月,阿莫就該生產了,你應該能夠感覺的出來,整座山的蟲子都在蠢蠢欲動!”


    蟲蠱婆沉默了片刻,淡淡的開口問了句,“那你想怎麽樣?”


    “阿蘭!”穀婆婆突然柔柔呼喚了一聲,這個稱呼她已經幾十年都沒有提起過了,“請你幫幫我,就這一次!”


    蟲蠱婆抬起渾濁的眼睛看了看穀婆婆,嘶啞著笑了笑,“你不叫這一聲,我幾乎都要忘記了自己的本名。


    你說說你,給自己的徒弟起什麽名字不好,非得給她起個名字叫澤蘭,你是不是一直惦記著處處壓我一頭?”


    穀婆婆默默的搖了搖頭,隻淡淡的說了一句,“我隻是忘不了而已!”


    “哼!”蟲蠱婆不耐煩的用拐杖搗了搗地,憤懣的說道:“依我看,你就是存了心思壓製我,你就是看不得我比你強!”


    穀婆婆沒再說話,她緩緩從竹椅上站起來,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了這方小院。望著她那蹣跚遠去的背影,蟲蠱婆的眼角居然滾出了一滴眼淚。


    藍盈盈悄悄的從藥材庫走了出來,她瞥見了蟲蠱婆眼角那顆還沒來得及拭去的淚珠,“師傅,咱們……要不要幫忙?”


    蟲蠱婆飛快的擦幹淨眼角,斥責了一番,“你這丫頭,跟著我這麽久怎麽還是沒有眼力見兒,那些藥材都要壞了還不趕緊拿出來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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