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一圈竹子被這一拳的拳風震的簌簌直抖,竹葉翻滾著飄落下來,深淺交替仿佛一個個織風的紡錘。


    那個東西被打飛之後就再也沒有站起來。


    即便是不願意麵對那張和自己一樣的臉,葉圖還是很想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


    與其逃避,不如麵對。


    循著蹤跡找過去,一個稻草人安安靜靜地躺在地上。


    並沒有什麽觸手怪物,也沒有另一個自己。


    竹林外陽光明媚,秋欒叼著煙袋嘴吧嗒吧嗒地吐著煙圈。


    他一臉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煙圈音符似的唱出了主人的心情。


    “嗯,還得說我的徒弟。哈哈哈。”他放下手裏的分光鏡,向兩旁的師弟道,“兩位師弟,你們再激再勵!師兄我先行一步!”


    說著邁大步走到葉圖身旁,拍拍她的肩膀:“不錯!走,跟師父找掌門去。”


    秋欒帶著葉圖,兩人一前一後從拓竹嶺來到了秋無極的麵前。


    秋無極坐在主位上,讚許地對葉圖說:“不愧是雲長老的好友,這等資質悟性,果然是我們武修之人中的翹楚。”


    秋欒接道:“是啊掌門,葉圖自入學以來十分勤奮。她這麽快就能通過三階試練也和她的刻苦脫不了關係。”


    葉圖被他倆這一唱一和的吹捧說得有些接不上話,隻得站在一旁嘿嘿地傻笑,偶爾附帶幾個點頭。


    “雲長老前日還曾來信詢問你的近況,今日你通過了試練,我也好給他回信。”秋無極撚著胡子望向葉圖。


    葉圖也想知道噗通他們現在的情況,於是問秋無極:“掌門,他們現在可好?雲修信上可有提到?”


    秋無極笑道:“一切都好,雲長老在山下賃了一個小院,暫時住在哪裏。”


    “葉圖啊。”秋無極聲音慈祥,仿佛看著自己家的孩子一樣她說,“師兄已經把你發現的鬆崖石刻的秘密告訴我了。”


    他從袖子裏取出那張紙頁:“你記下來的東西我已經著人去核對過了,並無錯漏之處。”


    說完他從座位上站起來,麵向葉圖畢恭畢敬地鞠了一躬。


    葉圖大吃一驚,連忙也深鞠一躬:“掌門您這是做什麽啊?”


    秋無極沒有直起身子,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從他哽咽的聲音中可以聽出他內心的激動:“我代表靈感山秋氏武修者感謝你。”


    葉圖慌忙道:“葉圖也是靈感山的弟子,為自己的門派出力也是應該的。”


    她被秋無極的情緒感染,羞赧地說:“其實我一開始還曾經想過獨吞,可我畢竟是後來的弟子,既然是門派裏的秘籍,就該交給掌門和師父、師叔們。”


    “好孩子。”秋無極站直身體,“自從先掌門因為鬆崖石刻的秘籍耗盡心神故去以後,三十年來我們師兄弟謹記師父的教誨,每日每夜不敢有絲毫鬆懈。”


    他說到這裏的時候,秋欒的眼睛也聚集了霧氣。


    “你這是為靈感山完成了一件大事。”秋無極堅定地望著她,“你有什麽想要的獎勵嗎?”


    葉圖沒有想到他會有此一問,因為沒有準備,一時語塞。


    在秋無極和秋欒期待的目光下,半晌憋出一句:“我希望能夠在靈感山待下去,把武道修好。”


    秋無極聽了她的話哈哈大笑道:“這麽簡單?”


    葉圖低頭看著地麵,皺眉想了想道:“是的。”


    他朗聲說道:“好,就隨你。”


    回去的路上,葉圖好奇地問秋欒:“師父,為什麽竹林裏的怪物是一個稻草人?”


    秋欒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道:“這是一種小法術。用一張符紙貼在稻草人的身上,那麽試練者在光線不充足的情況下就會在稻草人身上見到自己最害怕的東西。”


    他笑眯眯地問葉圖:“你看到了什麽東西呀?”


    葉圖愣了一下:“鬼。”


    “哈哈哈哈。”秋欒吧嗒吸了一口煙袋,“鬼啊?自從萬年前的大戰之後六界契約建立,這人間已經基本見不到了。你要真是見到了,那可真是萬裏挑一,哦不,十萬裏挑一的幸運呢!”


    他語氣輕鬆,開心地走在前麵:“你不要聽那些人嚇唬你,鬼故事都是用來騙你們這些小姑娘的!”


    葉圖見他心情不錯,便想起自己從掉入密室以後就和噗通他們失去了聯係。也不知道清璿後來怎麽樣了。


    於是借機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師父,我想請個假下山一趟,把通過試練這個好消息告訴雲修他們。”


    秋欒一副“我懂”的表情,衝她擺擺手:“去吧去吧。”


    葉圖一看他閃閃發亮的眼神就知道肯定是被誤會了:“師父,我……”


    秋欒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道:“哎,師父我都明白,你不用解釋。知道你們姑娘家家的不好意思嘛!”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留下葉圖在原地腹誹:你單身一輩子了,我信你個鬼哦。


    再次來到這個村子,說心裏沒有疙瘩是不可能的。


    好在這個小院子的位置就在離上山小路最近的位置。


    竹籬笆紮的矮牆除了能夠攔住院子裏的雞跑不出去,擋住村裏的狗進不到院子裏以外,似乎並沒有什麽實際的作用。


    一些豆角、絲瓜之類的植物用它們纖細的蔓纏繞在枯黃的竹片上,掛著稀稀拉拉的果實。


    院門沒有上鎖,她輕輕推開木門走入院中。


    見有人靠近,幾隻老母雞咯咯地叫著跑遠了。


    “誰啊?”隨著一聲詢問,一個白衣女子掀開草簾走了出來,正是蘇清璿。


    “我回來了。”葉圖快走兩步走上前去伸出兩隻手想拉住她,被她輕輕閃過。


    “你看我這手,怪髒的。”她將兩隻手在圍裙上蹭了蹭,避開了葉圖的動作。


    一邊掀開簾子讓她進屋,一邊對屋裏說:“長老,葉圖來了。”


    屋內腳步聲響,很快兩個人出現在她的麵前。


    “回來了。”嵩月率先開口,還待再要說話,被雲修截住話茬:“都回家了怎麽不進屋來。”


    說著向後一步,讓出房門。


    順便利用位置的便利,把嵩月擋在了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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