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大會如期舉行。


    來參加的、來觀禮的人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文蔚府一時間所有的客房都安排滿了人。


    武道大會,顧名思義,是武修之人的一次相聚盛會。


    切磋、較藝都是這大會的亮點,不過重點隻有一個:選出武道盟主。


    文蔚祁在這盟主的位子上已經坐了二十年,幾乎每次大家都是抱著來見證他蟬聯的心態而來。


    這次也不例外。


    因為武道大會後會有三日的酒宴,而酒宴過後緊接著就是文蔚府和明府的喜宴。


    這也是文蔚祁為了怕各位同道反複奔波而做出的決定。


    喜宴過後仍然是連續三日的酒宴。


    這樣一算,大抵從大會的第一天到賓客們離開文蔚府,總也要耗上半個月。


    人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恨不得將一腔熱血都拋灑殆盡了才暢快。


    眼看著大小擂台過了一輪又一輪,終於到了最後一天的決戰時刻。


    文蔚羽的手臂竟然在這些天裏漸漸長出來了。


    也隻是長出來了而已。


    一條沒有知覺的完整手臂,無疑是沒有太大作用的。


    可是他文蔚羽越是著急,這條手臂仿佛誠心跟他過意不去似的偏偏沒有動靜。


    文蔚平反倒是手拿昊陀蓮生一路走來,一路收割著勝利。


    最後一戰。


    父子決戰。


    “爹,我還是下去吧。”站在比武的擂台上,文蔚平當著所有的人對文蔚祁說:“孩兒怎麽能夠和爹動刀兵呢?”


    文蔚祁其實也並沒喲偶想到目前這個狀況。


    他設想過很多個最後會站在自己對麵的對手。


    這些人裏麵唯獨沒有文蔚平。


    而如今他卻力壓眾人,來到了這最後的戰場。


    文蔚祁是看不上他的。


    這種來自於內心深處的想法肆意叫囂著,哪怕是在他決定用文蔚平代替文蔚羽去和明家聯姻之後,依然會冒出來。


    提醒他這個掌門、這個族長,還有明家的掌上明珠,都將由自己向這個庶子雙手奉上。


    一想到這裏,文蔚祁的不甘心就會燃氣熊熊的烈火,灼燒他的內心。


    這烈火自身體內不自覺地迸發出來,化成了關節作響的哢哢聲。


    “平兒,你我站在這擂台之上,便是兩個同等身份的武修弟子。”


    他強行掛著麵子,挽了挽衣袖道:“你隻管發招便是。”


    文蔚平見狀猶豫地向前了一步,但是馬上就後退了兩步。


    他噗通一聲在地上跪下來,將昊陀蓮生放到一旁的地上,恭敬地對文蔚祁磕了一個頭。


    “爹,兒子在這裏給您磕頭了。”


    文蔚祁納悶道:“你這是做什麽?”


    文蔚平道:“向來刀劍無眼,兒子也是粗學皮毛,難免有不精之處。”


    “倘若在比試過程中被爹砍中,那也是兒子的錯。”


    “隻是不能再孝敬爹和母親了。”


    “兒子在這裏先給爹和母親賠罪了。”


    說完又深深地拜了一拜。


    “平兒多慮了。”文蔚祁心有成竹,“你隻管盡力來試便好了。”


    說著擺出了一個起手式,等待著文蔚平的進攻。


    文蔚平這才提起昊陀蓮生站起來:“是,遵命。”


    作為長輩,文蔚祁讓了文蔚平三招。


    作為晚輩,也是兒子,文蔚平也讓了文蔚祁三招。


    這父子二人你攻我守,你進我退,看得人好不心焦。


    擂台下的人漸漸起了議論。


    “這是怎麽回事,這爺倆怎麽在擂台上海謙讓上了。”


    “要我說,早知道是這樣就應該讓他們其中一個退出來。”


    “反正都是他們家的,誰當不是一樣?”


    “哎,你可別這麽說,要是我,還願意老盟主繼續連任。”


    “也是啊,這小娃娃也不知道能不能挑的起來。”


    人們的議論聲如嗡嗡的蟲鳴掀起了驚濤駭浪。


    文蔚平的耳朵裏灌滿了對他的質疑,以至於那些稱讚他的,一句也沒有聽到。


    他越發地想要得到這個盟主。


    如何才能打敗文蔚祁呢?


    心靈所至,昊陀蓮生和小蓮同時發揮了威力。


    隻見五色光芒從昊陀蓮生上煙霧一樣散開,昊陀蓮生像是有了自己的生命一般,在空中閃轉騰挪,最後一個急轉勾住文蔚祁的佩劍。


    叮地一聲脆響,寶劍應聲而斷。


    轟地一下,台下炸了窩一般,人們從議論,到呐喊:“文蔚平作弊!”


    “他怎麽可能這樣厲害?”


    “分明就是走了狗屎運,拿到了神器和高階靈體,他自己沒有本事!”


    “我們不服!”


    “要重新來過!”


    “放下你的武器,用普通的武器!”


    文蔚平傻傻地站在台上,皺著眉企圖理解這些狂躁的人的想法。


    眼看著文蔚平即將陷入困境,文蔚祁站出來道:“大家靜一靜。”


    果然盟主的威力就是不一般,很快台下就是寂靜一片。


    “我文蔚祁任這武道盟主二十載,所做的事情不過滄海一粟。”


    “大家心裏有我,我很欣慰。”


    “隻是,江山代有人才出。我上年紀了,以後的各個事情,總要給年輕人機會。”


    “平兒,他姓文蔚。”說道這裏,文蔚祁忽然老淚縱橫,一種悲愴和不舍從他的心底鑽出,不可抑製地讓他的不舍無處遁形。


    “我認輸了。”


    文蔚祁笑著說,臉上的眼淚從眼角滑落:“我宣布新一任的盟主,是文蔚平。”


    台下沒有響起雷動的掌聲,迎接他的,是個尖利的質問。


    “你憑什麽用附靈的神器和掌門打?”


    “這個結果我不承認!”


    不知道是誰喊出了第一句,人們此起彼伏地抗拒著這個結果。


    見此情景,人群中的明夫人露出了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文蔚平站在台上,麵對著台下出奇一致的不認可,讓他頭上冒虛汗,手心冒冷汗。


    不能逃。


    他最後僅憑著這三個字等到了它的救星。


    “既然大家不信,那我也上台試一試,給大夥兒看看,到底是不是神器附靈的原因。”


    說話的是葉圖,她手持無生劍,劍刃上隱隱發出紅光。


    她所到之處,人群自覺地向兩側分開,露出一條小徑直通擂台。


    “各位請看好了,等我們下了擂台,就不許你們再以此時作為談資,行汙蔑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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