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是為了觀景,那一定是為了看魚。”


    綺萱此刻已經像一個賭徒似的上了癮,滿腦子轉的都是可能的答案。


    然而明芙嫣給她的答案依然是否定的。


    “不是。”


    “最後一個答案了呦。”此刻已經走到了小路的盡頭,再向前幾步就是池塘的邊緣。


    那處已經磨的很光滑的觀魚台。


    明芙嫣笑嘻嘻地一指那塊觀魚台道:“兩位妹妹不如隨我望一望湖中的遊魚。”


    “這答案呀,其實就在這觀魚台上!”


    “我去看看!”綺萱急急忙忙地就走過去看,找了半天也沒找到。


    “沒有啊?”


    明芙嫣道:“怎麽沒有,不是明明白白地在那裏嗎?”


    “要不然讓陌思妹妹幫你找找?”


    綺萱一聽連忙道:“哎呀,陌思,你在哪裏愣著做什麽,過來幫我看看呀!”


    “哦。”陌思走過去,蹲在觀魚台上也跟著她四下裏尋找。


    “真的沒有啊!”綺萱回頭望向明芙嫣。


    明芙嫣長歎一聲:“哎呀,我的好妹妹啊,就在你眼皮子底下,怎麽看不見呢?”


    說著款款走到她的身後,指著那台子的邊緣道:“當初為了紀念,便將記號刻在了這邊上。”


    “你來看看,是不是?”


    綺萱信以為真,真的就走過去查看。


    而與此同時陌思也跟著她一並走了過去。


    然而他們沒有看到,茵兒已經繞到了她們身後。


    突然,她和明芙嫣兩個人同時抬起腿,一人一腳將她二人踢下水去。


    連驚呼都來不及,綺萱和陌思兩個便從高高的觀魚台上落了下去。


    隨著兩聲重物落水的聲音,幾隻水鳥被驚起。


    它們扇動著翅膀遠遠地飛了開去。


    “難道就這麽淹死了?”


    明芙嫣的心狂跳著,她本期待著有一種除去心頭大患的痛快,和對之前遭到的羞辱的回擊。


    但是她錯了。


    現在更多擠占在她身體裏的,是無邊的慌張和恐懼。


    “茵兒,她們怎麽連一點兒聲音也沒有?”明芙嫣現在的手也變得冰涼。


    “夫人,也,也許她們已經死了吧?”茵兒的手現在也變得冰涼。


    明芙嫣麵色慘白,連嘴唇都變了顏色。


    她覺得天氣又冷了。


    特別是後背,嗖嗖地冒著涼風。


    她猛地回頭,自己的身後並沒有人。


    才剛鬆了一口氣回過頭去看向池塘,那水麵卻已經恢複了平靜。


    連一點漣漪都沒有了。


    明芙嫣再次回頭,身後還是沒有人。


    “茵兒,我們離這裏遠一點。”


    她驚慌地說:“我總覺得背後有人要推我下去。”


    茵兒聽她這麽說,趕緊也回頭看向自己的背後。


    然而並沒有任何人。


    “夫人,別,別害怕。”


    說是不害怕,自己的舌頭卻打了結。


    “好。”明芙嫣重重地點了頭,然後飛快地遠遠離開了湖邊。


    “夫人,這,這怎麽辦?”茵兒鎮定,“要不要叫人來撈?”


    明芙嫣哆哆嗦嗦地問:“她們掉進水裏多久了?”


    茵兒現在心裏隻剩下害怕了,哪還記得有多久?


    隻好囫圇回答道:“大約一柱香了吧。”


    明芙嫣問:“那就叫人來吧。”


    茵兒聽了伸出兩個不自覺地顫抖的手放到嘴邊就要放聲大喊。


    明芙嫣卻一把拉住她:“等等!”


    茵兒被她這突然的動作嚇了一跳,差點魂都掉了:“怎,怎麽了,夫人?”


    明芙嫣深吸了一口氣,死死地盯著她道:“就說她們是自己跌下去的!”


    茵兒帶著哭音道:“是。”


    隨即大喊道:“來人啊!有人落水了!”


    有仆人聽見立刻跑了過來,手忙腳亂地準背小船下到湖中打撈。


    綺萱隻覺得背上一痛,一擊重擊將自己撞了下來。


    直到落水的一刻她的腦子都是懵的。


    落入水中的綺萱和陌思立刻恢複了魚尾,手指間的蹼膜也恢複正常。


    “怎麽回事!”綺萱忽然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人踢下來的。


    憤怒中就用雙手劃水準備浮上水麵和那人麵獸心的主仆兩個算賬。


    好在陌思及時拉住了她,也慶幸陌思這幾天並沒有消瘦。


    她費力地拉住綺萱:“別去!”


    綺萱怒道:“放開我,我要上去問問她幹什麽戲耍我!”


    陌思拚命搖頭:“不要去!”


    她的一再勸阻對綺萱來說無疑是火上澆油:“你怕什麽!有什麽可怕的!”


    沒錯,和深海巨妖相比,一個明芙嫣和茵兒加起來也實在是算不上什麽。


    “這是岸上!”陌思也向她吼道,“這不是海裏!”


    這是陌思第一次向綺萱大吼。


    和綺萱這位鮫人公主不同,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鮫人。


    沒有家世,沒有等級,讓她明白做事情第一要緊的不是能不能做成、好不好做,而是一個忍字。


    “上了岸,就是別人的地盤了。”陌思將聲音柔和下來,“我們先不上去,在暗處先看看情況,於我們更有利。”


    湖水不算淺。


    那些打撈的人尋了一個遍也沒有找到兩個姑娘的屍體。


    他們拖著一個個水漬腳印跪倒在明芙嫣麵前:“夫人,沒有找到兩位姑娘。”


    “怎麽會找不到?”


    明芙嫣急了:“再找!”


    那仆人道:“夫人,我們拉網在水裏找了一個下午。現在天色已黑,即便是繼續找下去,在水裏也根本什麽都看不到。”


    茵兒道:“夫人,既然到現在沒有找到,那應該是已經淹死了。”


    “不如明天再讓他們繼續打撈。”


    “好吧。”明芙嫣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隻是向那負責打撈的仆人道:“你明天早點來打撈,也好讓我那兩個小姐妹早點入土為安。”


    仆人領了命令,便帶著人離開了。


    明芙嫣和茵兒一路戰戰兢兢,總覺得背後有人。


    兩個人幾乎是小跑著回到了內宅的臥房。


    明芙嫣平複了喘息道:“怎麽說就找不到呢?”


    茵兒道:“也許是沉到了水底,或者被水草纏住了夜說不定。”


    明芙嫣聽了勉強算是接受了這個說法:“好,那我們準備休息吧。”


    茵兒應了,走到門邊卻又走了回來。


    原來她是做了虧心事,竟然在晚間連門也不敢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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