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文蔚平抬眼望向四周這些畏畏縮縮的門派好手們,“白飛雖然是個後輩,回歸白府也不過短短數月的時間。”


    “但是他敢站出來,敢為武道的存亡、天下人的生死邁出來這一步,我很感謝他。”


    他的話說得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


    但就是這樣,也沒能如他所願地像一把重錘敲醒這些人。


    沒辦有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葉圖看著這場景,忽然就想到了看這句話。


    她不禁為文蔚平感到不平,畢竟作為一個盟主來說,在最危難的時刻無法調動各個門派的力量,就等於是徒有虛名。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


    時間就這麽一點一滴地繼續幹耗下去,依舊沒有更多的人站出來。


    這時候孟凡之道:“我一直沒有說話,希望盟主不要怪我。”


    文蔚平道:“你現在肯說話,我就很感謝你。”


    孟凡之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他的麵前:“我沒有站出來,是因為我孟府人丁單薄。目前所知的就隻有我和我的姑母。”


    “姑母是白府的夫人,府裏上上下下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已經忙的不可開交,總不能讓她老人家趕過來上陣殺敵吧?”


    文蔚平點頭:“是。”


    孟凡之咧嘴一笑,剛剛才收斂起來的痞子氣又跑了出來:“雖然我孟氏現在能找到的隻有兩個人,但是隻要有一個能上戰場,都不會退縮。”


    “我孟府跟你去!”


    葉圖之前對孟凡之的印象很不好。


    但是這一番話說的人熱血沸騰,她也不禁動容。


    戮戈一把拽住她,低聲道:“幹嘛去?”


    葉圖聲音因激動而有些顫抖:“我也要去!”


    戮戈道:“你先等一會兒,讓他們自己先把事情搞明白。”


    “如果力量不夠,需要我們,我們再去。”


    葉圖疑惑地看著他:“不虧是飛禽,冷血。”


    戮戈愣了一下,緩緩道:“是你沒常識吧?飛禽的血是最熱的。”


    嵩月在一旁小聲道:“文蔚平他做這個盟主的年頭不長也不短。”


    “雖然一向是看上去管理得井井有條,那也僅限於天下太平。”


    他抬手扶了扶臉上的麵具,垂目道:“孩子要學吃飯,你總不能因為他拿不好筷子就直接喂他吃吧?”


    葉圖無言以對,就在這時,一直在外防守巡視的秋桐撥開人群走了進來。


    他抱拳向著一屋子的人深深地鞠躬道:“秋氏感激各位在如此危險的境況下還能來到這裏,單是這份情誼,我秋桐就感激不盡。”


    “盟主。”秋桐對文蔚平道,“事情發生在靈感山,自然應該是我秋氏衝在最前麵。”


    “大家都是同盟。”文蔚平高聲道,“今日你遇到了困難,我們幫你。他日我們任何一門遇到了難處,你來幫我們。”


    “這就是我們結盟的初衷,難道大家都忘了嗎?”


    孟凡之立刻應和道:“是啊。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們孟氏一定遵照盟主的指揮。”


    “不然每年的武道大會、給盟主令行的大禮,那不都成了笑話了嗎?”


    “我可不想當個笑話。我們孟家沒有慫人,也沒有不忠不義的人。”


    白軒朋是孟凡之的姑夫,眾人紛紛側目等著看他的表現。


    孟凡之這一句話,直接就插到了他的心上。


    內侄已經發話了,他總不好說自己還不如自家的夫人,是個沒血性、不義氣的慫人吧?


    想自己做這個掌門也已經幾十年了,弟子也有了十幾個。


    現在須發皆白一把年紀,一世英名就這麽毀在這件事上?


    文蔚平也跟著眾人的目光看去,視線聚焦在他的身上。


    隻見他一張老臉微微泛紫,額角上沁著細細的汗珠,一雙眼睛盯著眼前的地毯,似乎是要把它燒出一個洞來。


    外麵偶爾能傳來幾聲妖獸的嘶鳴,可見它們還沒有離去。


    “好,我們白府也聽從盟主調遣。”


    他咬著後槽牙說完這句話,那些白府的人不由得皺眉歎氣,但又大氣不敢出一聲,隻能在白軒朋的背後默默地露出哀怨的表情。


    文蔚平懶得去欣賞他們那豐富的表情,趕緊趁熱打鐵:“好,到現在為止,我們武道上的各門派都已經做出了決定,那我們就要同心同德,共同擊退妖獸。”


    “等等。”說這話的是白軒朋。


    文蔚平趕忙行禮道:“白掌門,請講。”


    “哼,白掌門。”白軒朋重複了一句,“你小子是忘了你娶了媳婦了嗎?”


    文蔚平當即臉色微變,但是馬上又恢複了笑容:“半日都未曾忘記。”


    “這不是正在開武道上的會,咱們談完公事,平兒自然要聽外公的教誨。”


    白軒朋這才舒了一口氣,挺直了腰杆道:“行,你小子記得自己是孫子就行。”


    “白掌門,你們的家事回去說。別在這裏耽誤大夥時間。”葉圖被白軒朋的這些話說得心裏怪不舒服的。


    在她的意識裏家人就是要擰成一股繩,一致對外。


    但是白軒朋這樣當眾拆文蔚平的台給自己找麵子的操作,委實讓她理解不了。


    白軒朋聽到一個女人居然敢打斷自己說話,立刻圓睜雙眼,怒目而視。


    他轉過頭來問:“是誰說的話?”


    葉圖甩開嵩月的手,道:“是我說的。”


    文蔚平驚訝於在這樣的場合,葉圖還能為自己說話。


    但是葉圖隻不過是看不慣,也確實沒有看八卦的閑心。


    “外公息怒,她一向心直口快。請不要和一個晚輩計較。”


    文蔚平兩步趕到他們兩個中間:“葉圖,向白掌門賠禮。”


    白軒朋下巴一揚,兩隻眼睛盯著天花板等著聽那低聲下氣的道歉。


    葉圖好笑道:“我向他賠禮?”


    文蔚平忽然愣住,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蹦出來這麽一句。


    “他剛才既然叫你孫子,那就是以你們家長輩的身份在訓你。”葉圖不慌不忙地道,“你為何不賠禮,要我賠禮?”


    “再說了,我有跟他沒有半分的親戚關係。他耽誤我時間了,我還得給他賠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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