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浩一瘸一拐的回到家,老媽正抱著柴火準備燒晚飯了,隻要家裏沒有咋外麵打工的,農村人吃飯都比較早。


    “媽,晚上吃啥?”唐浩大老遠問道。


    老媽回過頭看去,看到司機手中提著一隻還在滴血的大鵝,自己兒子在旁邊一瘸一拐的,


    “惦記著吃包子呢,你這腿咋了?”


    說多了都是淚啊。


    唐浩:“被這大鵝給擰的,晚上蒸饅頭烀大鵝吧。”


    “這是誰家的大鵝,你說給拿過來就拿過來了?”


    唐浩把腿擺出來:“我這條腿,還頂不上一隻大鵝?”


    唐浩的腿已經不流血了但是疼是真疼。


    老媽做不得主,朝著院裏:“孩兒他爹,你趕緊出來,你兒子被畜生欺負了。”


    唐浩怎麽覺的這句話有哪裏不對勁呢?


    老唐頭播著花生殼,從院子裏出來,滿嘴的花生白沫,看到唐浩腿傷的傷口。


    “你說說你這麽大的人,還讓一個畜生給欺負了,沒傷著筋骨吧。”


    唐浩搖搖頭:“沒有,就是腫了。”


    “那沒事,睡一覺就好了,看著都不像是幹活的人,連畜生都懶得看你。”


    唐浩把司機手中的大鵝拿過來:“那這大鵝咋辦?”


    “咋辦,打都打死了,你腿上的血都明擺著呢,有人找來再說,沒人找就當你給補身體了。”


    老唐頭望著院子裏的核桃樹,自言自語道:“樹都長這麽高了,還是你小時後種的呢。”


    “那跟我同歲。”


    “嗯,是同歲,連棵樹都不會被畜生給欺負了,你會啊,你比它有能耐。”


    唐浩無語。


    老媽抱著柴火進了屋,既然大鵝都被拿回來,先燒開水把大鵝給處理了。


    唐浩走進屋裏,唐建國正拿著一張烙餅在啃,桌子上還有一小碗大米稀粥。


    唐浩坐在唐建國旁邊,加入了啃餅的隊伍。


    麵對著大米粥與一小碟鹹菜,口味刁鑽道:“早上的大米粥吧。”


    “有大米粥還不好,去年咱家一個月才能吃上一回大米粥,現在天天吃大米白麵。”唐建國吃的很香。


    “咱家沒玉米麵了嘛?咋全是大米?”


    “家裏人吃的玉米麵都送到廠子裏了,哪還有玉米麵,現在家裏連個玉米渣子都沒有。”


    唐浩麵對著一碗一碗的大米粥,胃都吃酸了。


    唐建國吃完飯就往西屋跑,讓唐浩不得不相信女兒就是爸爸上輩子的情人這句話,對待女兒是任勞任怨。


    唐浩孤家寡人一個,坐在炕沿上看電視,一則玉米廣告出現在電視機上,唐浩找了根鉛筆記下電話號碼,之後就躺再炕沿旁邊看電視劇,看著看著迷迷糊糊睡著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唐浩被一陣說話聲吵醒。


    “嬸子,唐老板在家嗎?”


    “在家呢,屋裏躺著呢。”老媽說道。


    說話間,李桂蘭已經走了進來。


    唐浩從炕上坐起來:“唐老板,有個電話找咱飼料廠的。”


    “飼料廠出啥事了?”唐浩第一反應就是飼料廠出事了。


    “沒出事,有個老板要來咱的飼料廠參觀,打電話到養豬場,我接的,要了咱的地址。”


    “地址?你給了?”唐浩問。


    “給了。”李桂蘭納悶:“不能給嗎?”


    “能給,說啥時候來了嗎?”


    “沒說,他隻說有空來。”


    “嗯,讓小工們把飼料廠打掃幹淨點。”唐浩吩咐。


    李桂蘭一路上還擔心唐老板不滿意她的做法,見到唐老板沒有怪罪她放心下來,高高興興的回去通知飼料廠的小工們。


    李桂蘭走後,唐建國抱著閨女走到東屋,給閨女看電視:“閨女,你看電視上播的啥?兩個人在打架。”


    唐浩心中歎了口氣,李桂蘭比唐建國更適合管理飼料廠,唐建國適合做個老老實實的農戶,平日裏上上班,不用操心廠子裏的任何事情,月月拿著死工資。


    也許這種生活模式在唐建國的腦子裏已經固化了,老唐頭太強勢,導致唐建國沒有主見,在未來的社會中,老實已經不再是優點。


    其實老唐頭私下裏已經無數次讓唐建國對飼料廠上點心,雖然是親兄弟開的場子,但是你拿著高工資,得讓小工們心服口服。


    唐浩也看得出來唐建國盡力了,再要求什麽就為人所難了。


    等到下午六點,大鵝的人家都沒有人來說大鵝傷人的事,倒是從老唐家的堂屋裏飄出香噴噴燉大鵝的香味。


    十月底,天氣漸漸轉涼了,人人都換上了毛衣,又怕冷的,連棉衣都穿上了,樹林中的葉子紛紛掉落。


    唐浩承包的兩座山上,老唐頭揪著唐浩,父子倆一人一個耙子,在那裏收集樹葉子,預備著回家燒炕。


    前天還穿著短袖吹著風扇吃著冰棍,轉天天氣驟降,迫使唐浩把窩搬回了大屋子裏。


    唐浩忍不住抱怨:“爹,這大冷天的,按個爐子唄,燒煤不比少炕暖和?”


    “就你受不得罪,燒煤,一冬天得多少錢呢,仨屋子,你瞅見誰家燒煤了?不都是這麽過來的,咋就你受不住。”


    唐浩的話被憋了回去,老唐頭說的對,如果自己家按了爐子,讓當老的凍著,是不孝,若是給老的安裝上爐子,大哥那邊凍著,好像也說不過去,要是安裝,就得安裝三個爐子。


    老唐頭這個人,你想做什麽,他肯定要潑一盆冷水,但是你一旦是做了,他也不會攔著。


    天氣又冷了一些,唐浩在炕頭上睡覺,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不知道你有沒有過經曆,身子下麵的炕熱的都能煎雞蛋,可是躺在炕上,鼻子尖都是涼的。


    苦熬了一晚上,趕上鎮子上集市,老唐頭穿著棉衣,手上帶著打著補丁的手巴掌,嫂子也捂的嚴嚴實實的,早晚溫差太大。


    唐浩捂的更嚴實,大厚的棉襖,大厚的棉褲,大厚的棉鞋,腦袋頂上還帶著大棉帽子,雖然隻露出一雙眼睛,但唐浩也覺得是多餘的,整個人的形象,地地道道的農村漢子。


    唐建國要去飼料廠上班,老媽在家看孫女,隻有老唐頭唐浩與嫂子去鎮子上趕集。


    這樣的穿著,村民也見怪不怪,北方的農村,說冷就冷,沒有人願意逞強挨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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