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老宅


    張翠豔手裏捏著一張紙條,盯著眼前古色典雅的紅漆大門,仔細對照著門牌號。


    一旁的白新柔則滿臉羨慕的朝門內看去。


    這就是帝都寸土寸金的四合院,聽說在帝都二環能有一套宅院,非富即貴,隨便一棟破舊的院子就能叫到上億的價格。


    眼前這個偌大的宅院,怕是的好幾億吧?


    一想到白淺沫竟然是出身在這樣富貴的家庭,白新柔心裏的嫉妒和對命運的憤憤不平再次泛濫。


    小時候那個經常被她欺負,穿她剩下的衣服,睡在柴房被她當丫鬟使喚的野丫頭,搖身一變竟然成了這種豪門的千金小姐。


    這樣的落差讓白新柔的心裏產生了一種扭曲的想法。


    “就是這家,走吧。”張翠豔對照了門牌號之後,咧嘴笑了一聲,抬腳就朝白家老宅走去。


    此刻張嫂正在掃院子,見突然有兩個陌生人闖進來,好奇的走了過去。


    “您二位找誰啊?”


    “這是白家吧?”


    “是白家,您二位是?”張嫂趁著說話的功夫打量了張翠豔和白新柔一眼。


    張嫂也是從農村來的,一看張翠豔和白新柔的打扮,就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不過白家幾代人都在帝都,還從沒聽老爺子提起過家裏有農村來的親戚。


    正疑惑,張翠豔直接自報家門。


    “我是白淺沫的養母,這是她的大姐,我們是來帝都看望她的。”


    聽到這話,張嫂頓時明白了過來。


    淺沫小姐的養母,不就是那個白夕若的親生母親?


    她現在跑來帝都幹什麽?


    張嫂臉上的客氣頓時收了起來,臉色不太友善的盯著張翠豔:“淺沫小姐不在這裏住。”


    “不在這裏住?那她去哪兒住了?”


    張嫂低下頭繼續掃自己的院子,隨便回了一句。


    “我就是家裏的保姆,不太清楚。”


    白新柔眼見張嫂不願意搭理她們,心裏很不是滋味兒。


    “我們好歹是淺沫的親戚,大老遠從外省過來看她,你們白家就是這麽招待客人的?”


    張嫂握著掃帚的手猛地一頓,停下來,掀起眼皮朝白新柔看去。


    “白老出去遛彎了,先生和太太還沒起床,淺沫小姐又不住在這邊,我隻是一個打雜的傭人,不好意思,真的招待不了你們。”


    張翠豔臉色頓時變得異常難看。


    “你這叫什麽話?就因為我們是從農村來的,你就瞧不起人是吧?你一個家裏的傭人竟然擺出這種態度,說難聽點,你不就是白家養的一條狗嗎?”


    嘩啦


    張嫂將跟前的一堆落葉用力一掃,直接衝著張翠豔和白新柔而已。


    “就算我是白家的狗,也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哼,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白夕若的親媽才對嗎?來帝都不去監獄裏看你女兒,跑來白家惡心誰呢?”


    張翠豔狠狠吸了一口氣,氣的臉色鐵青。


    “你這個死婆子說什麽呢?夕若是我生的沒錯,淺沫還是我養了二十年的閨女呢,我來看她不行嗎?”


    “養了二十年?你還真好意思說。”張嫂冷笑一聲。


    張翠豔最見不得別人對她冷嘲熱諷,挽起袖子就向張嫂撲了過去。


    “你這個死婆子,狗眼看人低的東西,老娘今天就讓你長點記性。”


    張嫂沒想到張翠豔會這麽蠻橫,一個錯不急防被張翠豔撲倒在地上。


    臉上頓時刺疼,張嫂驚呼一聲,看到張翠豔鋒利的指甲正在刮自己的臉。


    “啊,你這個潑婦。”張嫂這些年都在城市工作,再加上性格沒有張翠豔蠻橫。


    兩個人扭打在一起,潑辣的張翠豔很快占據上風。


    張嫂穿的棉衣被張翠豔撤掉了拉鏈,頭發也被揪的亂糟糟的,臉上兩道腥紅的抓痕,整個人狼狽不堪。


    前院這邊的吵鬧聲驚動了白康成和許華嵐、白逸堂,一家三口穿著睡衣就跑了出來。


    “這是幹什麽?”


    白康成嗬斥一聲,急忙上前拉開了張翠豔。


    “你們是誰?”


    張翠豔一臉凶悍的表情,惡狠狠的瞪了白康成一眼。


    “你們又是誰?”


    許華嵐走到張嫂跟前,將她攙扶了起來。


    看到張嫂滿臉血痕,許華嵐蹙了下眉頭,扭過頭朝張翠豔看去。


    “你是淺沫的養母吧。”


    上次宋真真跑去淺沫居住的鄉下采訪過張翠豔,她看了那段視頻,對這個女人有點印象。


    “沒錯,我就是,你們白家仗著自己有點臭錢也太欺負人了吧?連家裏一條狗都這麽猖狂,這主人還不知道多瞧不起人呢。”


    白康成蹙眉,看到張嫂滿臉是傷,張翠豔卻毫發無損,滿臉潑婦的模樣,哪裏像是被欺負的樣子?


    “我們家的人都是講理的,張嫂從來沒有和別人紅過臉,今天不知道是哪裏得罪了你?”


    張翠豔冷哼:“我千裏迢迢來看我的閨女,出現在這裏似乎礙了你們的眼,不歡迎我們可以直截了當的說出來,何必讓一個保姆堵在門口惡心人。”


    張嫂捂著被抓花的臉,氣憤道:“你到處汙蔑淺沫小姐的名聲,別以為我一個當保姆的不知道,還恬不知恥的說養了淺沫小姐二十年,你摸摸自己的良心,你真的養過她嗎?”


    “哼,現在眼看淺沫小姐過的越來越好,就眼巴巴的跑來想認親了,真是把虛弱貪婪的嘴臉暴露的淋漓盡致。”


    被張嫂譏諷,張翠豔目光淩厲的瞪向她。


    “淺沫那丫頭在我們家好吃好喝的從沒虧待過她,要不是我養大的她,她能活到現在?嗬嗬,你們白家多能耐啊,仗勢欺人,瞧不起我們鄉下來的人是吧?我告訴你,今天我張翠豔既然來了,就沒打算離開,你們要是不讓我見到淺沫,今天我就坐在這兒哪兒也不去了。”


    張嫂氣的臉色通紅:“真是夠不要臉的。”


    許華嵐朝張嫂使了個眼色,她扭頭朝白逸堂看去。


    “去給淺沫打個電話。”


    白逸堂也是第一次見到張翠豔這種潑婦,一時有些懵。


    愣愣的點了點頭,便轉身回房去打電話了。


    白老拎著鳥籠,哼著京劇。


    “盛譽楊家將帥貞,凜然大義斬親生。今來古往忠臣在,此等.……..”


    看到院子裏的場景,白老神情微愣,蒼勁的眸子淡淡從張翠豔和白新柔的臉上掃過。


    “怎麽回事兒?”


    張嫂率先開口。


    “白老,您總算回來。”


    “你臉上是怎麽回事兒?”白老並沒有立刻詢問張翠豔,而是盯著張嫂臉上被撓的傷痕。


    張嫂眼眶紅腫,臉上的淚痕還沒幹透,明顯是受了委屈。


    一旁的許華嵐開口:“是這位太太抓的。”


    白老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冷哼一聲。


    “跑到我家裏來鬧事兒了,好大的膽子!”


    張翠豔氣焰囂張,可看到白老時,不由自主就有點忌憚老爺子。


    “老爺子,我是淺沫的養母,我是來找我女兒的。”


    “女兒?你的女兒難道不是白夕若嗎?”


    白老一隻手拎著鳥籠子,另外一隻手把玩著手心裏的核桃,緩緩走了過來,


    “你這話說的我就不愛聽了,夕若是我的親生女兒,可淺沫也是我的養女啊,我好歹也養育了她一場,現在連來看她的資格都沒有了?”


    “張女士,憑良心說,你出現在我的家裏,是來看淺沫的?”


    被白老質問,張翠豔一時吃癟。


    她當然不是來看那個死丫頭的。


    哼,白淺沫以為找不到她就拿她沒辦法了?還好當時白家人來找白淺沫的時候留下了這邊的地址。


    她隻要找到這裏,就不愁白淺沫不會出現。


    “淺沫她不肯見我,我們母女在帝都人生地不熟的,也就隻認識你們白家人。”


    白老走到梨樹下,將鳥籠掛在了樹枝兒上。


    拿著逗鳥的棍子對著裏麵兩隻小鳥挑逗了一陣兒。


    “既然兩個女孩兒各自歸到自己本該待的位置上,對於你和淺沫之間的母女緣分已盡,你跑來帝都找她如果是為了白夕若的事情,我奉勸你最好打消這個主意,白夕若是故意殺人,她的罪名是洗不掉的。”


    張翠豔心裏一急,也顧不得在偽裝。


    怒吼一聲道:“說夕若故意殺人?我看就是你們故意設好了圈套引她犯罪的吧?她還隻是個二十歲的孩子,怎麽可能這麽惡毒?”


    “啪!”


    白老將手裏的小棍兒丟在一旁的鳥食盤子裏,發出一聲清脆的敲擊聲。


    “第一,她已經二十歲,屬於成年人,有自己獨立的思考能力。第二,白夕若在白家生活的這二十年間,我可以拍著胸脯保證,我們白家所有人都不曾虧待過她分毫,她的養父母甚至在知道了她不是親生女兒後,還執意留下她,為此,這半年間,淺沫受到了很多委屈,白夕若將她養母推下樓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泯滅人性。”


    “我不聽你說那些大道理,今天我張翠豔來到這裏,不討個說法是不會離開的,要麽讓白淺沫來見我,要麽就想辦法把夕若平安給我弄出來,不然,從今日起,除非我死,不然絕不會離開這個大門半步。”


    丟下這句蠻橫無理的話,張翠豔走到石凳前,一屁股坐了下來。


    翹著二郎腿,表情凶惡的掃過白老、白康成、許華嵐和白逸堂。


    白老氣的臉色鐵青,白康成怒斥道。


    “你這是蠻橫不講理,如果你繼續賴在這裏不走,我可就報警了。”


    張翠豔毫無懼色,不以為然的冷哼一聲。


    “我張翠豔可不是被嚇大的,有本事你們現在就報警,我倒是想和警察掰扯掰扯,養育了二十年的女兒究竟有沒有義務養老。”


    白老眸底一片深沉,他冷嗬一聲。


    “想掰扯是嗎?那我問你,在我們白家接回淺沫的時候,你可曾收下過一張二百萬的支票?”


    張翠豔頓時不吭聲了。


    白老冷笑:“當時我們白家和你們夫妻說的很清楚,那兩百萬就是作為你們養大淺沫的補償款,而你們的女兒白夕若在我們白家這二十年的栽培和花銷,可不隻有兩百萬,現在這批白眼狼還害的她養母昏迷不醒,如果真要算下來,是我們該向你們家索賠才是。”


    張翠豔神情頓時一變,心裏開始發慌。


    白老不給她思索的空隙,繼續開口:“白夕若在白家隨便一件首飾都是幾萬、幾十萬,她這二十年的開銷用億來做單位絲毫都不誇張,我倒是不介意請律師打這場官司。”


    一旁的白新柔慌了:“白夕若在你們白家花的錢,憑什麽讓我們還啊?再說了,你們養她還不是以為她才是白家的小姐嗎?”


    許華嵐臉上露出一抹嘲諷:“小姑娘,那請問你,淺沫在你們家生活的那幾年,你們難道不是以為她是你們家的小孩兒嗎?而且,淺沫在你們家根本沒有幸福可言,你們花費在她身上的費用,連我們花在白夕若身上的九牛一毛都不如,如今你竟然還有臉來找她養老了?”


    “爸,我剛好認識一位律師界很有名的律師朋友,這場官司我們的勝算非常大。”白康成開口。


    張翠豔氣的臉上通紅,心裏其實已經慌亂了。


    沒想到白家人這麽難對付,還以為他們都是文化人,隻要自己撒潑發渾,他們就拿她沒辦法。


    結果現在人家不僅不收留她們,竟然還要告她?


    帝都打官司很燒錢的,白家之前給的那兩百萬都讓那個畜生拿走養小三了,現在她手裏連一萬塊都沒有,怎麽可能打的起關係?


    何況白家是帝都有頭有臉的人,和他們打關係根本沒有贏的可能。


    眼見張翠豔一言不發。


    白老不耐煩的瞥了她一眼,開始下逐客令。


    “是我們請你離開,還是你自己走?”


    張翠豔不甘心的瞪了他們一眼,怒氣衝衝的叫上白新柔,轉身匆匆離開白家。


    目送張翠豔、白新柔離開,白老臉色鐵青的哼了一聲。


    “今後這對母女再敢上門來,不用給她們廢話,直接給我轟出去。”


    “好的。”


    *


    白淺沫剛到二院門外,就接到了許華嵐的電話。


    “淺沫,今早張翠豔和她大女兒來白家老宅了,我看這對母女來者不善,你一定要小心。”


    白淺沫眉心輕蹙,眸光閃過一道冷光。


    “爺爺見到她們了嗎?”


    “剛巧遇上了,還是你爺爺把她們趕走的。”


    “我知道了,今後這兩個人如果再敢去老宅那邊,直接讓人轟出來,不用顧及我。”


    張翠豔那種手段潑辣卑劣的人,隻要能訛上白家,她真的什麽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既然得知了白家老宅的住址,隻怕今後會隔三差五的跑去鬧一場。


    爺爺一聲清譽,注重名聲,現在退休頤養天年,她可不希望被這種人玷汙了老爺子的名聲。


    “老爺子這邊你放心,有我和你大伯父在,我眼下反而比較擔心你,張翠豔跑來帝都,還在媒體麵前故意抹黑你,我看她不會輕易放手的,你一定要多小心。”


    “謝謝大伯母,我會注意的。”


    掛斷電話


    白淺沫給江小魚打了一通電話。


    那邊


    長相可愛的女孩兒正躺在一艘遊艇甲板上,放眼四周是無盡的大海和翻湧的浪潮。


    小姑娘粉嫩的唇裏含著一根棒棒糖,穿著沙灘裙,吊兒郎湯的翹著二郎腿。


    “喂,夜哥。”


    “你人在哪兒?”


    “在夏威夷度假呢,怎麽著?”


    “明天一早趕回來。”


    江小魚晃動著翹起的小腳丫,眨了眨眼睛:“我的假期還沒結束了,為啥這麽著急讓我去華國?”


    “來了你就知道了。”


    不等江小魚廢話,白淺沫直接切斷了電話。


    嘟嘟嘟……


    電話那頭傳來忙音,江小魚忍不住吐槽一聲。


    “有這種老板真是悲哀啊。”


    船艙裏走出一個年輕男人,模樣俊朗、五官輪廓精致,一雙深邃的眼睛泛著點點紅光。


    “怎麽了?”


    “沒什麽,我老板的電話,讓我回去一趟,這個假期今天到此為止了。”


    男人走到江小魚身旁坐下,勾唇淺笑一聲,端起一旁的紅酒瓶和高腳杯,倒了一杯紅酒。


    端著紅酒杯輕輕搖晃了兩下,好看的唇湊近杯子前,昂起頭抿了一口。


    鮮紅的液體如血一般,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酒香,從咽喉一路滑入身體裏。


    整個動作優雅魅惑,帶著勾人心魄的性感。


    江小魚叼著棒棒糖怔了怔神兒。


    表麵看似冷靜,心裏卻早已經不淡定了。


    艸,一個男人幹嘛這麽性感?


    “那真是遺憾了,我還想帶你去附近一座孤島上玩一圈,上麵有很多好玩的東西,你一定會感興趣。”


    江小魚眯了眯眼,紅潤的唇蕩起一抹嬌俏的笑容。


    “等下次一定去。”


    “下次是什麽時候?我想要一個具體的時間,最起碼讓我有個盼頭。”男人的眼睛深情款款的看了過來。


    江小魚心口猛烈跳動了幾下,一股異樣的感覺閃過。


    被這麽具有誘惑力的男人神情的凝視,怕是沒幾個女人能抵抗的住吧?


    何況,她還是標準的外貌協會。


    “下次嘛就是不久的將來,也許下星期、下個月……”


    男人輕嗬一聲,音色低沉悅耳。


    “也許一年、三年、五年是嗎?我以為我們的認識是一場美麗的邂逅……”


    聽到男人略帶失望的語氣,江小魚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那個……不會太久的,等我完成任務,我們再聯係。”


    聽到江小魚這句回答,男人滿意的笑了起來。


    江小魚卻在心裏暗暗鄙視自己。


    腦子有病吧,怎麽會說出這種話?


    讓人聽著以為她是急著和他見麵似的,明明兩個人才認識短短幾天。


    是她定力不夠還是這個男人手段太高明了些?


    *


    白淺沫掛斷電話之後,快步朝電梯口的方向走去。


    因為顧璟煜這層關係,蘇佩珊和韓宋妍都住在二院。


    隻是蘇佩珊住在了2樓骨科vip病房。


    而韓宋妍則住在5樓的重點病房。


    白淺沫先去了二樓。


    按照蘇佩珊告訴她的門牌號,很快找到了病房。


    “白小姐。”


    白淺沫剛走到門口,陳斌恰巧從裏麵走出來。


    “宸哥也在?”


    陳斌側開身,可以讓白淺沫看到裏麵的情況。


    杜暮宸此刻正坐在床邊,連哄帶威脅的督促蘇佩珊吃飯。


    “我不喜歡吃豬蹄和胡蘿卜,你偏偏就給我弄胡蘿卜豬蹄湯。”


    “你現在需要補充維生素和高蛋白,這個湯對你的腳恢複很有幫助,醫生囑咐了讓吃的。”


    蘇佩珊握著筷子,一臉嫌棄的盯著餐桌上那份油膩膩的湯。


    雖然知道這東西營養價值很高,但每次看到豬蹄,就忍不住想到她有一次去養豬場的經曆。


    親眼看到養豬場那些豬,在自己拉的糞便裏快了的踩來踩去,就忍不住一陣生理反應。


    嘔……


    杜暮宸一劑冷眼射來,蘇佩珊抿了抿唇,拿著筷子夾了一塊胡蘿卜,忍著惡心感一口吃了下去。


    杜暮宸又夾了一塊豬蹄肉放在她麵前的碗碟裏。


    “乖,吃了它!”杜暮宸眼睛上揚,透著一絲促狹。


    蘇佩珊頓時明白這小子的壞心思。


    他明明知道自己從不吃豬蹄,有那麽多補充蛋白質的食物,可這小崽子偏偏就選了豬蹄湯和胡蘿卜,兩大死穴送到她麵前來惡心她。


    不是誠心的,打死她都不相信。


    “啪!”蘇佩珊忍無可忍,重重放下筷子。


    杜暮宸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蘇佩珊原本想要發火,腦子裏靈光一閃。


    隨即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故作嬌嗔的瞪著杜暮宸。


    “豬豬這麽可愛,怎麽可以吃它的腳腳呢?你好壞壞……”


    噗


    某人感覺一股酥麻從腳底竄了上來,直接照著心口衝去。


    那張英俊明朗的臉都因為蘇佩珊的“撒嬌”,變得有些扭曲。


    連門外的白淺沫和陳斌都下意識哆嗦了一下。


    “咳咳……”陳斌為了引起屋內兩個人的注意,咳嗽了一聲。


    蘇佩珊抬頭看向門口,發現白淺沫和陳斌都在的時候,老臉以極快的速度滾燙了起來。


    倒黴催的,想惡心杜暮宸一把,竟然讓淺沫和陳斌都看到了。


    她的老臉啊,沒臉見人了……


    “那個,我……我就是突然覺得豬也挺可愛的……”什麽鬼,解釋的這叫什麽話?


    怎麽有種越描越黑的節奏?


    蘇佩珊默默低下了頭。


    白淺沫走進病房,似笑非笑的在杜暮宸和蘇佩珊身上來回掃了一眼。


    杜暮宸輕咳一聲:“你說的也對,豬雖然笨笨的,不過的確還蠻可愛的,不吃就不吃吧。”


    杜暮宸收了那份豬蹄湯:“我去準備一份鯽魚湯,你們先聊。”


    等杜暮宸走之後,蘇佩珊長長呼了一口氣。


    “淺沫啊,你待會兒去顧璟煜說一聲,讓他明天……不,今天就給我辦理出院手續吧,我實在不想住在這裏了,悶都能把我活活悶死。”


    “腳怎麽樣了?”


    “說是骨頭有些錯誤,需要骨牽引矯正。”


    “能不能出院還用我多說?”白淺沫反問。


    都骨頭錯位了,竟然還吵鬧著要出院。


    “我寧願在家裏躺著也不想成天泡在消毒水的房間裏,而且,杜暮宸天天守在病床前頭,我也很不好意思啊。”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蘇佩珊支支吾吾了半晌:“我們兩個之前的關係你也看到了,連朋友都算不上,他老是守在病房裏算什麽?我讓他離開,可這小子就是賴著不走。”


    白淺沫笑了一聲:“我看你心裏挺想讓他賴著不走的。”


    “胡說什麽,我可沒有這種想法,我和他根本不可能,與其彼此耗下去,還不如眼不見為淨。”


    白淺沫聽出蘇佩珊這句話的深層意思。


    蘇姐和宸哥之前到底發生過什麽?


    似乎總是能從蘇姐口中感覺到一絲淡淡的傷感,而且,她不止一次說過和杜暮宸不可能這種話。


    “蘇姐,當年你和宸哥為什麽分手?”


    蘇佩珊愣了一下神兒,一向雷厲風行的性格,現在卻顯得有些躊躇和顧慮。


    “我和他從出生的那一刻開始,就注定是兩個世界的人。”


    “因為家庭環境?”


    蘇佩珊無奈的笑了笑:“算是吧,也許是我的自尊心,骨子裏又傲慢又自卑,怕別人瞧不起又心知自己配不上。”


    白淺沫蹙眉:“你們分手是你提出的吧?”


    蘇佩珊點了點頭:“我直接跑了。”


    白淺沫:“……”


    難怪宸哥見到蘇姐的時候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樣。


    原來是被甩了……


    而且是沒有任何通知的被甩……


    離開二樓


    白淺沫乘坐電梯去五樓看韓宋妍。


    電梯門開時,一行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她抬腳想進電梯,為首的一行男人攔住了她。


    “我們人比較多,麻煩你乘坐旁邊那一座。”


    白淺沫眼神微眯,目光冷漠的朝眼前的男人看去。


    是外國人,卻說了一口很流利的中文。


    噠噠噠……


    一陣清脆的高跟鞋的聲音由遠及近


    片刻,一抹高挑的身影踩著優雅的步伐緩緩走來。


    女人看上去有二十四五歲左右年紀,身材高挑,皮膚細白,一頭天然的棕色長發,襯托的整個人如羊脂凝玉一般白淨。


    仔細看她的五官,是個混血兒的長相,眼睛裏的瞳孔是藍色的,鼻梁高挺大氣,一身紅色大衣,裏麵穿著一條白色長裙,走在一眾男人裏,氣場全開,絲毫不輸給這些男人。


    霍秀秀?


    嗬嗬,竟然在這裏見到了這個女人。


    對方也注意到了白淺沫,隻是冷淡的掃了一眼,在保鏢的護送下徑直朝電梯裏走去。


    就在霍秀秀一條腿邁入電梯時,一隻手臂橫在了她的身前。


    “總要有個先來後到吧?”


    霍秀秀挑眉,眉梢間揚起一抹挑釁,偏過頭認真的看了白淺沫一眼。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而且,我沒有和陌生人同乘電梯的習慣。”


    白淺沫心裏冷笑一聲。


    果然是財大氣粗的霍家千金,y國第一名媛霍秀秀。


    “那真是巧了,我也不喜歡和陌生人同乘電梯。”白淺沫手臂向外一推,順勢將霍秀秀往後推了一步,自己閃身進入電梯裏,同時按動了電梯的關門鍵。


    “大小姐!”保鏢急忙攙扶住霍秀秀。


    霍秀秀高冷的臉上露出一絲不悅,反手在自己屬下臉上扇了一巴掌。


    “一群廢物,我養你們這麽多人,竟然連一個女生都攔不住。”


    十名身高都在185以上的保鏢們集體垂下了頭。


    他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竟然絲毫不懼怕他們的威脅。


    “大小姐,要不要把這個女人抓來給您道歉?”


    “算了,沒必要和無關緊要的人一般見識。”


    白淺沫到了五樓,白康言和白洛禹父子兩個人都在。


    “淺沫來了。”


    “她今天怎麽樣?”


    白康言朝床上看了一眼:“還是沒醒,剛剛廖醫生來看過,做了幾項檢查,各項指標都顯示腦部受損嚴重,可能會長期陷入昏迷。”


    白淺沫朝韓宋妍看了一眼:“放心吧,竹清寒既然說她能醒來,她就一定能醒。”


    一旁的白洛禹忍不住插了一句:“你怎麽這麽相信你那個朋友?她看上去真的很讓人懷疑。”


    “我比你了解她的實力,如果連她都沒辦法,整個二院這些所謂的專家,沒有一個人能讓她醒過來。”


    “淺沫……”白康言剛要說話,發現門口有一行人走了進來。


    “哼!”為首的廖醫生輕哼一聲。


    “淺沫啊,你還是年紀太小,容易上當受騙。”


    白淺沫抬頭朝門口看去,廖醫生帶著一行人走了進來。


    其中竟然就有霍秀秀。


    清透的眸子閃動了一下,隨即恢複了正常。


    霍秀秀也看到了白淺沫,冷傲的麵容上露出一絲不悅。


    “廖叔叔,您說的病人就是床上躺著的那位嗎?”


    廖醫生點了點頭,走到白康言麵前:“這位是霍秀秀小姐,她們家是祖傳的醫學世家,我和她父親是大學同學,關係非常好,這次秀秀來華國是旅遊的,聽說我最近在治療一位昏迷的病人,她就提出想過來看一看有什麽需要幫助的。”


    廖醫生介紹了霍秀秀之後,朝著白淺沫看了一眼。


    “秀秀雖然年輕,卻是貨真價實的醫學世家,她的見識和能力絕對在某些坑蒙拐騙的人之上。”


    白淺沫沒說話,廖醫生雖然有老學究固執己見的通病,卻也是一番好意。


    再加上心裏想著霍秀秀的事情,也沒在意廖醫生嘲諷她的話。


    “那實在是太好了,就麻煩霍小姐幫我愛人看看了。”白康言自然是欣喜萬分的。


    眼下隻要有一點希望,他都不會輕易放過。


    霍秀秀朝白淺沫看去,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白先生,這位是?”


    “哦,這是我的女兒白淺沫。”


    “哦,令千金長的可真漂亮。”


    白康言禮貌的笑了笑:“霍小姐也很漂亮,還這麽有學識涵養,可見平日裏的家教一定很好。”


    “白先生過謙了。”


    霍秀秀表現出一幅大家閨秀的模樣,在白康言看來,比起脾氣古怪的竹清寒,霍秀秀更讓人有信服度。


    “那就麻煩霍小姐了。”


    “您客氣。”


    霍秀秀走到床邊,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掀開韓宋妍的眼皮,觀察了一會兒病人的瞳孔後,又係統的做了一係列的專業性質的檢查。


    “病人最近在做針灸治療?”當發現韓宋妍身上有一些細微的針孔時,霍秀秀回頭詢問的看向白康言。


    白康言朝白淺沫看去:“是的,我女兒的一位朋友精通中醫,這兩天她每天都會來。”


    “這手法看上去很熟練,穴位找的也很精準,隻不過……”


    “不過什麽?”


    霍秀秀笑了:“隻不過她用的這一個針灸療法並不全麵,如果在加上神庭穴和通天學,將人的氣貫穿百會,效果會更好。”


    白康言眼神變得錚亮,一旁的廖醫生道:“秀秀,我聽你爸爸說你的針灸術已經非常專業,甚至已經有青出於藍的架勢,不如就由你來給白太太做治療吧。”


    霍秀秀露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


    白康言問:“霍小姐是有什麽難處嗎?”


    “那倒不是,我倒是可以給白太太進行相關治療,隻不過之前來為白太太看病的那位醫生會不會有意見呢?我聽廖叔叔說,那位小姐還和廖叔叔他們打了賭,如果白太太最後醒了,是該算我的還是算對方的功勞?”


    白洛禹目光炙熱的盯著霍秀秀:“霍小姐能在竹小姐針灸的基礎之上發現問題,就足以說明你的醫術比竹小姐厲害的多,當然是算你的。”


    白淺沫瞥向白洛禹。


    這個傻子,看到美女一點節操都沒有了。


    “是我朋友連續幫著治療了四天,而且保證一周之內病人能蘇醒過來,現在讓別人加入進來,最終病人醒了算霍小姐的也不合適吧?”


    “這不是都四天過去了,媽她還是沒有一點醒來的征兆……”白洛禹小聲辯駁。


    白淺沫看向霍秀秀:“如果霍小姐真的醫術更為高超,可否等七天約定期限到了之後在幫病人治病?”


    站在霍秀秀身後的男人冷冷瞪向白淺沫。


    “你以為我家小姐是專程給人瞧病的?”


    “阿杜!”


    霍秀秀開口,那個囂張的男人立刻聽話的退了下去。


    “廖叔叔,既然你和別人打了賭,那就等七日期限過後我在來吧。我也很想看看,究竟是誰這麽大的口氣,敢下這種賭約。”


    霍秀秀不以為然,心裏料定對方隻是一個半吊子、不知天高地夠才敢下這種賭注。


    擺明了就是愚蠢無知的行為。


    別說是她,就算是父親或是二叔親自來一趟,也不敢保證能在七日之內救醒一個陷入深度昏迷的活死人。


    “那就三日後見分曉吧。”


    霍秀秀離開病房時回頭朝白淺沫深深看了一眼。


    廖醫生則等霍秀秀走了之後,將白康言拉到一旁說話。


    “康言啊,霍秀秀可是y國霍家的千金小姐,像她這種身份的人,如果不是剛巧來華國有事情要處理,也不可能請的動,你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話落,廖醫生報出一個酒店的名字。


    “現在霍秀秀就下榻這家酒店,需要人家幫忙就多去聯係聯係人家。”


    “謝謝你了老廖,我改天一定親自帶著禮品去會見霍小姐。”


    廖醫生離開後。


    白洛禹沉思了一會兒:“廖醫生這是什麽意思?我總覺得這個霍秀秀出現在這裏並不是單純的來看病人的。”


    話落,白洛禹看向白康言和白淺沫。


    “你們覺得呢?”


    白淺沫窩在沙發上,看似不務正業的打手遊,帶著耳機,隔絕了外麵的聲音。


    白康言則長歎了一口氣。


    “不管這個霍秀秀到底是什麽目的,如果她真的能救醒你媽媽,就要我能做到的,就一定會去做。”


    “如果是衝著白氏來的呢?”冷淡的聲音響起。


    白康言蹙眉朝白淺沫看去。


    “淺沫,你覺得霍秀秀是衝著白氏來的?”


    白淺沫意味深明的扯了扯唇角,摘下左側耳機,濃密的長睫微微顫動了兩下。


    “霍氏最近一直想要進軍亞洲,而白氏和uk基金有密切合作,而且uk基金還握有白氏百分之十的股份,霍氏在暗處已經盯你們很久了,今天霍秀秀出現在這裏,明擺著黃鼠狼給雞拜年。”


    白康言和白洛禹兩個人都露出了驚愕的表情。


    “看來霍家是來者不善。爸,我們要做好應對的準備才行。”


    白康言沉默了許久,最終化為了無盡的歎息。


    白氏是他一手創建起來的,說是自己另外一個孩子也絲毫不為過。


    被霍氏盯上,很可能會出現被收購的可能性。


    霍秀秀盯上宋妍昏迷這件事兒,出現在這裏,看來是想先禮後兵。


    “如果她真的能救醒你們的媽媽,我不介意把自己所有的股份都賣出去。”


    “爸,霍氏慣用劣性競爭的辦法收購其它同行,如果我們真的被她盯上,隻怕她會用最低廉的價格收購白氏,您苦心經營了半輩子的公司,難道就這麽便宜了霍氏?”


    白洛禹心裏暗恨,原本還覺得霍秀秀這小妞長得不錯,身材又好。


    混血兒,典型膚白貌美大長腿。


    沒想到是個帶刺的玫瑰,應該是帶劇毒的毒蛇才對。


    白康言突然看向白淺沫,眼底露出一絲亮光。


    “淺沫,你有什麽看法?”


    白淺沫將手機收到自己的背包裏,一隻手拎著背包帶,起身隨手將背包跨在肩膀上。


    “唯一的辦法就是,祈禱我朋友三日之後的效果吧。”


    丟下這句話,白淺沫徑直離開了醫院。


    留下白康言和白洛禹父子二人大眼瞪小眼。


    “這丫頭看來是被她朋友騙傻了。她還真相信那個竹清寒吹的牛啊。”白洛禹腹誹。


    白康言則什麽也沒說,但心裏覺得,淺沫就是故意說了一句話來堵塞他。


    走出醫院大門口,白淺沫掏出手機給傑恩直接去了電話。


    m國


    某人正坐在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裏,開著一場低氣壓的緊急會議。


    在場的高層都微微低垂著頭,聽著來自主心位上某個閻羅般冷冽的目光。


    “這次的融資項目給了你們足足半個月時間,最後交給我的就是這個?恩?”男人將手裏的資料甩在桌子上。


    “是這半個月沒有加班,你們都飄了?”


    “還是說薪水太高,對項目的提成不感興趣?”


    眾人搖頭


    怎麽可能不感興趣?一筆十幾億美金的項目,如果談成了,拿提成都能拿到手軟好嗎?


    “老板,這個項目我們原本和乙方談的非常順利,到最後沒想到溫克斯私底下約見了乙方,這才導致項目停滯不前,不過今天我們聯係了乙方那邊,他還是願意和我們繼續合作的,隻是在酬金方麵的價格需要再談一談,溫克斯那邊給出了更令他滿意的價錢。”


    提到溫克斯,首位的男人臉色一片陰鷙。


    “霍家還真是夠饑不擇食的o破產,他們在華爾街這邊就等於失去了一條臂膀,收購了溫克斯基金會,就以為能和我們uk抗衡?嗬,自不量力。”


    男人眼眸射出一道殺氣,掃過辦公桌前的所有人。


    “三天時間,讓乙方按照我們提前談妥的條件簽約,如果辦不到,我認為uk基金需要重新大換血了。畢竟適者生存、能者居之。”


    某人忍不住心裏讚歎,他最近的成語真的是運用自如、如火純情啊,如果讓夜哥知道了,一定會對他刮目相看的。


    低氣壓彌漫在辦公室上空,盤旋不去。


    所有高層都神經繃緊、高度緊張。


    實不知,給他們施加了壓力的某人,內心正在瘋狂自戀中。


    放在桌前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傑恩不悅的掃了一眼:“是誰的手機響了?我提醒過你們很多次,開會的時候把手機靜音……”


    十幾名高層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目光齊齊朝傑恩看去。


    “老板,好像是你的。”


    傑恩蹙眉,目光朝放在會議桌振動的手機,臉上閃過一絲尷尬


    誰他娘的這時候給老子打電話,害的老子在屬下麵前顏麵掃地


    讓我看看這孫子是誰


    傑恩咬著牙拿起手機,當看到手機來電時,那張怒火衝天的臉瞬間降溫。


    “喂?夜哥啊……”


    聲音掐媚中透著一絲溫柔,拘謹中有點小心翼翼的討好。


    眾人……


    “怎麽這麽久才接電話?”白淺沫站在馬路牙子上,身體貼靠在身後的護欄,目光朝醫院門口看去。


    這時


    醫院大門外一行黑色車子緩緩停在了門外,隨即一行西裝革領的男人簇擁著霍秀秀走了出來。


    其中一輛賓利車的司機立刻推門下車,利落的打開後座車門,一隻手臂搭在車門上方,等霍秀秀上車後,他才小心翼翼的關上車門。


    其他人也緊跟著上了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


    白淺沫撇了撇嘴,真是霍家最出名的千金,跑到千裏之外的華國,陣仗還是如此興師動眾。


    “我真在開會呢,夜哥,幾分鍾後我給你回電話啊。”


    “不用了,我就是通知你一聲,霍秀秀來華國了,你查一查霍家最近的動靜。”話落,利落掛斷電話。


    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師傅透過後視鏡看向白淺沫。


    “小姑娘要去哪兒?”


    “跟上前麵那一行黑色轎車。”


    “吆喝,全是賓利啊,有錢人。”司機讚歎一句,立刻發動車子,踩下油門,朝那幾輛賓利車追趕而去。


    霍秀秀的車隊停在了位於市中心最貴的海悅酒店,是帝都最昂貴的五星級酒店,也是萬盛旗下的連鎖酒店。


    霍秀秀選擇下榻萬盛的酒店,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等一行人走進酒店之後,白淺沫付了車錢,才慢悠悠的下了車。


    酒店門口有四名保安值班,白淺沫站在門口,親眼看到霍秀秀進入酒店,她才抬腳走了進去。


    這時候前台剛好有客人正在辦理入住,趁人不備,白淺沫快速閃身,避開前台,走到電梯間。


    霍秀秀進的這部電梯,最終顯示的是頂層39,海悅酒店的頂層隻有五戶,屬於鉑金級會員專享房間。


    即便是有錢也不一定能住進來。


    這麽看來,霍秀秀住在海悅酒店,十有八九是萬盛高層的決定。


    難道萬盛和霍家的聯姻還在繼續?


    白淺沫她從進入酒店就一直在避開監控,此刻正站在監控下去。


    視線朝不遠處的樓梯間看去,隨即身上一閃,嗖的一下消失在電梯間內。


    “大小姐!酆先生來了。”


    霍秀秀的神情微微一變,周身淩厲高傲的氣場像是突然被包裹住,整個人收斂了鋒芒。


    走進房間,繞過玄關,就到了豪華寬敞的客廳。


    落地窗外,正午陽光透過窗戶斜刺了進來,整好照射在沙發區域。


    男人坐在沙發上,修長的雙腿交疊著,優雅從容,一隻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一件熨帖筆挺的黑色毛衣包裹著他精煉的身材。


    他側對著門,五官挺立深邃,目光正凝望著39層樓下來往穿梭的車輛,似乎在失神想著什麽。


    “酆先生。”霍秀秀走到沙發跟前,恭恭敬敬的打招呼。


    “你去二院了?”


    “是的,按照您的吩咐,已經見到了白康言和她的太太。”


    “病情如何?”男人聲音似乎有一股穿透力,直擊靈魂的撞擊,讓人聽一次就會牢牢的記住。


    “病情不容樂觀,醫院那邊已經基本確定成為植物人,不過白康言的女兒最近找了一個中醫,對方正在對病人實施針灸。”


    男人輕聲問:“效果如何?”


    霍秀秀眸底透著譏笑:“聽說是一個年輕的小姑娘,十有八九是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主兒,竟和二院請的一些神經科的專家打了賭,說一周之內一定會讓人蘇醒過來。”


    男人把玩著修長無名指上帶著的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銀戒,上麵雕刻著一些圖文,整個造型十分簡單。


    看著就是一枚普通的戒指,感覺和眼前的男人給人的身份並不匹配。


    霍秀秀朝男人深深的看了一眼。


    “酆先生,接下來您有什麽安排?”


    “白康成很愛他的妻子,如果拿白氏的股份來換取妻子的性命,他應該會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雖然白氏比不上fk和萬盛的財大氣粗,但也算在華國有一席之地,並且,uk基金在白氏也有一定的股份,能拿下它對霍氏在亞洲的藍圖是非常有用的。”


    霍秀秀點頭,表示很讚同他的觀點。


    “酆先生,我想問您一個問題,您這麽幫我究竟是為了什麽?”


    男人低低笑了兩聲,霍秀秀小心翼翼的看向對方的眼睛。


    那是一雙沒有波動的眼睛,瞳孔漆黑如墨,即便在笑,可眼睛裏卻如千年寒冰一般,讓人看一眼就覺得渾身冰涼刺骨,如至冰窟。


    “你記住,你隻管按照我說的去做,餘下的……”男人冰冷的唇緩緩上揚,目光朝門口的方向射去。


    “既然來了,就進來坐坐吧。”


    屋內的霍秀秀和幾名保鏢神情皆是一愣。


    “酆先生,門口有我的人在值守,不可能有人……”


    男人擺了擺手,手掌心一道紫色能量光射了出來,直直朝著門口的方向而去。


    隱藏在暗處的白淺沫身影快速一閃,離開了總統套房。


    剛剛她全程隱身在牆壁裏,這個酆先生竟然能發現他,說明他也是異能人。


    而且,剛剛射來的那一道紫氣雖然沒有殺意,卻能感覺出對方的能量非常強大。


    這個人很危險,他到底是誰?


    剛剛聽霍秀秀那番話,似乎這個人在幫霍秀秀出謀劃策,而且,霍秀秀對這個人十分忌憚。


    此刻房間內


    霍秀秀壓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隻看到酆先生手心射出一道能量源,朝著門口的方向揮去。


    可房間內依舊安靜如初,也沒有看到其他人。


    “對方是誰?”


    男人端起茶幾上的一盞茶,慢悠悠的呷了一口。


    低沉的嗓音透著一抹玩味的笑意。


    “一隻小野貓。”


    霍秀秀擰了下秀眉,她自然聽得出酆先生是不想多說。


    她也不好多問什麽。


    不過僅此一事,到是讓她對華國人有些另眼相看了。


    竟然神出鬼沒出現在她的房間裏,自己的手下絲毫沒有察覺,對方的能力一定非常強。


    看來這裏高人輩出啊。


    *


    白淺沫剛閃身進入樓梯口,對麵電梯間正巧出現了一個人。


    感覺對方有些熟悉,白淺沫下意識朝對方的臉看了過去。


    這一看之下,心裏狠狠一震。


    眼見的女人穿著一件黑色羽絨服,頭頂上帶著一頂黑色的大簷帽,長發披肩,氣質突出,很有明星範兒。


    而讓她震驚的是這張臉……竟然是死去的張雅菲?


    張雅菲明明死了,那眼前這個又是誰?


    白淺沫沒有立刻離開,她目送張雅菲走向總統套房,用流利的英語和門口的兩名保鏢說了句開門,對方似乎和她很熟,立刻打開了房門。


    隨即,張雅菲徑直走了進去。


    這時候那個酆先生在裏麵,再加上她動用異能的次數不能太頻繁。


    沉思片刻,白淺沫身影快速一閃,消失在了樓梯間。


    酒店附近一條狹窄的巷子裏,白淺沫掏出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


    “你人在哪兒?”


    那邊傳來一陣嘈雜聲:“我正在張雅菲原來居住的老家。”


    “找到章文野了?”


    這兩天羅成一直在調查張雅菲的案子,出事兒當天就曾去找過章文野,結果在他家裏並沒有發現他的蹤跡。


    父母和鄰居口供一致,就在張雅菲出事兒的當天晚上,章文野沒有再回過家。


    目前a劇的人將懷疑的目標放在了章文野身上,所以出動了不少警力在查找他的下落。


    電話那頭兒的羅成道:“剛抓住這小子,害的老子跑了好幾條街。”


    “地址發來,我過去找你們。”


    “我們已經坐車會a局了,你直接來這邊吧。”


    白淺沫應了一聲,在路邊攔了出租車,就朝著a局的方向而去。


    a局


    審訊室裏


    一名二十多歲,打扮有些韓範兒的男人坐在審訊椅上,雙手上了手銬,臉上、身上都有些汙泥,像是在泥地裏翻滾過一般。


    他低垂著頭,劉海兒遮蓋了他的眼睛,緊繃著嘴唇一言不發。


    白淺沫站在審訊室門外,給羅成打了個電話。


    正坐在審訊室裏的羅成看到來電顯示,立刻起身走了出來。


    “這個人就是章文野?”白淺沫透過單麵玻璃看向審訊室裏的情況。


    此刻,還有一名a局的人正在審訊當眾,但章文野卻始終沒有說過一句話。


    “不錯,就是這小子,但他目前很抗拒配合,一問三不知,提到張雅菲的死,他就一言不發。”


    “他這兩天去哪兒了?”


    “不肯說,我的直覺章文野和張雅菲的死脫不了幹係。對了,你急匆匆的要見我,是有什麽新的發現嗎?”


    白淺沫的目光再次朝章文野看去,他交握的雙手攥的很緊,像是在極力的壓抑著自己的情緒。


    “走吧,借一步說話。”收回視線,白淺沫對身旁的羅成開口。


    兩個人去了羅成的辦公室。


    羅成給白淺沫和自己各自泡了一杯咖啡。


    “發生什麽了?”


    “我今天看到一個人……”白淺沫捧著咖啡杯,聲音很平靜。


    羅成聽不出她想表達什麽,微笑著挑了下眉梢。


    “然後呢?對方是誰?”


    白淺沫微微抬起眼簾,一本正經的看向羅成:“是張雅菲!”


    手裏的咖啡杯猛地一抖,羅成震驚的看向白淺沫。


    首先,和白淺沫接觸了這麽久,他對這位的性格還算了解了一些。


    她絕對不是一個開這種玩笑的人。


    而且,此刻盯著她的眼睛,也絲毫看不出一絲的玩笑。


    “在哪兒?”


    “國貿附近的海悅酒店。”


    “確定是她?”


    白淺沫沒有立刻回答,沉吟了一陣兒後,才堅定的點了點頭。


    “錯不了,一定是她。”


    羅成倒吸了一口涼氣:“你說的話太不可思議了,那被害的女人是誰?”


    “也許……章文野知道些什麽。”


    *


    審訊室的門被羅成打開


    白淺沫走了進來。


    裏麵坐著兩名a局的人起身打招呼。


    “白小姐。”


    白淺沫點了點頭,走到審訊桌前坐下,拿起記錄本看了一眼。


    除了姓名、年紀、職業之外,章文野什麽也沒有說。


    這種反常的行為從心理學上來將,是一種逃避現象。


    但卻並不屬於自保的行為,因為如果他要自保,就會說一些對自己有利的證據來排除自己的嫌疑,而不是像現在這個樣子。


    所以,從他的行為來看,他一定是有事情想要隱藏,哪怕暴露自己也在所不惜。


    “你們先出去吧。”羅成對兩名屬下吩咐一聲。


    兩個人立刻走了出去。


    此刻審訊室裏,隻有章文野、白淺沫和羅成三個人在場。


    “章文野,我再問你一次,在張雅菲出事兒當晚,你人在哪兒?”羅成沉聲開口。


    章文野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詢問,低垂著腦袋,扣動自己的指甲。


    羅成看向白淺沫:“快一個小時了,他一直這樣。”


    白淺沫看向眼前的男人:“我今天看到了一個女孩兒,和張雅菲長的一模一樣,張雅菲有孿生姐妹嗎?”


    問出這句話時,白淺沫靜靜的盯著章文野。


    章文野的手指猛地動了一下,眼睫也顫動了兩下。


    他猛然抬起頭朝白淺沫看了過來。


    “白淺沫!”


    “看來你認識我”


    章文野冷凝一笑:“當然認識,微博之夜那晚走紅毯,你陷害雅菲,讓她當眾出醜,我怎麽可能會不記得你。”


    白淺沫並不想提起和張雅菲之前的恩怨,不過通過這件事,到是從章文野話裏行間能聽出他對張雅菲的袒護。


    “聽說你和張雅菲是青梅竹馬,你們的關係很好吧。”


    章文野唇角一扯,似笑非笑,眸光陰鷙。


    “你不用多費唇舌了,張雅菲的死我什麽都不知情,自從張雅菲紅了之後,我和她已經很久沒有聯係了。”


    白淺沫直視著章文野的目光,一眨不眨。


    “既然是青梅竹馬,即便很久不聯係了,得知好朋友被害,你似乎顯得並不悲傷。”


    章文野再次垂下了眼簾,白淺沫覺得,他極力的想要掩飾自己此刻的情緒。


    “人死不能複生,我就算心裏再難過也無濟於事,何況我現在已經變成了疑凶。”


    白淺沫把玩著手裏的鋼筆,一字一句道:“不想當疑凶就說清楚自己這幾天失蹤的原因,不然你可能不僅僅隻是被懷疑。”


    章文野雙手攥了攥,遲疑了很久後,緩緩的開了口。


    “我參加了一個選秀節目,這幾天都在那裏進行培訓。”


    羅成問:“什麽選秀節目?”


    “偶像的誕生。”


    白淺沫挑眉,朝羅成使了個眼色,兩個人沒有再詢問什麽,一起離開了審訊室。


    一個小時之後


    白淺沫和羅成親自來到了一處訓練營,這裏是一處類似於高中院校的場地,一棟棟類似歐洲建築的獨棟小樓,還有籃球場、跑道以及圖書館。


    這是欄目組租用的一處場地,據說是某貴族高中已經建好的新校區,因為學生們明年六月份才會全體搬來這裏,所以校方便將空著的學校臨時租給了欄目組使用。


    白淺沫親自過來,對整《偶像》欄目組的人都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


    畢竟,這可是新老板第一次光顧這裏。


    總導演聞訊匆匆趕了過來,畢恭畢敬的和白淺沫打了招呼。


    “老板,不知道您今天會過來,實在是招待不周啊。”


    “我是陪朋友一起來的。”白淺沫淡淡回了一句。


    總導演的目光這時候才看向坐在白淺沫旁邊的年輕男人。


    “這位是?”


    羅成亮出了自己的證件,隨後將自己的來意說明。


    聽到羅成的話之後,總導演露出一臉驚愕的表情。


    “章文野出什麽事情了?”


    “他和我們目前調查的一起凶殺案件有關,所以我們來這裏了解一些他最近的情況。”


    總導演蹙眉:“怎麽會發生這種事情,章文野這個孩子很有潛力的,長相出眾、也很有個性,雖然他是個人練習生,但是我們平台是非常看好他後續的發展。”


    “和章文野同寢室或者是關係好的練習生,您知道嗎?”


    總導演想了想:“哦,有一個人和章文野的關係很好,他叫駱明明,他們兩個人經常在一起。”


    “麻煩導演帶我們見一下這個駱明明。”


    總導演立刻到了一通電話,不過一會兒的功夫,欄目組的工作人員帶著一個年輕男人走了進來。


    “導演。”


    男人站在工作人員身旁,有些拘謹的向總導演打招呼。


    總導演對身旁的白淺沫和羅成道:“這個孩子就是駱明明了。”


    “坐下說話吧。”


    駱明明掀起眼皮朝白淺沫看去,當看到白淺沫時,眼底明顯露出一絲驚奇,隨即目光轉向了開口說話的羅成。


    小心翼翼的坐了下來,羅成自我介紹


    “我是**警局的人,你不用緊張,我今天來是詢問你關於章文野的事情的。”


    “章文野怎麽了?”


    “他在1月17號晚上十點至早上六點之間,一直和你在一起嗎?”


    “17號……”駱明明仔細的回憶了一會兒。


    “我們在一起的,因為第一場公演就要開始了,我們所有人都很努力的進行訓練,那天晚上章文野一直在排練室裏訓練舞蹈東西,我記得一直到淩晨的三點鍾左右吧,我們才結伴一起回的寢室。”


    “到了寢室之後,你們都做了些什麽?章文野那天有沒有什麽不太正常的行為?”


    駱明明搖了搖頭:“章文野不怎麽愛說話,但是他是個內心很善良細膩的人,那天回來之後,他是個唱跳俱佳的人,我們一百多名練習生裏最屬他厲害了,那天回來以後,他還抽空指導我跳舞呢。”


    “所以那一晚他一直都在宿舍裏?”


    “對啊,我們是封閉式管理,三個月的練習生時期是不能夠出門的。”


    隨後,羅成和白淺沫又走訪了章文野同寢室和同一個舞蹈組的男生們,回答和駱明明的基本一致。


    兩個人離開訓練營,羅成滿臉的疑惑。


    “這麽說章文野有充分不在場的證據,也就可以排除他的嫌疑,可是我總覺得這小子行為怪怪的,他明明有不在場的證據,為什麽在被我們抓到的時候不解釋呢?”


    “一個人所表現出的行為一定映射到內心的真實想法,章文野的表現的確區別於正常人。”


    羅成看向白淺沫:“那你覺得章文野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白淺沫站在馬路牙子上,雙手插在羽絨服的口袋裏,目光凝視著車來車往的馬路。


    “他在糾結。”


    “糾結?這話怎麽說?”


    白淺沫唇角輕勾,似笑非笑的曬了一下:“剛剛駱明明和其他練習生在提起章文野這個人時,都會說他正值、認真、細心、很能顧及到別人的情緒。”


    羅成點頭:“沒錯。”


    “這說明章文野是個很善良的人,他不善於撒謊,確切的說是不屑於撒謊,可他又有想要保護的人,所以在麵對兩難的情況下,他隻能選擇沉默,既不想撒謊又不想供出那個殺人凶手。”


    羅成眼睛猛然變得錚亮:“也就是說,章文野很可能知道殺人凶手是誰。”


    離開《偶像》大本營。


    白淺沫和羅層剛坐上車準備回a局,白淺沫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白淺沫理解接聽。


    “喂,目標出現了。”


    白淺沫眉梢微楊,眸底閃過一道精光。


    “跟著她。”


    掛斷電話,白淺沫看向身旁的羅成。


    “事情應該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你發現了什麽?”


    白淺沫意味深長的淡淡一笑:“很快你就知道了。”


    *


    夏微在劇組拍攝《七宗罪》,這幾天一直待在劇組,幾乎沒有離開過。


    今天是一場被綁架逃生的戲份。


    女主是一名高智商的心理醫生,協助男主破獲了很多離奇詭譎的案件。


    這個案件女主發現真正的凶手時,卻被凶手挾持。


    女主在被綁架期間與凶手周旋,趁其不備機智逃生。


    因為是冬天,帝都附近的河水早就結了冰。


    所以拍攝跳河這一段,劇組全程用的室內仿造景。


    不過雖然在室內,人造的河水還是冰涼刺骨。


    “各幾位準備,演員開始出場!”薑海拿著對講機開口。


    坐在休息區,披著羽絨服的夏微立刻起身,把羽絨服脫了放在椅子上。


    身上隻穿著一條藍色的長裙。


    因為這個命案的季節是在春季,所以在穿著上麵必須符合原著場景。


    夏微打了個哆嗦,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強壓下身體上的不適感,收起個人的情緒,開始進入狀態。


    她奮力逃跑,不時回頭看一眼。


    臉上、手臂、腳踝上都是傷痕,一頭長發淩亂的垂在臉頰前,雖然滿身狼狽,那雙眼睛裏卻依舊淡然從容,不見一絲慌亂。


    噗通一聲,夏微利落的落水。


    “卡,這條表現的很好,快給夏微拿條毯子。”


    “薑導!”夏微從水裏冒出來,抬起蔥白的手臂在水潤的臉上摸了一把:“這條有問題,我跳水的姿勢不太對,麻煩再來一條。”


    薑海是個很嚴謹的人,對演員的表現要求非常高。


    從他看來,夏微這一條雖然沒有拿到十分,也能拿到七八分了,基本鏡頭捕捉很到位。


    很意外,這個小姑娘對自己的要求竟然比他還要高。


    這不由的讓他想起一個人。


    “導演,今天帝都零下五度,水裏的溫度就更不用提了,我一個大男人剛剛雙手伸到水裏都懂得渾身打顫,她一個女孩子不能再這麽折騰了。”


    工作人員已經將夏微拉出水麵,助理急忙拿去一條厚重的羊絨毯子將夏微包裹的嚴嚴實實。


    “微姐,這一條已經很不錯了,別再重拍了。”


    “必須重拍,原著裏的女主俞然雖然會遊泳,但由於小時候的陰影,她對水是有心結的,這一點我表現的並不到位。”


    夏微走到薑海麵前:“薑導,您覺得呢?”


    薑海看向夏微,一向麵無表情的男人此刻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那雙沉穩的目光裏透露出一絲欽佩:“夏微,你對劇本的了解非常細膩深入,連我都沒有想到這一點,你卻發現了,好,給你十五分鍾時間準備換衣服,我們重新拍攝。造型師,給演員重新做一下造型。”


    “各機位暫停休息!”


    夏微滿意的點了點頭,在小助理的護送下去了化妝間。


    此刻,攝影棚外


    一大一小兩抹身影站在那裏一動未動


    兩個人把剛剛片場發生的事情看的一清二楚,男人臉上有些陰沉,金絲邊框眼鏡下那雙淩厲的眸子裏略顯不悅。


    與他眉眼極其相似的小人兒,鼓著肉嘟嘟的小包子臉,嘟嘟著紅潤的小嘴巴,眉心緊擰著,簡直就是旁邊男人的縮小版本。


    神級雷同表情。


    “郭叔!”一大一小同時開口。


    站在身後的郭叔恭敬的走了過來。


    “先生、小少爺。”


    郭啟珩低頭看向眼前的小不點兒:“你先說吧。”


    他想看看這小子要說的話是不是和自己一樣。


    小米豆眨巴著黑曜石般璀璨的大眼睛,粉嫩雕琢的小臉上似乎在沉思著什麽。


    明明是個三四歲大小的寶寶,此刻認真思考的神情卻像老成的不像一個孩子。


    他猶豫了片刻,奶聲奶氣的開口:“唯一的機會讓給你了。”


    他之前和爸爸說,他想快點長大娶夏微姐姐。


    可是爸爸說他太小了,等他長大的時候,夏微姐姐已經老了。


    他是不在乎的,可夏微姐姐是女孩子,等不了那麽久。


    所以思來想去,他做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決定。


    爸爸沒老婆,夏微姐姐沒男朋友,如果讓夏微姐姐嫁給爸爸,他今後不僅能天天看到夏微姐姐,還能有媽媽了。


    他很希望夏微姐姐能做他的媽媽。


    所以,今天這次表現的機會,他決定讓給爸爸。


    郭啟珩微微挑眉,棱角分明的臉上依舊是深沉嚴肅的。


    隻是那雙幽深的眸底卻隱隱透出了一絲笑意。


    “郭叔,把保溫桶拿過來。”


    郭叔眼睛笑成了兩條月牙,立刻走上前,將手裏提著的一個粉色的保溫桶遞了上去。


    “夏小姐剛落了水,小少爺煲的這枸杞烏雞湯可真是恰到好處啊。”


    “郭叔!”


    “哎,小少爺,您有什麽吩咐?”


    小米豆一本正經的開口“這湯是我爸爸煲的。”


    咧嘴微笑的郭叔嘴唇一抖,朝郭啟珩看了一眼,從他來郭家到現在,三十個年頭過去了,就不曾見郭先生下過廚房……


    郭啟珩冷冷一眼瞥來,郭叔忙嘿嘿笑了兩聲。


    “是,是郭先生燉的烏雞湯,燉了整整三個小時呢。”


    郭啟珩朝自家兒子看了一眼,嘴角幾不可聞的上揚,伸手接過了那個與他氣質極其不協調的保溫桶。


    休息室


    夏微回來以後快速換了一身同款的裙子,安安急忙拿過來吹風機幫她吹頭。


    “我說你啊可真是夠白癡的,連導演都說剛剛那一條可以過了,你竟然自己傻乎乎的要再來一條,我說你這丫頭是女人嘛?大冬天的落到零下十幾度的冷水的,知不知道要人命呢?”


    “啊切!”夏微打了個噴嚏,頭頂上的熱風讓她頓時全身舒緩了回來。


    “我是演員,發現自己的問題當然要及時改正,而且,這不劇能走到今天是淺沫和我們大家一起努力得來的結果,我絕對不能辜負了淺沫和騰躍對我的信任。”


    安安撇撇嘴,雖然嘴上抱怨,心裏卻對夏微有些欽佩。


    “小沫沫沒有看錯人,我告訴你啊,我安安看人很準的,你有爆火的潛力,你就等著那一天吧。”


    夏微笑了笑,對於自己能不能爆火,她甚至都沒有往這方麵去想。


    在演藝圈一路摸爬滾打走到今天,全憑自己對演員這個職業的熱愛與向往。


    “微微,有人來探班了!”一名副導演激動的跑了進來。


    “對方是個大帥哥啊,還給全劇組帶來了晚飯呢,是你男朋友吧?沒想到啊,你這丫頭竟然談了這麽一個優質男,怎麽掉到的?”


    女副導和夏微的關係已經很熟悉的,自然會開一些玩笑。


    “什麽男朋友?我還是單身啊……”


    “單身?人家都跑來劇組探你的班了,如果不是關係很好的人,至於這麽興師動眾?人家來探班直接把米其林餐廳的大廚請來了。”


    夏微卻一臉懵逼,和安安互看了一眼。


    安安關了吹風機,將夏微的頭發利落的整理了一下。


    “出去看看吧。”


    夏微滿心疑惑,是誰這時候來探她的班?


    正要起身出去,一抹冷峻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


    看到來人,夏微神情一震。


    “郭……郭先生?”


    小米豆緊跟著走了進來。


    “呀,小米豆也來啦!”夏微小臉上從震驚轉瞬變成了驚喜。


    一個箭步衝向了小米豆。


    站在一旁的某人,本就冷峻的臉上越發的冷若冰霜。


    安安眼神銳利的盯著郭啟珩審視一眼,眼底冒出了一陣星光。


    不錯不錯,除了小沫沫家那位之外,這還是第二位擁有如此強大氣場的男人。


    夏微這丫頭厲害啊,竟然能釣到這麽優質的男人。


    “微微,既然你有客人來了,就先休息一會兒吧,薑導那邊我去和他說。”副導笑眯眯的開口。


    安安也笑著看向夏微:“你們慢慢聊,我正好肚子餓了,出去吃點東西。”


    礙眼的兩個大燈泡自覺出去,安安還貼心的關上了休息室的門。


    屋內頓時陷入了死亡般的寂靜中……


    她和小米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就算小米豆一言不發,她也能地裏呱啦說很多話。


    值得高興的是,之前不愛說話的小家夥,現在漸漸變得活潑了起來。


    可此時身旁站著這個氣場逼人的大老板,一股讓人窒息的緊張感襲來。


    “微微姐,你想我了嗎?”小家夥眼見氣氛尷尬,奶聲聲的開口打破了僵局。


    夏微輕咳一聲,嗬嗬一笑。


    “當然想了啊,最近拍戲不能去看你,姐姐保證等拍戲結束之後,一定要帶你去迪士尼玩好不好?”


    “真的嗎?那咱們拉鉤鉤!”


    “好,拉鉤鉤……”夏微突然想到,迪士尼在魔都,距離帝都也不進啊,把郭家的小少爺帶出這麽遠,人家親爹還在一旁,不詢問對方的意見就自作主張似乎很不好。


    “郭先生,我正想抽空給您商量一下呢,小孩子都喜歡遊樂園這種地方,小米豆說他從沒去過迪士尼呢,所以等我戲殺青的時候,能不能帶著小米豆一起去魔都的迪士尼玩一圈啊?”


    被孤立在旁的男人眼神冷淡的瞥向眼前的女孩兒。


    那一劑眼神冷的人心裏膽寒。


    ------題外話------


    這一章兩萬字哦,今天總共兩章,共計四萬字。


    今晚要通宵碼字,實在沒時間在章節裏捉蟲子,還請各位親愛的見諒,等完成十萬字任務之後會重新回來修改的。


    筆芯愛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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