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愛卿可有事要奏?”


    金鑾殿上,容錦城高座龍椅,身穿明黃色龍袍,頭戴雙龍冕旒,一張菱角分明,俊美無濤的臉被冕旒上的十二根朱白玉簾遮住,讓殿內眾臣看不清此刻帝王臉上的神情。


    “臣有事要奏。”吏部尚書肖儒站在文臣的前麵,他上前一步,走了出來,站在金鑾殿正中間向坐在龍椅上的皇上行了跪拜之禮。


    “肖愛卿請起。”容錦城看著從地上站起來的吏部尚書肖儒,隱在珠簾後的俊臉露出了一絲莫名的笑意,像是早就知道他有事要稟報一樣。


    “稟報皇上,新上任的都察院經曆司蘇慷晉已到吏部任職,臣已檢查過告身和牙牌,確是本人,無他人頂替冒充。”


    “哦?他現在可在殿外?”容錦城聲音平平淡淡,倒沒有多少意外的神情。


    “回皇上,蘇慷晉正在殿外候著。”


    容錦城放在龍椅上的手微微收攏了些,臉上的神情卻是絲毫未變。


    “宣。”


    站在容錦城身旁的太監總管李公公餘光掃了眼自家主子放在龍椅扶手上的右手後,連忙向前走了一步,大聲喊道:“宣,蘇慷晉上殿!”


    殿外,蘇慷晉眸光流轉,麵上無悲無喜。但當他聽見從金鑾殿上傳來宣他進殿的旨意時,臉上迅速揚起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殿內眾臣均回頭朝金鑾殿大門看去,隻見一個年約二十出頭的男子穿著一身紅袍官服走進了金鑾殿上。


    男子容貌英挺,相貌堂堂,隻是多看兩眼到覺得男子的五官中自帶幾分江南女子的陰柔之美,到時個不可多得的美男子。


    “是他?”此時,百官之中,一個身穿緋紅官袍的年輕官員小聲嘀咕了句,被他身旁另一個穿著同色官袍的官員聽見了。


    “趙大人,這人你認識?”


    趙元慶搖了搖頭,“不認識,隻是今天上早朝前,見此人站在吏部尚書肖大人的暖轎前。”趙元慶雖然話未說盡,說了一半留了一半,但一旁的同僚心裏已經明白了幾分。


    兩人都未再說話,目光都隨著進殿的蘇慷晉移動。


    蘇慷晉不緊不慢的走到金鑾殿的正中央站住,目光望著坐在龍椅上的那人,心中百轉千回,最終都化為唇邊一抹淡淡微笑。


    “臣,蘇慷晉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蘇慷晉雙腿跪地,對著高座龍椅上的人行跪拜之禮。


    一瞬間,金鑾殿上鴉雀無聲,龍椅之上,容錦城雙目緊鎖在殿內跪拜之人的身上,三年,他等了三年,如今時機終於快成熟了。


    “蘇愛卿,平身!”他聲音帶著些許激動,但這隻有十分了解他的人才會聽的出來。


    “謝陛下!”蘇慷晉站起身來,恭敬的退到吏部尚書肖儒的身邊,目光雖然是望著前方,但他仍然能感覺到眾多的視線都停留在他的身上。


    “既然蘇愛卿已去吏部登記,那明日就去都察院任職吧。”


    “臣,領旨。”


    容錦城說這句話時,目光掃過肖儒與蘇慷晉兩人,眉頭有一瞬間皺了起來。


    蘇慷晉突然就感覺到一記危險的目光朝他射了過來,而這目光的氣息很是熟悉,他下意思餘光瞟向了高座龍椅上的人。


    容錦城多疑,以他對容錦城的了解,這人應該是懷疑他與肖儒之間達成了什麽不可告人的協議。


    “眾愛卿可還有事稟報?若無事那便退朝。”


    金鑾殿上無人再說話,百官紛紛低垂著眉眼。容錦城看了一圈眾百官,便從龍椅上起身下來。


    隨即,太監總管李安用尖銳的嗓音大聲喊道:“退朝!”


    之後,殿內一時眾百官齊聲高喊:“恭送陛下!”


    李安看了眼站在肖儒身旁的蘇慷晉,便也衝衝離開了金鑾殿。


    殿外,容錦城剛一出來,便揮退了跟在身後的一群太監,他沉默了片刻,低聲喊道:“李安。”


    李安是專門服侍容錦城的近侍,自然是不會離的太遠,他雖然年歲大了,但勝在耳清目明,聽見皇上叫他,立馬快步走了過來。


    “皇上,老奴在。”


    “讓蘇慷晉來禦書房見朕。”


    李安聽後,在原地愣了會,之後對著容錦城行了一禮,“皇上,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吧,朕赦你無罪。”


    “謝皇上。”李安把握在手中的拂塵緊了緊,然後輕聲說道:“陛下若是今日宣蘇大人去了禦書房,明日蘇大人得皇上看重的消息就會傳遍整個央洲城,那些人若是想拉攏蘇大人,肯定會無奇不用。然道陛下忘記之前的季大人,李大人了嗎?”


    容錦城眼神微微眯起,他站在金鑾殿後殿外麵,目光望著遠處的一大片桃林。四月的天氣,桃樹上粉嫩的桃花已經開遍了整片桃林,在等些日子,就會結出汁多的桃子。


    而他,就快等不下去了。


    至從登基以來,他的那些好皇兄好皇弟們,在各自的藩地上暗地謀劃,想著有朝一日取他帶之。


    他們拉攏朝中重臣,想把他架空,他怎麽能如了他們的願。


    容錦城目光逐漸變得冰冷,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


    削藩一事他謀劃了整整三年,不能功虧一簣,而蘇慷晉是他削藩的重要人選,一個能為他所用之人。


    “回景德殿。”容錦城收回看向桃林的目光,神色之間,已不見剛才的戾氣。


    “皇上擺架景德殿。”


    金鑾殿內,容錦城離開後,殿內眾百官也相繼散去。肖儒離去前,對蘇慷晉說了幾句客套話後,也走出了金鑾殿。但還是有少許品級不高的官員向著還未離開的蘇慷晉走去。


    “恭喜蘇大人,賀喜蘇大人。”


    “是啊,蘇大人能重回央洲城得皇上重用,我們都為蘇大人高興。”


    “是啊是啊,皇上看中蘇大人,才會讓大人從衛城回來。”


    蘇慷晉挑挑眉,暗自在心裏憋了下嘴巴,你們哪隻眼睛瞧見我得皇上重用了,當官都能瞎成這樣,看來也都是一群貪官。


    “今日高興,不如我等為蘇大人接風洗塵,我看就定在香滿樓如何,也好請上吏部尚書肖大人一起。”


    蘇慷晉看了眼這個要說接他吃飯的官員,與他一樣都是紅袍官服,最多也就是個五品官,他這是想借他攀上吏部尚書肖儒。


    蘇慷晉臉上一瞬間就露出一絲為難的表情來,“得幾位大人厚愛,下官也才剛剛回到央洲城,這連宅子都還沒看好,今日約了那伢婆子看宅子,等下官安定下來,定在家中備上好酒好菜款待幾位大人。”


    剛才說要邀請蘇慷晉去香滿樓吃酒的官員,立刻回道:“竟然今日不巧,那也隻能改日再約蘇大人了。”他說完這話,便向蘇慷晉行了拱手禮,之後便轉身離開。


    其它幾位官員他走後,也相繼跟蘇慷晉告辭,都說這改日再約的話。


    蘇慷晉也都笑著一一回應。


    等這幾人都離開了金鑾殿後,蘇慷晉目光在殿內掃了一眼,發現隻剩下他一人,這才把臉垮了下來,末了還拍了幾下臉龐。


    這當官也不容易,光是笑,都能笑到臉發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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