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裏上下都以為太後要以瑜妃取代皇後,奴婢也不例外。”


    “你心裏的小算盤怎麽盤算的,哀家十分清楚。”太後俯身湊近她臉側,在她耳邊冷冷地說道:“別想著替哀家辦事,心卻向著皇後,這是非常不明智的。”


    沈安然聞言不禁感覺脊背一股涼氣直透心胸,她強裝鎮靜說:“奴婢命如螻蟻,但又貪生怕死,二三其德之事實在不敢常做。太後也知道父親對於奴婢來說比什麽都重要,隻要能讓我父平安歸來,就算是要奴婢的命來換也是在所不惜的。父親的命在太後手裏,奴婢豈敢做著太後吩咐的事卻心裏向著皇後?”


    “你是個聰明人,交給你辦的事也辦得不錯。哀家剛才隻是試探你一下,還好你仍然是個聰明人。”太後笑了,又說:“想不想知道哀家心裏到底屬意誰接管這後宮?”


    “想。”她坦言心中想法,在太後麵前有些話應該直截了當說出來才不至於讓她有所懷疑。


    “哀家既要皇後的孩子,也要她把位置讓給瑜妃!”


    沈安然訝然,太後屬意的還是瑜妃,但她又不想瑜妃生子!皇後何其悲哀,竟成了替人生子的工具!可是,太後為什麽要這樣做?


    “你是不是覺得對她太殘忍了?”


    “皇後並不適合宮裏的生活。”她沒有直接回答太後的問題。


    “事情達成後哀家準你離宮,還可以讓你嫁一個皇親國戚,從此以後再也不用仰人鼻息。至於你父親,哀家也會給他一個安身立命之所,保你父女團聚。”


    沈安然連忙磕頭謝恩,期待地說道:“太後,奴婢已經好些年沒有父親的消息了,可否告訴我,他還健朗嗎?”


    太後神情微變,說:“你放心,他好著呢!”


    聽見太後說沈清流很好,她的心鬆了不禁笑了起來。沒有什麽消息比這個更好的了,於是她又請求道:“奴婢可以給父親寫一封書信嗎?”


    太後不置可否,細長的柳眉卻皺了起來。沈安然見此連忙說:“隻告訴他我很好。”


    “那你寫好了交給金禧,哀家會讓人送到你父親手上的。”


    “謝太後!”沈安然欣喜不已。籍沒入宮以來她悄悄寫過無數的信,可是沒有一封能夠真正送出去,這一次她可以把信送出去了,而且很可能會收到回信,怎叫她不歡喜?她從未像此刻那樣高興,即使離開坤寧宮很遠她仍然嘴角含笑,使得見到她的人都以為她得了什麽寶貝一樣。


    她過於喜悅,以至於與熟悉的人擦肩而過也不知道,直到那人喊她才從喜悅中抽離。見到林洋和君然她更高興了,心急要將好消息與他們分享。她心底覺得這個消息應該讓他們知道的,因為他們都是讓她覺得親近的人。


    “什麽事那麽高興?竟沒有看到我們。”君然笑著問。鮮少見她笑得那麽開心,他也打心眼裏跟著高興起來。


    “我終於可以給父親寫信了。”


    君然聞言一愣,林洋卻和沈安然一樣高興,有點不敢相信地問:“小姐,這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太後答應把我的信給父親送去,你說我的信裏寫些什麽好?我心裏有好多話要跟父親說的,太多太多了,真不知道從何寫起。”她喜形於色,高興得忘乎所以。


    君然見她這樣的高興心中不忍,幾次欲言又止都化作了一句話:“隻要讓他知道你好好的也就可以了,他大抵也隻需知道這些。”


    “是嗎?真的是這樣嗎?”


    “當然了,公子的話沒錯的。”林洋看一眼君然附和道。


    “那我就告訴父親我過得很好,我們很快就可以團聚了。等我們找到哥哥後就再也不用忍受骨肉分離之苦了。”沈安然眼中充滿了期待,就好像她口中的事明日就會實現一樣。


    “小姐,其實公子……”


    “妹妹說得沒錯,我想他們也迫不及待要與你團聚了。”君然打斷林洋的話說道。


    林洋不解地看著他,想了一下還是沒有把話說出來。


    “嗯,一定是的。”她笑著點頭,“你們怎麽會一起在這裏?”


    “國主身體不適,南越王派林洋送藥來,我奉命送一送他。”


    沈安然疑惑地看著二人說:“君大哥,這裏好像不是去景泰宮的路,而且,你也送得太遠了吧?”


    君然尷尬的笑了笑,解釋道:“林洋曾在濟世山莊學藝,我們算是同門師兄弟,見了麵便多聊了幾句,沒想到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裏。”


    “哦,那我就不打擾二位相聚了,我先回去寫信。”說罷,她轉身離開。


    “公子,為何要瞞著小姐?”林洋待沈安然走遠後不解地問。


    “你指的是?”


    “你的身份啊!”


    “現在還不是時候。林洋,你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


    林洋雖然不甚讚同君然的做法,可是他仍然遵從他的意思保守屬於他們的秘密。他如今更為擔心的是沈安然的安危,一旦他們都離開皇宮就再也沒人保護得了她了。聽玉玄寒提過她好像惹了不少麻煩,到時候接踵而至的會是怎樣的磨難?


    “公子,我們很快都要離開這裏,小姐一人留在這裏怎麽辦?”


    君然眉頭輕擰,道:“隻希望國主能夠助一臂之力。”


    “清河王?還不如求南越王。”對於那個動不動就暈倒的男人他是怎麽也看不出他的能耐,即使有也隻是依靠濟世山莊和身邊的能人異士而已。而這一切如果歸玉玄寒所擁有的話恐怕早就江山易主,沈安然也不會被困深宮了。


    “林洋,你我各為其主,可是別忘了南越王能有今日還多虧了國主。”


    “這話不假。那是因為南越王沒有得到清河府這樣富庶的領地,也沒有濟世山莊的鼎力相助,否則,他哪需要清河王的幫助?”


    君然看著林洋,他固然有對主子的一片赤誠,可是他也有盲目的一麵。他隻是片麵地看到玉輕寒所擁有的而玉玄寒沒有,認為這些優越的人力物力被玉玄寒所擁有的話就會不一樣。但是,他並未看到玉輕寒和玉玄寒兩者之間的區別。玉玄寒固然擁有很多屬於帝皇的特質,可是玉輕寒所擁有的一些特質他隻怕這輩子也不會有。他不否定玉玄寒會有一天一登九鼎,那是因為玉輕寒從來都不會是他的絆腳石。


    “國主空有清河府和濟世山莊,卻沒有一副健康的軀體。也許,這就是上天公平之處吧!如果讓他選擇,他一定選擇健康而不是權勢財富。”


    “清河王如此傾力相助南越王恐怕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吧!”


    “還有兄弟情誼和天下蒼生。”


    林洋凜然,他深信不疑君然口中的每一句話。因為相信,所以對玉輕寒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他單純地相信著君然的話,正如他單純地忠於自己的恩人一樣,隻是單純地做著他認為是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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