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她等了他五年,但她知道即使再等多五年也是無怨無悔的。今日君然難得注意到這個問題,她的心已經深感安慰。她君玉要的男人不是一個為了兒女情長而忘了國仇家恨的男人,她要的就是一個有擔當不為艱難重情重義的男人,君然當之無愧!她明白君然心裏的忐忑,也知道這個時候要給他足夠的信心。她主動依偎進他的懷裏,靜靜地聽著他有力的心跳。


    “小玉!”他情不自禁展臂抱住她,“你若心裏有怨言一定要告訴我。”


    “我有怨言,但更要支持你今日所為。君然,千萬不可辜負我,否則,就算毀天滅地我也要把你殺了!”她說得堅決,但也情深意重。若不愛就不會又恨,愛得越深恨得越深。君玉坦蕩直率,容不得半點的背叛。


    君然心中一凜,自名分既定開始他就沒想過除卻君玉外還有其他的女人。他愛君玉是永恒不變的,即使天地崩塌也不能改變這顆愛她的心。正因為愛她才怕她受委屈,默默的等待和守護已經讓他無法回報,他豈會容許自己辜負她?他長歎一聲,道:“君然定不負君玉!”


    君玉莞爾一笑,捧著他的臉龐凝視良久,緩緩地將櫻唇湊近他輕輕地吻了他一下,說:“君玉亦如是!”


    他心內激蕩,略一低頭便噙住了她芳香柔軟的櫻唇,傾瀉了濃鬱的深情繾綣,攪起了一腔欲罷不能。君玉意外,但很快便沉浸其中。相愛的人無論何時情動都是理所當然的,君然動情了,她也動情了。一切都那麽的自然!


    她非世俗女子當然不會計較那些繁文縟節,更何況是麵對自己深愛的男人?當君然抱起她走進寢室的時候她沒有掙紮,當他被情感所占據的時候更沒有弄醒他,她願意為他付出一切,願意接納他的所有。這一夜,風雪靜止,緊貼的心卻劇烈地跳動著,春色無邊溫暖了寂寥的軀體。


    君將軍接了清河王的表弟進宮,安排在重華殿的偏殿住下了,與此同時,平日愛說是道非的王美人失蹤了!這是欣和今日一早告訴她的消息。清河王宮妖孽作怪一事未平又添一波,眾人對沈安然的注意也就分散了。


    沈安然遠遠看到傳聞中的表弟認出是君玉,心中奇怪那個聰慧狡黠傳奇一般的君四小姐怎麽忽然到了清河王宮。按理說君玉是君然的未過門的妻子,君玉就算要住也不應該住在重華殿偏殿。玉輕寒在想些什麽,君然竟然也沒有反對?真是不可思議!


    君玉來了,君羨估計很快也會來。玉玄寒未到,濟世山莊的人反而先到了,這一次玉輕寒是要弄個天翻地覆了。太後對清河府屯兵一事越來越擔心,幾乎每日傳來的消息都是要她證實此事並找出屯兵的地方。欣和一心要執行命令使得她甚是擔憂,一旦欣和發現半點蛛絲馬跡她都不能留她,這樣一來她勢必引起太後的懷疑。再說清河府還有未發現的細作,她的所作所為一樣在監視之中,要做到滴水不漏真是十分艱難。


    當日傍晚,夕陽西下之際齊豫捧著一把琴來到知音院,說是清河王要送給沈安然的。沈安然接過那把琴發現是一把新琴,琴麵上的漆還是新刷上去的,上麵的雕花也是新的。齊豫悄悄地告訴她,前些日子玉輕寒找了一根千年桐木放在屋裏有時間就在那鼓搗,貌似就是這把琴的原型。她聽了這些話心裏不由得一滯,這把琴是玉輕寒親手做的?


    “國主說這把琴還有一個名字,叫鳳鳴。”齊豫臨離開前告訴她這把琴的名字。


    沈安然仔細打量這把名叫‘鳳鳴’的琴,琴身是千金難求的好桐木,斫琴的痕跡還在,每一刀都那麽的準確而仔細,琴身一側雕了辛夷花,一側則是一柄如意,琴穗也墜得整齊恰配整把琴。她輕輕撥動琴弦,琴音動人確似鳳凰鳴叫之聲,是一把世間罕有的好琴。玉輕寒還有哪些本領?竟然連琴都能做得那麽好!她禁不住撫琴微笑,對這把琴的喜愛不亞於伯約授業之時送的那一把。


    “姑娘,清河王送來這麽好的一把琴,我們要不要回贈些什麽以答謝?”欣和在一旁說道。


    經欣和一提醒她也覺得應該要答謝玉輕寒,可是用什麽東西才能對得起這把琴的價值呢?她很是為難,所擁有的物品都不能和這把琴相比。苦思冥想都得不到答案,她改而問欣和:“我該回贈什麽東西才合適?”


    “這把琴價值幾何?”


    “無價!”這是她為這把琴定的價。


    欣和聽聞是無價不由得咋舌,她不懂琴隻知道清河王送出手的定不會寒磣,可是無價之寶卻是沒有想到的。一件無價的東西應該以另一件無價的回贈,但是她們目前是不可能找到能夠配得上無價二字的東西。清河王能送一件無價之寶給沈安然,多少也能說明沈安然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如此說來,沈安然可以選擇既能表達謝意又能傳達想與他更進一步信息的東西。這樣就可以事半功倍,既不辜負清河王贈物之情也可以利用此事讓沈安然在清河府的地位更穩固,說不定還能在恰當的時機套出清河府屯兵的部署呢!


    “姑娘可贈貼身之物。”


    “為何?”


    “一來可聊表謝意,二來可更接近清河王。”


    沈安然聞言臉色微變,淡淡道:“我現在還不夠接近他嗎?”


    “更接近一些會更有利於獲取情報。”欣和如是說。


    沈安然沉默,雖然欣和的出發點與她的不一樣,但是她的提議不失為一個好提議。玉輕寒贈送親手所做的琴,雖然可能是他閑來無聊做的但也是一番心意,她回贈親手做的東西才顯得重視。她想了想便找出不久前做的一個香囊打算讓欣和送過去,轉念一想還是覺得親自送去比較好。


    自從玉輕寒說過她可以不經通傳自由出入重華殿後,她再來到重華殿就沒有人敢攔她了。雖然有這樣的特權,但她仍問過近侍確定玉輕寒不是在休息或議事才進去。寢室之內焚著特別的檀香,不見玉輕寒一如往常那樣不是坐在窗邊自己跟自己下棋或臥在躺椅上看書,卻見一名白衣男子坐在床邊為床上的人施針。白衣男子顯然感覺到有人進來,不悅地轉頭看向她待看清是她時眼神就變了。那白衣男子不是別個正是君玉。


    沈安然心頭一緊,在建安的時候君玉也曾女扮男裝出現在皇宮裏,那時是因為玉輕寒病重,如今她又出現在清河王宮,難道說玉輕寒忽然病重了?她不由得看向床上的人確認那是不是玉輕寒,躺在那裏一動不動雙目緊閉的不是玉輕寒又是誰?玉輕寒的病總是會莫名其妙加重,平日隨時暈倒已經是家常便飯,今日不知情況如何,擔憂令到沈安然的腳步情不自禁走向他。


    “殿下……怎樣?”她的目光緊鎖在玉輕寒身上。


    君玉捏著銀針繼續施針,歎了口氣說:“就快油盡燈枯了!”


    “什麽?”沈安然一驚,腳下虛軟差點跌倒。


    “騙你的!”君玉抬頭一笑。


    沈安然又是一驚,但聽說是騙她的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很高興。她望向君玉淡淡道:“這玩笑一點都不好。”


    “可是很管用!你很在乎表哥!”君玉一語中的。


    沈安然愣了愣,君玉道出了一個真相,她打心眼裏十分在乎玉輕寒!她的心因君玉的話開始有點紊亂,玉輕寒在她心裏意義好像已經改變了。當初她對他不討厭但也談不上喜歡,後來更因他的毒舌對他諸多不滿,再後來好像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她的目光忍不住跟隨著他移動,即使他有時候依舊毒舌但聽在耳裏卻是另一番味道。她不是沒試過在乎過一個男人,曾經她十分在乎水東樓,可是和如今在乎玉輕寒的感覺是不一樣的,就算是玉輕寒的一個微小表情也會讓她揣測半天,這是除了他以外沒有其他人能夠讓她這樣的。


    “聽說你失憶了?我的醫術也算一流,給你紮幾針興許就好了。”君玉微笑道。君然對沈安然失憶一事有點介懷,當他跟她說起之間事的時候還特意問了有沒有辦法幫沈安然恢複記憶。君然在乎的人她也一定會關心,更何況沈安然也甚得她心,能幫她恢複記憶就再好不過了。


    “多謝君小姐,我想不必了。”她淡笑拒絕,別說她沒有失憶就算失憶了也不會輕易讓人隨便紮針的。“現在這樣很好。”


    “君小姐?你如何知道我是女的?”君玉狡黠地一笑,當初被她揭穿女兒身的情景還曆曆在目,就是那天讓她喜歡上這個聰慧的女子,因為君然的原因更是憐惜她。


    沈安然立刻意識到自己露出來破綻,神情微變一下便說:“男人有喉結,你沒有!你是殿下的表妹,不是表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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