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詫異地看一看左小萱和君玉,左小萱還不知道君玉的身份?也難怪她不知道,君玉總是一副公子哥兒的打扮,這裏的人都叫她君公子,左小萱看不出她是女兒身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說她勾引君玉又從何說起呢?


    “我纏著君然?”君玉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左小萱把話給說反了,該是君然纏著她才對。不過,她願意被君然纏著。“你哪裏看到我纏著君然?是君然纏著我!”


    “哼,你以為君然有龍陽癖嗎?纏著你?”左小萱頗為忿忿。


    “君然就算沒有龍陽癖也不會喜歡上你!”


    “你……你欺人太甚!”左小萱氣得叉起腰來大有繼續吵下去的架勢。


    沈安然不由得無奈地搖著頭悄悄捧著花瓶離開亭子,免得被她們殃及池魚。君玉本來是個自信而聰明的女子,偏生遇到感情的事就有些控製不住,也許是每一個陷入愛情中的女子都是如此吧!情愛能讓人盲目,也能令人不顧一切,她開始體會到情愛的真正滋味了。


    走至水榭旁的時候聽見了熟悉的聲音正在說話,不由得頓住了腳步仔細傾聽。隻聽得那平日冰冷的臉孔正用微溫的聲音說道:“皇兄還需休養,剩下的事情就由我來做吧!”


    “如今北齊蠢蠢欲動,突厥也是厲兵秣馬,就連南漢也不甚安分,大秦內憂外患,你是獨木難支,我實在放心不下。”玉輕寒輕咳著說,指間婆娑著溫暖的紫玉如意,白皙的臉上透著疲倦。“再過些時日吧!再過些時日我就可以放心把一切都交給你了。”


    “皇兄如此,教我如何報答?”


    “兄弟之間哪來那麽多的報答之說?再說了,我這麽做隻是未免後人說清河王無能得連自己的封地都保不住罷了。”玉輕寒笑似輕風。在其位謀其事,作為大秦皇室的一員他難以把責任推卸,今日的大秦危如累卵,他縱然不能力挽狂瀾也不可以眼睜睜地看著它破敗。更何況大秦底下還有萬千百姓,他也不能看著他們陷入水深火熱之中。


    “誰敢說皇兄無能,我便割了他的舌頭!”玉玄寒臉上閃過一絲陰狠。


    玉輕寒猛地咳嗽起來,玉玄寒連忙為他順背。他略順了些,便抬眸瞅著玉玄寒說:“阿玄,你的心裏還有恨,會讓你陷入無限的痛苦之中,何不試著放開?”


    “我心裏……沒有恨!”玉玄寒矢口否定。


    “如果,你得了江山後會怎麽處置太後和陛下?”


    玉玄寒一時間沉默了。這個問題太突然,他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兩人對他而言皆是眼中釘肉中刺,就正如他們對他的看法一樣。若然得了江山他做不到善待他們,但也不能以牙還牙折磨他們,因為玉輕寒不許。玉輕寒的問題他回答不出,也暫時不想回答。


    對他的沉默玉輕寒似乎早有料到,起身拍了兩下他的肩膀便走出水榭。他抬頭看著飄著朵朵白雲的天空,忽然彎起嘴角笑道:“站那麽久不累啊?”


    玉玄寒以為他在對自己說話,轉身卻看到這些日子總是見不著的女子正捧著一瓶桃花微笑著走向玉輕寒,她的笑容是那麽的美,就連眼睛也是帶笑的。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的笑,驚愕之際也感到酸澀,原以為她的笑隻是淡淡的帶著疏離,卻不想她也會有如此動人心魄的笑,隻是她不是對他笑!忽然間,清河府的春天變得不是那麽的五彩繽紛,就連那一瓶桃花也是礙眼的。


    “你知道我在外麵?”沈安然有些驚訝他的敏銳。


    “不知道的,隨便說一句就有個笨蛋自己走出來,這不是很省事嗎?”他眼中帶笑,嘴上卻盡是取笑之言。


    沈安然微微一愣立時明白過來,不由得衝著他嗔道:“好呀,你說我是笨蛋!”


    “難道不是嗎?小笨蛋!”他笑著曲起手指輕彈一下她的腦門。


    “哎喲!”她故作吃痛地低呼一聲,嗔怪地瞪著他說道:“很痛耶!”


    “是嗎?讓你彈回來好了!”說著,他傾身向前送上自己的額頭。


    沈安然噗嗤一聲笑出來,猶豫著舉起手時看見他身後的玉玄寒正一臉寒霜地盯著她,她立時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板冒起。啊,在玉玄寒心裏玉輕寒是不可侵犯的,她怎好當著他的麵放肆?這座冰山不好惹,她還是不要造次的好。想到這她垂下了手,屈身行禮。


    玉輕寒等不來她的‘報複’,又見她恭敬地行禮,不由得回頭看向玉玄寒也感覺到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氣。他在心裏輕歎一聲,轉臉對沈安然道:“這桃花要拿去哪?”


    她看一看手中的花,微微一笑,道:“哦,昨日看到覺得好看,今日便折幾枝供在瓶子裏。”


    “可否把它送給我?”玉玄寒看著她的臉淡淡地要求。


    她一愣,看看手中的花沒有說話。


    “怎麽?舍不得?”他語氣中透著不悅。


    沈安然未及反應,玉輕寒已經把她手中的花瓶接了過來道:“不過是數支桃花罷了,就不要吝嗇了。”


    “那就送與南越王吧!”她無奈地說。


    玉玄寒看出她有些不甘願,心裏更是不舒服,一手拿過花瓶把裏麵的桃花全部抽出來扔在地上道:“我隻要這隻花瓶,桃花太妖嬈招蜂引蝶甚是惹人討厭。”


    沈安然和玉輕寒對他這一舉動均在意料之外,玉輕寒輕咳一聲彎身撿起地上的桃花,道:“何必扔掉?”


    “皇兄,你不覺得這些桃花太豔俗了嗎?”他盯著沈安然話中有話地說。


    “桃花生而豔麗非凡,何罪之有?”


    “卻不該招蜂引蝶!”


    玉輕寒察覺到他情緒的異常不由得奇怪,劍眉微微一蹙,道:“阿玄,你今日是怎麽了?”


    “隻不過忽然覺得桃花礙眼罷了。”


    “南越可是種了滿山的桃花。”玉輕寒不妨提醒他南越滿山的桃花都是他下令所種,顯然是十分喜歡才會有的舉動,如今忽然覺得桃花礙眼實在讓人懷疑。眼梢望向沉默的沈安然,難道他這一變化是因為她?想到此處,他心裏有些酸酸的,就好像吃下了一隻生的梅子一般。


    玉玄寒默然不語,他鍾情桃花完全不是因為喜歡花的本身,而是因為他記得那年冬天沈安然為了尋找桃花的焦灼和拿到像桃花的梅花時的喜悅,他想著有一日她再尋桃花的時候可以第一時間送真正的桃花。可是,他忘了桃花並不是什麽難得的花,隻要春天一到到處都能看到她豔麗蓬勃的身影。她在建安有建安的桃花,在清河府有清河府的桃花,可她不曾到過南越,不知道南越那漫山遍野的桃花此刻開得有多燦爛,十裏桃花笑春風的景象不止清河府才有!


    “阿玄,這些桃花真的不要了嗎?”


    玉玄寒微微一側頭表示拒絕。


    “小笨蛋,要不要去看比桃花源裏的桃花還要好看的桃花?”


    沈安然含笑點頭,玉輕寒便拉起她的手快步離開。


    玉玄寒看著他們的身影心頭一冷,想了想便跟了過去。


    腳底像有春風托著一樣的輕快,沈安然跟在玉輕寒身邊走得很快,看著他單薄的背影忍不住彎起嘴角。他手心的溫度一如既往,微溫,身後烏黑的長發像他一貫的態度一般漫不經心地在風裏飛舞,他若此時回眸對她笑,她的心估計要化掉了吧!臉頰忍不住紅了起來,低頭看著跟隨的腳步心頭拂過春風,蕩起了心湖的漣漪。


    “到了!”他忽然轉過身來。


    她收不住腳步撞進他的懷裏,兩人跌倒在青青的草地上,玉輕寒手裏的桃花摔碎了一地。他雙手環住了她的纖腰,她趴在他溫暖的帶著草木清香的懷裏心如鹿撞,時間仿佛一下子靜止了一般。玉輕寒悄悄彎起薄唇,低笑道:“別急啊!雖然這樣的景色十分適合投懷送抱,可你這麽主動會嚇壞我的。”


    沈安然臉更紅了,想要離開他的懷抱卻發現被他圈在了懷裏動彈不得。她輕捶一下他的胸膛,嗔道:“好不害臊!還不鬆手讓我起來?”


    “美人投懷,哪有鬆手的道理?”


    “你……”她一時間不知說什麽好愣愣地望著他,目光交織在一起呼吸變得急促。


    清如泉水一般的目光漸漸熾熱起來,他情不自禁舉手輕撫上她嫣紅的臉頰,這容顏真是美得動人心魄!不知何時,她的一顰一笑竟在他的心底投下了不可磨滅的影子,總忍不住靠近她接觸她。如今她就在懷中,那閉上眼也能描繪出來的模樣那麽的真切,真切得讓他禁不住在靠近些。沈安然意識到他想要親吻她時緊張得一下子閉上了眼睛微微嘟起紅潤的櫻唇期待著他的吻。他不是第一次吻她,但這一次好像和以往的都不同,滿心的期待和羞澀。


    “我說過,除非你要求我親你,否則,我是不會親你的。”玉輕寒食指輕點一下她的櫻唇低沉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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