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然的眉心忽然連續跳了幾下,脊背一涼便打了個噴嚏,她揉了揉發癢的鼻子甚是鬱悶這莫名其妙的噴嚏。她正思考的時候一件溫暖的袍子便披在了她身上,側頭看見玉輕寒正戲謔地看著她,眉頭一挑,說:“昨晚沒蓋好被子?”


    “沒有的事,就是鼻子癢了。”她想把袍子歸還卻被他按住了手,“你會著涼的。”


    “比起你,我身上的衣衫足夠保暖。”


    沈安然笑了笑,頭靠在他肩上,素手撩開車簾子看到漫山遍野的春花,撲麵而來是那溫暖的微風,不禁笑道:“此處山景真美!”


    “那裏便是濟世山莊。”玉輕寒指一指花木深深的地方說道。


    她順著他指的地方看去,花木掩映之下一角飛簷露了出來,原來濟世山莊就藏在這個風景如畫的地方,被群山樹木所遮蔽,輕易不被發現呢!


    “估計外公已經派人候著了。”他看到遠處樹林飛起的數隻白鴿眯起了狹長的眸子,一抹玩味的笑意閃現在唇邊。“馬車停下,我們改為步行。”


    “還有很長一段路,為什麽要改步行?”君玉不願下車。


    “君玉要是不願步行我也不勉強。”玉輕寒拉著沈安然的手往旁邊的山路走去。


    齊豫看一眼君玉猶豫要不要跟隨而去,君玉無奈之下隻好下車跟上。他們心裏都清楚君老爺子不知在山道上設下了怎樣的陷阱,要是玉輕寒不乘車改為步行,這些陷阱無疑形同虛設,除非君老爺子料到這一著在山上設下的陣法。君玉一想到這個可能她就頭大,盡管她也精通奇門遁甲之術,但比起君老爺子可是小巫見大巫,玉輕寒這是把他們都置於絕境,等著君羨他們來解救時鄙夷的眼神了。


    比起君玉的疑慮重重,玉輕寒倒是顯得輕鬆自在得多就好像什麽都不知道一樣牽著沈安然的葇荑緩緩地沿著山路而行,時不時指著的遠處的美景感歎一番,那架勢就如春日踏青一般愉悅完全沒有置身於危機重重的山林一樣。君玉跟在他身後時刻警惕著,一雙明眸留意著周圍的變化,哪怕是纖毫端倪都不放過。她可不想再曆史重演再經曆一次小時候君老爺子把她扔到樹林裏鍛煉,結果三天三夜才走出了不過方圓一裏路的林子,那一次她可是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啊!


    “咦,起霧了。”沈安然對忽然籠罩了整個林子的霧十分奇怪,按理說這個月份不應該有這麽濃密的霧,而且這霧來得太突然了。


    君玉也發現他們已經置身於雲霧繚繞之中,她立刻上前幾步對玉輕寒說:“似乎不妥,我們好像已經入陣了。”


    玉輕寒若有所思地看一下周圍的環境,忽然把沈安然摟在懷裏在她耳邊低語:“把眼睛閉上!”


    沈安然未及思考便感覺到自己騰空而起,驚得連忙閉上眼縮在他懷裏抓緊了他的衣襟,耳邊聽到君玉在背後氣急敗壞地叫道:“玉輕寒你個混蛋,你要拋下我們嗎?”


    “以你的聰明才智不出半日就可走出來,就由你陪老爺子玩玩吧!”玉輕寒輕勾嘴角掠過樹梢從陣中脫離。老爺子頑童一般的心還是沒變,卻忘了林中的陣法已是三年前布下他早就破過一次,要想難倒他沒那麽容易。思量間他按照奇門遁甲之術破解了好幾處生死門,躲過了不少的暗器,護在懷裏的沈安然一點損傷都沒有。


    沈安然偷偷張開眼仰視著專注的玉輕寒,恍惚間她想起了初到清河府那一個中秋夜清河帶她看河燈的情景,清河的身影再一次和玉輕寒的重疊在一起。她猛地閉上眼,明明知道那是不同的兩個人為什麽還要有這樣的錯覺呢?她無限依戀地伏在他的懷裏,鼻息裏全是屬於他的溫暖而清爽的味道。


    雙腳著地的時候他們已經離開了那一片雲霧繚繞的林子身處一片花海之中,玉輕寒俯身摘了一支百合送到她手裏便又牽著她漫步在其中。沈安然低頭嗅著手中的百合花笑了,側頭凝視著玉輕寒笑得更甜,這樣的他真好,就連臉上也泛著柔柔的光亮。


    “小笨蛋,濟世山莊是個世外桃源呢!”他回眸含笑看著她。


    “嗯。”她點頭讚同,心裏卻認為隻要有他在的地方都是世外桃源。


    他們沒走多遠就看見數名穿著短衣荷著鋤頭的農夫迎麵而來,他們口中唱著歌兒似是正準備下地勞作一般。當那幾名農夫看到玉輕寒的時候都不禁愣了愣,接著便哈哈大笑走開了。接著他們又碰見了擔著幹柴的樵夫和拿著魚竿的漁夫,他們看到他們時的表情和農夫們如出一轍,沈安然甚是奇怪他們為甚會如此的驚訝卻又兀自走開了。香月說過濟世山莊門客三千個個皆為奇人異事滿身本領,說不定他們遇到的農夫漁樵就是其中之一呢!


    “玉家小子,聽說你一下就破陣而出?太不給麵子了!”一把洪亮的聲音忽然傳來,一條人影迎麵而來,那速度快得驚人,話音未落就已經來到了他們麵前。鶴發童顏的老人衣袂飄飄瞪著一雙充滿睿智的眼睛盯著玉輕寒的臉仔細打量一下子又皺起眉頭,目光一轉便看向沈安然打量又打量,若有所思地說道:“怪不得呢!原來如此!”


    “神算子先生,外公呢?”玉輕寒笑問。


    “在莊裏等著,他以為你要入夜才到。”


    “你們布在林子裏的陣法沒有半點變化,又怎能困住我?”玉輕寒一臉無奈。


    “沒料到你會走這條道而已。”神算子不服地輕哼。


    沈安然見此不由得笑出聲來,神算子又打量她一番說道:“姑娘,可不可以把你的生辰八字給老朽算一算?”


    沈安然未及回話玉輕寒已經淡淡地說道:“先生如此直接問一個姑娘家要生辰八字不覺得不妥?”


    “呃……”


    “小笨蛋,他便是莊紫英的師傅天下第一神算。”


    “莊紫英也愛給人排命格呢!”沈安然見神算子麵有窘色便又道:“先生乃天下第一神算,想必不需所謂生辰八字也能判人命運,小女子的生辰八字就不必告知先生了。”


    神算子哈哈一笑,捋著銀白的胡子說:“不錯,隻不過想看得更清楚而已。罷了,有些事情還是不要看得太清為好。”


    “我們還是先到莊裏吧!我累了!”玉輕寒故作疲倦地說道。


    神算子連忙在前麵引路,沈安然再一次感歎濟世山莊的神奇之處,明明他們隻看到莊園的一角,約摸路程還有很遠,可他們隻走了半個時辰就來到了濟世山莊門前,走得可不是一般的捷徑啊!


    濟世山莊門庭巍峨,門前卻隻有數名下人在守門,看到他們出現便飛也似的往裏麵通告。他們前腳踏進門就有人迎了出來,迎接他們的不是別個正是君羨,那一身書生的打扮依舊沒變,看到沈安然的時候也不感到詫異,露出熱情的笑擁抱著玉輕寒:“阿澈,你終於來了!”


    “咳,見我那麽快就來到是不是也有些失望?”玉輕寒含笑捶了一下君羨的肩膀。


    “是有點失望!你每一次都那麽快破解老爺子的陷阱,老爺子又要拿我們跟你比了。”君羨望向沈安然又說:“沈姑娘別來無恙?”


    沈安然本想回話但話到嘴邊又想起自己已是‘死而複生’之人,失憶的人不可能再記得從前的事,對君然她尚且瞞著,那君羨也必須瞞著的,於是微笑道:“公子令安然有一種是曾相識之感,不知你我在何處見過?”


    君羨一愣,一笑道:“沈姑娘不記得你我在建安見過,而且有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不記得了,過去種種安然已經記不得了。”她歉疚地笑了笑,一臉的茫然。


    君羨又是一愣,玉輕寒輕咳一聲說:“君三,她失憶了。”


    “哦,原來如此!沒關係,我們是朋友,那些記憶不見了也就罷。”君羨爽朗地一笑,繼而說:“阿澈,老爺子就在梅香堂,你先去請安,我帶沈姑娘去梳洗一下。”


    “不,她和我一起去見外公。”玉輕寒牽著沈安然的手舉步往梅香堂。


    君羨在後麵愣神一會兀自輕笑搖頭,神算子也捋著胡子若有所思,側目看向他,說道:“三公子為何搖頭?”


    “阿澈在建安的時候就對沈姑娘與別不同,今日再見已是這種關係,我笑自己太笨,竟沒想到他帶沈姑娘到莊裏還有另一層含義。”


    “隻可惜好事多磨,他們兩人沒那麽容易就可以白首到老,那姑娘也非一般人物啊!”神算子輕輕歎道。


    君羨驚愕地望向神算子,他說的話不會有錯,這不就是說玉輕寒和沈安然二人還有波折?世間總難得兩全其美,最終結果是好的也就好,怕隻怕最後落得個淒慘收場。他忽然有些擔心日後會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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