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冰瑩在玉輕寒的屋外徘徊,她想偷偷看兩眼,可又不敢靠近。咬咬牙準備離開,一轉身卻看到玉玄寒像一座冰山那樣矗在她身後。她嚇了一跳,想著繞開,沒料到玉玄寒忽然出手掐住她的脖子把她逼到牆上,冰冷而憤怒地盯著她。


    “放開我!”脖子上的手越縮越緊,她幾乎透不過氣來。


    “是你去突厥胡言亂語說安然有凰姿,又把她的畫像給多倫的?”當他知道一切禍源來自這個女人的時候他後悔沒有更狠一些。


    姚冰瑩打著他的手,企圖讓他鬆手,可他不為所動。


    “是又怎樣?是她害我被趕出清河府的!國主還派人追殺我,我要報仇,有什麽錯!”


    “錯就錯在你要報仇的對象是她!”


    “國主對我無情,我就隻好無義!放開……我!”


    玉玄寒一愣,手上更用力,使得姚冰瑩憋得滿臉通紅,他陰冷地說道:“你搞錯對象了!當日追殺你的人是我派去的,誰讓你竟敢妄想要殺安然?”


    姚冰瑩聞言停止了掙紮,不敢相信得看著玉玄寒,難道她一直都搞錯了?


    “我要殺了你!”玉玄寒舉手就要劈下去。


    “不要!”姚冰宛出門看到此情景顧不得什麽從過去抓住玉玄寒要落下的手,哀求道:“殿下,殺她不需要你動手,國主已經下令要她的小命,你就暫且讓她多活幾日吧!”


    “姐……姐姐!”姚冰瑩絕望地看向自己的姐姐,她知道這一次真正要殺她的是玉輕寒。


    “不殺她,難以解恨!”


    “國主要殺她,豈會讓她輕易就死?殿下,求你先鬆手吧!”


    玉玄寒想了想覺得有理,鬆開了手,道:“姚冰瑩,你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就算皇兄再次心軟改變主意不殺你,我也不會放過你!”


    姚冰瑩咳嗽著沒法順過起來,姚冰宛悲傷地看著她,趁著玉玄寒進屋裏的空當,道:“妹妹,快逃吧!能逃多遠逃多遠!”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以為要殺我的是國主,誰知道是南越王?姐姐,你跟國主說情,我知道錯了!”姚冰瑩抓住姚冰宛哭著哀求。


    “太晚了!如今,我也幫不了你了。”


    “姐姐,我真的知錯了!”


    “冰瑩,你碰到了國主的逆鱗,他豈會原諒你?快逃,能活多久是你的造化!”姚冰宛推開她,狠下心轉身離開。她可以想象到就算姚冰瑩逃到天涯海角也會被找出來殺掉的情景,但是她確實是無能為力,隻希望她的逃跑可以讓她多活些日子罷了。


    姚冰瑩絕望地癱坐在地上,事到如今,除了逃就再無它法,她想活多些日子就得像老鼠一樣永遠活在黑暗裏。


    十幾天一瞬就過去了,還有兩三日就是沈安然出嫁的日子,青山城到處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盡管前方戰事告急,但他們相信喜事會帶來好運。孫品從北齊回來了,第一時間是到玉輕寒跟前匯報出使的情況,北齊已經答應出兵阻止突厥,而最終促成這一次交易的恰恰是劉靖苑迎娶沈安然這件事。沒有這件事,北齊的梁王不會在梁王妃的枕邊風之下極力促成此事。而梁王妃本來和劉靖苑姐弟之間的間隙本來會成為阻礙,卻不知脾氣古怪的梁王妃為何沒有破壞參雜著自己弟弟的好事,讓天下的局勢一夜之間有所改變,就連南漢君主修書也沒有改變過來。


    孫品帶回來的消息,讓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唯獨多倫心裏恨意難解,此次出兵可算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北齊一旦參和進來就沒那麽簡單了,大秦的邊境也不是他想要進犯就能進犯的了。果然紅顏皆是禍水,今日他為了沈安然放棄了機會,他日恐怕再難有機會卷土而來。大秦有了喘息的機會,那個病得快死的玉輕寒的腸子到底繞了多少個彎,又有多少棋子是他早就布好的,隻等時機一到就動起來?他小看了這個病君,這次一點便宜都沒占到,回去恐怕還要挨一頓罰。最可氣的是,他沒有得到那個可以讓他得到天下擁有凰姿的女人!他要看看那個瘸子劉靖苑怎麽得天下,他就不信沒有了沈安然他就得不到天下了!


    這邊孫品剛到,那邊水東樓也帶著親兵來到了青山城,一進城就看到滿城忙著布置,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打聽之下才知道南漢的昭王要娶清河王身邊的首席女樂,那女樂也不知什麽來頭,竟讓皇帝下令要隆重其事。


    “陛下,臣來接陛下回建安。”


    “不急!你風塵仆仆而來,先去下去歇一歇吧!”玉翼寒揮揮手道。


    水東樓並未退下,道:“陛下打算什麽時候回去?”


    “怎麽?母後派你來押寡人回去?”玉翼寒微慍。


    “青山城收複不久,前方戰事告急,微臣隻是擔憂陛下的安危。”


    玉翼寒斜乜他一眼,明白水東樓是出於真心才會如此就說:“比起建安皇宮,青山城倒是安全一些。你放心,寡人會回去的,但是不是現在。”


    水東樓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默默地退了下去。


    縣衙裏麵的士兵也在忙碌地布置,他看到除了士兵以外還有一些江湖人士,更讓人吃驚的是突厥人也在,這裏簡直可以說風雲際會。他帶著親衛正要往住處走去,迎麵而來的女子讓他不得不頓住了腳步。看到她愁眉難展的臉容時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可是她越走越近的時候證實那不是幻覺而是現實,他的內心掀起了軒然大波,一個傳言中已經死了的人活生生地出現在他麵前,他千頭萬緒一時之間怎麽也理不清。他激動地衝上前去用力擁住她,仿佛不用力她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一樣。原來,她一直不肯如夢是因為還活在人世!


    “安然!”他眼含熱淚喊道。


    沒有回過神來的沈安然愣愣地被他死死地抱著,好一會兒她才反應過來,此時此刻再次遇見水東樓讓她一下子不知該說些什麽才好。


    “東樓?”


    “太好了!你還活著!你知道我聽到你被賜死的時候有多傷心嗎?伯大人他整整半年沒有奏樂!”水東樓十分激動,上下打量著她,發現她眉目裏全是憂愁,心頭一緊,輕聲問:“你過得還好?”


    沈安然強顏歡笑,道:“好!我……就要成親了!”


    水東樓聞言略感失落,但這種失落感很快就消失了。


    “你要和清河王成親了?”


    沈安然心頭一痛,那一點勉強擠出來的笑容也隨之而消散,眉頭皺得更緊,哀傷地說道:“不,我要嫁的人是南漢昭王。”


    “什麽?怎麽會是他?”他有點不敢相信,沈安然不是一個容易改變的人,當初她拒絕他的時候那樣堅定地說愛著玉輕寒,哪怕隻能在一起一天也不會改變心意,如今竟然要嫁給劉靖苑,這是他無法理解的。“你不是說愛的是清河王嗎?”


    “我愛他,可他還是要把我推開。”她苦笑著低語,眸子裏彌漫著化不開的痛苦。“你是來接陛下回建安的吧?”


    “嗯,安然,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宮裏傳言你已經死了?”


    “已經不重要了,如今的我活著和死了又有何區別?”


    “安然……”


    “不說這些!尊夫人還好?小公子也該承歡膝下了吧!”


    提起左亞萱和水沁,水東樓禁不住露出一抹微笑,道:“他們都好!”


    看到水東樓的微笑沈安然打心底感到安慰,他終於得到了屬於他的幸福。想起當初他們之間的情愫,如今看來不過是好感罷了。那時拿愛上玉輕寒為借口中斷了那朦朧的感情,沒想到一語成讖,竟真的愛上了玉輕寒,如今喜怒哀樂都因為他。真是可笑啊!


    “喲,這不是水將軍嗎?”倪青雉款款而至,嬌笑著目光在他們之間來回梭巡,好像他們有見不得人的事一樣。“安然,你還記得嗎?當初在宮裏的時候你可是很喜歡水將軍的。”


    “過去種種我已經忘記了,又怎麽會記得這些?”


    水東樓聽她這樣說不由得覺得奇怪,她的意思好像不認識他的樣子。


    “啊,我都忘了!安然你失憶了,又怎麽會記得水將軍?”


    水東樓聞言驚訝地看向沈安然,沈安然神情微動,他隱約覺得這跟她還活著有關,也許她在其他人麵前都裝作失憶了,哪怕是倪青雉這個在宮裏的金蘭姐妹。他不知道她都經曆了什麽,但目前來看,他應該和她保持一段合適的距離,這樣才是保護她的辦法。太後讓一個人在眾人的記憶裏消失,又讓她在別的地方活著必定有特殊的原因。


    “水將軍一路奔波還是先去休息吧!”沈安然說道。


    “嗯,那我就先走了。”水東樓略微對倪青雉頷首便闊步離開。


    倪青雉看著水東樓消失在視線裏,回頭對沈安然說:“你都快當新娘子了,怎麽還是悶悶不樂?是不是嫌棄昭王是個瘸子?”


    沈安然搖搖頭,輕歎道:“若是我愛的人,即使不能動彈又如何?若不是我愛的人,即使他天下無雙又能怎樣?”


    “我說你是死心眼,昭王就算是個瘸子但也是個王,嫁到南漢可是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倪青雉不以為然。


    “切,你以為安然是你?榮華富貴!”君玉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她們身後,一把拉過沈安然,睥睨著倪青雉道:“這個世上太多東西比榮華富貴重要,隻不過像你這樣的人是不會懂得的。”


    “你……”倪青雉感到氣結。


    “安然,我們去試一下嫁衣。”君玉也不管她有多麽的不爽,拉著沈安然就走。


    倪青雉在後麵一跺腳,咬牙道:“早晚有一天你跪在我腳下的時候就知道我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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