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縣尊大人,小民的藥鋪名曰陽頂天春…藥鋪,這個不少街坊鄰居們也是知道的。”


    盡管許仙的斷句已經足夠含蓄,趟外還是傳來一陣劇烈的哄笑聲,你這臭小子,現在知道丟人了吧!


    還故意把招牌上的兩個字豎起來擠在一起,以為我們就不知道了?


    其實大家早就看破了,隻是怕你娶不到媳婦,沒有說出來而已!


    “什麽陽頂天春!你私售假藥,與這鋪名有何……關係……”


    名為徐婉清的女子見許仙避重就輕,在鋪名上糾纏,不由得提高了嗓門繼續駁斥。


    隻是這話剛說到一半,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駁斥的話嘎然而止,仿佛觸電般定在了那裏。


    餘者幾位原告顯然也早已經意識到了這藥鋪鋪名的門道,一時間也全都僵硬在了那裏。


    這真是防不勝防呀!你說但凡是個正常人,哪會明目張膽地開這種藥鋪!


    雖說尋常藥鋪也會賣這種藥,但那也都是藏在最隱秘的角落,需要跟大掌櫃打好久的啞謎,才能以最不動聲色的方式完成一次交易。


    如今倒好,他們幾個不但堂而皇之的買了,還在那聲稱這藥沒效果,最後還告到了衙門。


    更可怕的是,剛才這挨千刀的許仙還在那裏問到底是藥沒效果,還是哥幾個本身就不行?


    而且詢問的對象還是幾人中唯一的女子徐婉清?


    好像還聲稱過自己是沒問題的?而且還是數男一女?而且還是當著堂外那麽一大群吃瓜群眾的麵公然討論這種藥?


    堂外的哄笑聲愈發的歡樂,堂內的眾人則是一片的寧靜,許仙扭頭撇了幾人一眼。


    但見那幾位原告的臉色時青時白,一息數變,感覺整個人都要不太好了,不由得心生憐憫,於是出言安慰道。


    “那個……咳咳……幾位年紀輕輕便身患隱疾,確實是一件非常苦惱的事,因此諸位此刻的心情,小弟我也是能理解的,不過諸位也莫要沮喪。


    若能按時按量,繼續服用我陽頂天春~藥鋪的秘製藕粉,保證能還諸位一柱擎天,給你們的徐婉清小姐足夠的幸福,加油!”


    這話一出,除了堂外的吃瓜群眾外,堂上幾位杵著水火棍的衙役大哥也終於憋不住了。


    “噗嗤……”


    “嗯……!”


    “咳咳……”


    有抖動肩膀咬牙忍耐的,也有麵色通紅憋出內傷的,還有用輕咳掩蓋事實的,不一而足。


    這也太缺德了,分明是不給人活路的節奏嘛,這但凡是還要點臉的,那經受的住這樣的調侃。


    而且他最後竟然還說了加油!並且是以一種極度欠抽的真摯語氣說出口的。


    連上首的縣尊大人都呆住了,這個許仙,為什麽看上去很像一隻魔鬼。


    在堂外眾多吃瓜群眾的圍觀下,那位徐婉清的小姐姐終於承受不住,選擇了戰術性昏迷。


    許仙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徐小娘子戰術性昏厥的意誌看來很堅決,


    趁機在她手臂上撓了一把,她也沒有要醒過來的意思,看來也是一個老戲骨。


    堂審現場變成了一出輕鬆愉快的舞台劇,許仙也趁機給了餘下幾個才子一個台階。


    “還愣著幹嘛,徐姑娘中暑了!快把她扶下去休息!”


    嚴公子等幾人聞言回過神來,手忙腳亂地攙扶著徐婉清退出了公堂。


    “縣尊大人,這案子還審不?”


    “咳咳……既然是場誤會,這便……退堂吧。”


    原告都跑沒人影了,知縣隻得中止了堂審,許仙聞言歎了口氣,想不到對方玩起來戰術暈厥,這體驗被告的時光太過短暫,沒有過足癮。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對麵的戰鬥力實在太過低下,甚至不足半鵝,這樣的對手,對於一直深信自己有主角光環加持的許仙來說。


    就好比是新手村外的幾隻山雞,拿著一把桃木劍就能砍翻的角色,實在不足道哉。


    不過也有個福利,趁著堂外的人群還沒散去,倒是可以趁機為自家的藕粉帶個鹽。


    “各位大叔大嬸,我們陽春藥鋪的藕粉,營養豐富,物美價廉,乃是饋贈親友,居家旅行的必備佳品,最近呢我們鋪子裏在做活動,每日前十位顧客將額外獲得……”


    攀在縣衙大堂外的石台上,許仙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家的藕粉好一通吹噓。


    “許家小官人,你家的藥鋪不是叫那什麽春……藥鋪嘛,哈哈哈。”


    “哈哈哈哈……”


    “簡稱嘛,各位阿叔阿嬸們也知道,我家鋪子隻有半間門麵,門頭隻寫得下四個字。”


    “許家小哥怎麽突然變得這麽能說會道了?嘴也甜的很。”


    “這位阿嬸說得太對了,我們家的藕粉不用放糖都能熬出很甜的羹湯呢。”


    “可是你家藕粉泡過屍水了……”


    “是呀,聽著都滲人。”


    “是呀是呀,現在我一看到蓮藕就會聯想到手臂……”


    這話題又給引到那裏去了,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不過也沒差,正好趁這個機會打消大家的顧慮。


    “這位阿嬸話不能這麽講呀,那照這說法,整片湖水都不得用了,連西湖醋魚都不得吃了。


    還有,藕段似的手臂,不是早就有了嘛,很多大詩人都還曾賦過詩的呢,比如那什麽……


    素馨花一枝玉質,白蓮藕樣彎瓊臂,那是多麽美好的景象,我們為什麽要聯想到那可怕的地方上去。


    再者,西湖藕粉也是我們錢塘縣的名品和一塊響亮的招牌,更是老祖宗留給我們的一份手藝,我們怎麽能嫌棄祖上留給我們的這一塊瑰寶呢,大家說對不對?”


    “說得好!”


    “哦喲,許小官人還會唱詩了呢!真是越來越俊了。”


    “嗯……說得有道理!”


    “對!我們不能嫌棄!”


    “小官人今年多大了?”


    可愛的群眾們紛紛響應,表示認同,隻是這話題又有一點偏了,那位阿嬸眼中露出的慈祥神情,分明是打算給自己說媒的模樣。


    然而縣衙偏殿中那幾人的眼神可沒那麽友善了,看著窗外那道令人厭憎的身影,徐婉清徐大才女目露凶光,咬牙切齒。


    “他……他碰我了,那個小畜生膽敢碰我!膽敢用他那髒手碰我!我要剁了他的手!”


    剁手兩字格外響亮,聽得一旁的嚴頌公子悄無聲息地把手縮到了背後。


    “婉清妹妹息怒,嚴某一定想辦法……”


    “你住口!都是你出的餿主意!沒用的東西!”


    看這架勢,這徐婉清同學似乎是這錢塘四大才子之首,訓起來豬隊友來一點都不含糊。


    事實也是如此,此時的許仙可能還不知道,這所謂的錢塘四大才子,其實都大有來頭。


    尤其是那才首徐婉清,更是這錢塘縣赫赫有名的世家出身。


    因此最後徐大小姐給許仙定下的懲處結果是,剁手剁腳,然後在扔到湖裏喂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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