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如梭。


    在太上大師的幻境中渡過了一個超長的假期。


    此時再見她們。


    很想就此繞道櫃台後麵,給小白和那盧小娘子一個……


    一個禮節性的擁抱……


    隻是礙於有外人在場,終究隻是點頭笑笑,便走出了藥鋪。


    胖虎與瘦猴兩人則坐在藥鋪門前的石凳上愁眉苦臉,一個嘴鼻浮腫,一個雙手如雞爪。


    看到許仙從藥鋪裏麵出來,哭喪著臉便迎了上去。


    “額小仙仙啊……”


    “額許哥啊……”


    許仙啥也沒說,上去就是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抱住之後,還用力地往懷裏緊了緊。


    不僅如此,


    許仙還想趕緊跑回家去,給姐姐一個擁抱,給姐夫一個擁抱,給小藍一個擁抱。


    甚至想給每一個自己認識的人,都來上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


    回到人間真好!


    真的是太久太久沒有見到他們了,在那時間之外的幻境中。


    你可以忍受很多東西。


    唯一無法忍受的,就是這些鐫刻在記憶深處的臉孔,隨著時間的流逝,被一點一點的抹平。


    直到最後變得越來越模糊。


    “唉?小仙仙?你這是怎麽了?莫不是又被人欺負了?是哪個王八羔子?快告訴虎哥,虎哥我找他理論去!”


    胖虎很奇怪,這我都還沒哭呢?你怎的先婆娑起來了。


    倒也好,我也好久沒哭了,不如趁機宣泄一下……


    “真的想死你們了!”


    許哥的話,極為肉麻,聽在瘦猴耳中,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從兩人的夾縫中,奮力地探出頭來,呼哧呼哧喘了兩口新鮮空氣。


    用力地掙紮了幾下,但是沒能掙脫。


    許哥這兩天有些奇怪,昨日還一個勁地往後躲呢。


    這一轉眼就抱著不肯鬆手了。


    “小青……”


    白素貞看著不遠處抱頭哽咽的兄弟仨,責備似地瞪了小青一眼。


    小青借著教他倆習練法術的機會,以權謀私,下了狠手……


    看把官人給心疼的。


    “哼,那也是他倆自己要學的,又不怪我……”


    小青撅著嘴嘟囔了一句。


    又突然想起臭許仙曾跟他兩吹噓倒洗腳水的事來,就又有點手癢癢了。


    “小官人……?”


    盧玉憐站在許仙身後,看著三個大男人抱在一塊,心裏有點慌。


    糾結了好一會。


    才怯怯地喚了一聲。


    “沒問題!拿筆墨來……”


    “小官人說什麽?”


    “呃?不寫詩了嗎?”


    “官人是忘了嗎?玉憐妹妹是邀官人,往她府上一行的?”


    “是嗎?哦對對對。”


    許仙拍著腦袋,假裝想起了什麽,心裏卻在想,不是每回都拿掃把趕出來的嗎?


    這次怎麽又主動相邀了?


    “那……明日如何?”


    “沒問題!”


    不管是什麽,許仙都很爽快地一口答應,甚至還想給眼前的這位盧玉憐小娘子一個熱情擁抱。


    反正大家的時間都不多了。


    幸好還殘存了半分理智。


    這才克製了下來。


    踏著輕鬆愉快的步伐,一路小跑在這幾乎快要陌生的北山道上。


    從很久以前的腳步沉重,到此刻的一身輕鬆。


    雖相隔不過短短一柱香。


    卻也是最最漫長的一柱香。


    一路小跑著,直接跑進了小藍家的食鋪,把丫頭騙到鋪後無人處,啥也沒說,就給了眼前的可人兒一個結結實實的熊抱。


    但是很遺憾,都還沒來得及感受溫暖呢,就看到前麵拐角處,丈母娘正提著一把苕帚,眼中投來了殺人一般的目光。


    小藍呀得一聲彈了開去。


    躲進鋪子之後,就再也不肯出來了。


    許仙隻得嘿嘿傻笑著,表示明天再過來……


    回到家中。


    發現姐夫又翹班了。


    大馬金刀一般地坐在堂屋中,坐得異常端正,與以往翹著二郎腿,嘬著龍井茶的形象,大相徑庭。


    許仙很好奇。


    剛邁進屋子,又見姐姐抹著眼淚從裏屋出來。


    手裏還提著個大包袱。


    “姐……姐夫?你們這是?”


    要散夥了?許仙心裏生出了一個荒唐的念頭。


    “漢文啊,姐夫要出趟遠門,家裏的事,就交給你了,照顧好你姐姐,可聽到了!”


    “姐夫這是要去哪裏?”


    “去一趟氓山。”


    “氓山?”


    許仙聞言,更好奇了,心說這年頭的捕快,也有這樣的差事?


    “什麽氓山,那是土匪窩子!”


    姐姐抹了一把眼淚插話道,說完還賭氣似的,把手中大包裹甩到了姐夫身上。


    “你個女人懂什麽,哪有什麽土匪窩嘛,而且又不是我一個人去,還很多人呢。”


    “那你去湊得什麽熱鬧!”


    “嗨!跟你個女人說不清楚,說了你也不懂。”


    “怎麽說不清楚了?你要是死在了外頭,你讓我怎麽辦?”


    “嘿……我說你這婆娘,怎麽說話的呢……”


    “停……!”


    許仙很無奈。


    本來是想著趕回家來,感受一下家庭溫暖的,卻很難得的遇上了姐姐姐夫吵架。


    擠到兩人中間,一聲高呼。


    用更加大聲的嗓門,將兩人之間的戰火給壓了下去。


    先安慰了姐姐兩句,讓她先回房裏去哭,這邊又向姐夫打聽起了這戰火的源頭。


    “姐夫去氓山做什麽?”


    “漢文可還記得?上回姐夫我破獲的那起藥瀆親夫案?”


    “武大郎?”


    這個肯定記得啊。


    不過哪是姐夫你破獲的,是崔老大哥派了一大群小鬼,幫著你們破獲的。


    “沒錯,後來不是說那武家二郎落草為寇了嘛,姐夫我呢,這回就是領著朝廷的官軍,前去招安的。”


    “招安?”


    那姐姐她說得沒錯啊,招安這種事情,成功了才叫招安。


    一旦失敗了。


    那就叫祭旗啊!


    隻是不明白,招安這種差事,怎麽會輪到姐夫頭上?


    再一問才知道,原來那武家二郎,真就還有後麵故事。


    不過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水泊梁山,而是如今這大周朝西北邊境地區的氓山。


    又聽姐夫說,那武家二郎落草為寇二十餘載,如今已是氓山匪寇的二當家,聚眾數萬,小有規模。


    而且這大周朝的做法,也與記憶中那個朝代的做法頗有類似。


    至於為什麽會選姐夫過去招安,這事還得往前追溯。


    自從上回在地府小鬼的幫助下,姐夫破獲了那起陳年舊案,竟又三轉兩轉的,給傳到上麵去了。


    最近幾天,京城那邊據說還來了一個什麽王,專門問詢這事。


    一問就問到了神探姐夫頭上。


    又因為姐夫破案有功,還了那武家二郎的清白,勉強算得上半個恩人,又加上是同鄉的緣故。


    這才想出了這麽個餿主意。


    而且這都已經要準備出發了!


    因為說話的功夫,院門外又進來了三個衙門的捕快大哥,他們也是那案子的主要經辦人,這回也要與姐夫一道前往氓山。


    招安那個已經當了二十多年土匪的武家二郎。


    而且看姐夫他們的神情,似乎還相當地迫不及待。


    很顯然,那個什麽什麽王,給了某個比較誘人的承諾。


    比如事成之後,或賞銀,或破例提拔什麽的。


    許仙也沒辦法。


    雖然這些凡間的官職地位,對此時的許仙而言毫無意義。


    但對姐夫他們來說,卻可能是這輩子最重要的一次機會。


    所以沒有理由去阻止。


    隻能多派一些小鬼,陪著姐夫他們一同上路。


    想來應該不會出什麽意外。


    於是隻好再去說服姐姐。


    見自己小弟也站在了自己男人這邊,許嬌容也就沒話說了。


    剛剛還在紅臉呢,臨到姐夫走到院門,就變成溫情脈脈了。


    又是叮囑又是塞錢的,看得許仙好生羨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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