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白金星很不正常啊。


    大家都上頭了,就你沒有上頭,肯定是哪裏出了問題!凡是地府閻羅,都有一雙能辨別是非善惡的毒辣慧眼,於是,許仙當即給老太白來了一次全身掃描。


    這才發現,這太白金星的靈魂,竟然純潔如處!一個近十萬歲的老童子,好可怕的怪物。


    好悲慘的人生!


    啊這……


    原來,這位天庭的知名老好人,一直都在忠實地扮演著老好人的本色,而且做到了極致。


    便是山洪暴發江河泛濫。


    老朽我也要以和為貴!


    於是,當許仙問他為何不瘋時,老金同誌仍沒意識到,周圍這些老夥計們身上的變化。


    “呃?瘋?為何要瘋啊?錢塘王,你快去勸勸她,讓她不要再打了,不能再打了呀!”


    “哦住手?為何要住手?”


    老太白也真是的,都這時候了,他還沒有搞清楚狀況,依舊以為,大家夥隻要消消氣。


    就還有得談……?


    “以和為貴啊,錢塘王不是說,她已答應和議了嗎?那為何又要兵戈相見啊?”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要不……要不這樣,您老先讓諸位仙家停手如何?”


    “這……怕是不妥吧?”


    太白金星苦著個臉。


    轉頭往身後瞅了一眼。


    那邊已經打瘋了,尤其是魔魂,橫衝直撞的,毫無人性,讓眾仙家停手,無異於躺倒任艸,天庭的這些老同誌,怕是瞬間就會被魔魂大軍吞沒。


    “唉……!那趙公明也真是的,有話就不能好好說嗎?動什麽手呢,拎不清!”


    許仙裝出一副很是為難的模樣,還順勢,把責任都扣在了財神爺的頭上,這財神爺,是我兩輩子的羈絆,尤其是上輩子!就連算命的都說我五行缺錢……


    等會第一個要錘爆的。


    就是他了!


    “錢塘王……”


    老太白臉上的皺紋更深了。


    您倒是去勸勸她啊喂!


    “那行吧!本王就過去勸勸她,不過老仙你也知道,她這臭脾氣……唉!我盡力吧。”


    “有勞,有勞錢塘王……”


    身後不斷傳來同僚們的慘叫聲,而錢塘王還在故意磨蹭,就是不進去…不對,就是不過去!太白金星心裏,那就一個苦啊,卻也隻能耐著性子慢慢磨。


    “對了老仙,玉帝親率的和議使團,可是已經上路了?”


    剛轉身,許仙又“突然”想起了,另一件要事,這才是真正重要的事,眼前這些老家夥,雖然很能扛,但要接下這數以億計的魔魂大軍,還是遠遠不夠的。


    所以,迫切需要玉帝他老人家,多帶些天庭餘孽過來,都是上好的魔魂容器,越多越好!


    “老朽千裏傳音,稟奏了玉帝,想來,應該也快了,錢塘王可要快些勸勸她才好,如讓玉帝見了此景,誤會就更深了。”


    “嗯!老仙說得極是!”


    許閻羅聞言“恍然大悟”。


    事到臨頭,樣子總要裝一下的,不過,最後能不能勸住,要勸多久,就是個未知答案了。


    閃身飄到妖祖跟前。


    然後單手貼腹,躬身九十一度,行了一個誠意滿滿,卑微而又恭敬的……奴仆禮!


    “王,可滿意否?”


    “你別跟我說話!”


    許閻羅卑微如草芥。


    白妖祖卻待之如敝履。


    冷冷一句話,就把許仙打發了,這種鳥人,根本沒資格跟她說話!但是沒關係,咱許小官人的臉皮,比錢塘縣的城牆還厚,哪怕您屁股上貼著一塊千年寒冰,我都能用臉給您捂熱了。


    “咳,滿意就好。”


    許仙繼續巴結,態度冷漠啥的,完全不是問題嘛,隻要你不直接動手打人就行。


    妖祖輕蔑地白了那個傻子一眼,卻也真的沒再動手,這人寡廉鮮恥,慣會聒噪,就當他是一個屁好了,不用搭理的。


    “對了,您何不再多派些人手,打狠些,不用憐惜他們,這些個老家夥,能扛得很。”


    這話若是讓老太白聽到。


    估計得當場吐血而亡。


    “哼,用不著你來提醒,管好你自己的事。”


    “這您放心!我時刻準備著,隻要有人魔化變異,我立馬就將他拍成渣渣,不過……有個人,您最好能留他一命,他是您手下魔尊的爹爹,是親爹……”


    許仙拍著胸脯保證。


    順便替元帥求了個情。


    “滾吧。”


    妖祖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許仙感覺自己好像一條卑微的?舔狗?唉……若能留下元帥一命,舔就舔吧。


    轉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太白老仙,老太白也好像一條,卑微的老舔狗,而且正用一種飽含無數祈盼的眼神,眼巴巴瞅著許仙。


    就這麽滾了。


    會寒了老人家的心的。


    可是妖祖她,跟本不想搭理人,沒辦法,許仙隻能換個目標商量,唉!為了謀幾條人命,我容易嘛我,又是杜撰和議,又是捏造中間人的……


    驪山主峰旁的巉岩茶台。


    是整個仙境中唯一的一抹光明,太上大師的半縷殘魂,仍在那怡然自得地品著龍井,名副其實龍井,因為茶湯裏。


    現在真的有一條龍盤著。


    太上殘魂的邊上,還立著一個,滿臉愁容的黑衣老嫗,此老嫗就是本次“和議”的“中間人”,驪山老母是也。


    “咦?大師為何憂愁啊?”


    “舊日靈秀之地,而今卻如墮地獄,眾仙罹難,諸佛蒙塵,人間再無生者,難道,許官人不覺得這是三界之殤?不該悲嗎?”


    “大師這話太過消極,晚輩不能讚同,生生死死,死死生生,沒有死,又何來生啊,難道大師您不覺得,今時今日,恰是我幽冥地府最最昌盛的時刻嘛?”


    “一派胡言,強詞奪理!”


    “哼!大師覺得這是一派胡言,那是因為您的屁股,在天庭那邊,所以才會有那樣的想法,如果您把屁股挪到晚輩這裏…”


    突然覺得這比喻很不妥!


    “咳咳!反正就…就是那個理,因此晚輩並不覺得有什麽可以悲的,不僅不悲,晚輩我甚至忍不住想要仰天大笑三聲,太上大師覺得呢?”


    “哈哈哈哈,”


    “唉……”


    太上殘魂搶先一笑。


    看來,他也很樂意見到這一幕,驪山老母一聲長歎,不禁感慨無限,跟他講道理,自己也真是夠閑的,罷了罷了。


    “許官人,你過來。”


    “做甚?”


    這不已經很近了嗎?


    “這個,你先拿好,老身有一事相托,我那幾個徒兒,有勞許官人照顧一二。”


    驪山老母取出一串黑黑的木牌,塞到了許仙的手中,這是她那幾個徒弟的命牌,類似於遙感生命體征檢測儀之類的東西,哪個徒弟生命垂危,或是掛了。


    木牌就會發光發亮。


    “嘶……!”


    這話不對啊,


    這語氣也很不對。


    那這串木牌給我更不對!


    “別!大師可千萬別說這種話,你也知道,晚輩我以後是要掌管著天道的,很忙的!哪有時間照顧您那幾個徒兒。”


    好家夥。


    這驪山老母,竟然在交待後事?許仙聞言,鳥皮跳了三跳,心說,這才想起,她之前就跟自己說過自有安排什麽的話。


    現在看來,原來你所謂的安排,竟是想用自己的血,去潑醒你那位怒火攻心,而失去了理智的姐姐不成?這種事情,十萬年前,就曾有人做過,三年血雨,換來十萬年的相安無事。


    很劃算的買賣。


    所以你想再來一次?


    門都沒有!這種事一次就夠了!於是想也沒想,就一口回絕了驪山老母的臨終囑托。


    “許官人你怎能……”


    驪山老母當場噎住。


    這人怎能這樣!


    “為何不能?我勸大師您還是,死了這條心,時代變了,有些規矩,也是時候改一改了。”


    我僅不會答應你的請求。


    我還要變本加厲。


    絕不讓你得逞!


    “哼,大師您若敢有任何要尋短見的舉動,晚輩保證,會在第一時間,先親手了結了您!”


    這話太狠了。


    驪山老直接聽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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