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捷雙眸圓睜,一時說不出話來,也不知是驚訝還是暴怒,緊咬的牙關咯咯作響。


    初次見他的怒色,禦醫嚇得跪在地上,幸好剛才沒有多問,否則指不定此刻自己就要腦袋搬家了。


    “此事不得宣揚,若是有第三者知道,你的小命不保!”張捷威脅。


    “是,老夫定守口如瓶。”禦醫幾乎用逃的跑出房間,對於張捷的名聲由心底的恐懼。


    張捷走到床前,看著她的睡顏,心情複雜的同時,對趙謹言羨慕不已。


    他先趙謹言與夏如畫相遇,為何他卻得不到她的垂愛?是自己不夠優秀嗎?可他連義父的親生兒子都打敗了,成為義父最寵信的義子,難道這還不足夠與她相配?


    他心頭百感交集,又是歎氣,這才退出房間。


    翌日,拓跋玨的情況有所改善,身體已經退燒,隻是人仍然昏迷著。


    “張領事,太子的情況見好,怕休息幾日便痊愈了。”軍醫終於放鬆的說。


    不同他的樂觀,張捷耐人尋味的說:“他痊愈不了的。”


    “您這是何意?”軍醫不解。


    “先前如畫對那天外來石的碎片毫不關心,足見太子中毒並非由此引起,至於如何中毒,怕是有人暗地裏做手腳。”或許應付和夏如畫的感情他寸步難行,可麵對這些爾虞我詐,正是他最在行的。


    從軍醫口中得知,拓跋玨的中毒是突然冒起,因此也不難想象其中間隙有人對他下毒,而且還是眾目睽睽之下,不被懷疑的下毒,這樣的關鍵足以讓他驚醒,拓跋瑛的勢力恐怕已經超出他們的估計。


    “可是出入東宮的都是我們自己的人。”軍醫也是想過這樣的可能,隻是心裏沒底。


    “如此便要軍醫你多留心,這東宮怕是出了奸細。”張捷說。


    軍醫心頭揪著,他還真不希望是會這樣的結果,東宮裏可都是一起在風雨中走來的夥伴,哪怕是一個小小的宮女內監都是彼此熟悉。


    “此事不如讓霍侍衛多留心?”軍醫頓覺疲憊。


    “不,拓跋玨唯一信任的隻有你,其他的,就算是霍傑這樣的心腹,都難免有把柄落入他人之手。”張捷心思縝密,對人心的冷漠不同軍醫的柔弱。


    軍醫苦笑,也就隻有他孑然一身了,明白事態嚴重,說:“屬下期間定對太子寸步不離。”


    看來一時也無法回去,隻是夏如畫的情況不容樂觀,張捷憂心,又問:“可看出那些銀色液體是何物?”


    “好像是丹砂燒製而成的劇毒之物,製作過程十分危險,對方恐怕不簡單。”軍醫說,印象中這樣的手段怕是拓跋瑛也使不出來。


    “你且先回去守著,其他的事情我命人處理。”張捷說。


    軍醫守在床前一天一夜,期間任何人不得靠近,隻是終是血肉之軀,也就一個瞌睡的空隙,一旁的婢女吆喝:“軍醫,太子醒了。”


    軍醫喜出望外,立即跑到床榻前查看。


    寢宮外聞聲而來的張捷一幹人等圍上前來。


    軍醫一心隻在太子身上,對他們前來關懷立下逐令:“都走開些,讓太子透透氣。”


    “軍醫,大殿寬敞通風,不必如此緊張。”張捷說。


    “哦,抱歉,屬下太高興了,太子終於醒來了。”軍醫糾正自己的態度,也怪他最近少了以往的冷酷,憶起他的手段仍覺心驚。


    拓跋玨緩了好幾口氣,才說:“張捷,你為何在此?水澤莊的事情你處理好了?”


    “你都躺下了,我能不來見你最後一麵?”張捷一貫的冷著臉。


    親眼目睹天外來石,拓跋玨仍止不住心慌,苦笑,“我福大命大。”


    “是如畫救的你,可不是你命大。”張捷又說。


    一聽,拓跋玨一怔,心頭抽動一絲,原本的萎靡立即有了精神,說:“那也是貴人相助,也算上了。”


    對他的反應,張捷自是看在眼裏,他肅清心底的糾結,正色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拓跋玨搖頭,說:“具體我也不明,隻是那日鮮於那圖出手為難,正是關鍵,天空一個火球襲來,果兒把我拉回來,算是躲過一劫,那鮮於那圖直接被火球砸死。”


    當日的血腥仍曆曆在目,就連自小在火坑裏活命的拓跋玨都難掩懼色。


    “可是現場除了零星碎片,沒有其他殘餘,那天外石根本無法將鮮於那圖砸成肉醬。”軍醫說。


    “別肉醬前肉醬後的腳,多惡心,晚膳我還沒吃呢!”夏如畫被小櫻攙扶著進來,她的身體何時這麽羸弱了,竟然小小的暈車,這麽久都沒有恢複過來。


    “姐姐今晚想吃肉醬?”小櫻打趣的問,調皮過後,驚見張捷眼中的不悅,立即收斂恢複冷淡。


    這樣格格不入的怒色無法忽視,夏如畫立即責難:“喂!小櫻是我的人,你別動不動就瞪她,我人還在呢!”


    被她指責,張捷別過臉去,他管教妹妹也有錯了!不過這幾日的相處,本就印象不好,他也不打算再與她爭執,畢竟之後還有大事要和她商量。


    “你可算來見我了,再不來,恐怕我真的要歸西了。”拓跋玨說著,忘不了補上一句:“那冰塊臉沒和你一起,我整個人都舒暢了,瞬間也不難受了。”


    無視他的幸災樂禍,夏如畫立即恍悟,說:“你提醒我了,現在你就派人去南充朝通知謹言來接我,看樣子你死不了的,我也該回去了,我都有些想念我女兒了。”


    對於她隻身前來,無須旁人提醒,這樣的可能隻有一個,拓跋玨問:“這恐怕不太好,師尊怎麽說?”


    接收到他詢問的目光,張捷回答:“待處理完你的事情,便把她帶回去。”


    拓跋玨鬆了口氣,仿佛心中有了底氣,說:“如畫,抱歉,恐怕不能如你願了。”


    先前看拓跋玨的態度對張捷也不是十分親密,怎麽他們兩如今倒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夏如畫質問:“為什麽?你不是太子嗎?為何張捷看起來比你還高一等,他義父究竟是何方神聖?”


    見氣氛僵持著,軍醫清了清喉嚨,適時打斷:“天色已晚,先生也是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明日再議?太子剛恢複,仍需要好生歇息。”


    拓跋玨目光讚賞的朝他示意,軍醫是越來越懂人情世故了。


    無奈夏如畫不依,一心隻想奔向心頭的歸宿,抗議著:“不是說治好拓跋玨,我就可以回去找謹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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