驗屍房裏終於安靜下來,看她想要用手去觸碰,小櫻貼心的奉上拓跋玨命人送來的橡膠手套。


    戴好手套,夏如畫眼眸一眯,上身皮膚部分點點灰燼吸引了她注意,她翹了蘭花指,中指輕輕拭擦,拇指和中指之間將灰燼摩擦成粉末,是有機物。


    她眼眸餘光瞄向那位唯一的辦案人員,自認為膽大的武裝人員,食指放進櫻唇裝作細細的品嚐,果不其然,那名忍耐許久的侍衛背脊一寒,身影立即追隨那些官員而去。


    夏如畫惡作劇般一笑,小櫻周到的奉上一盤清水,她清洗幹淨後沉吟,“有點意思,告訴攝政王,這案子,我接了。”


    “義父知道。”


    “不錯嘛,有前途。”夏如畫輕拍他的肩頭。


    張捷斜睨她一眼,冷道:“不要用你摸過屍體的手碰我。”


    “做什麽?屍體在成為屍體之前也是人,你是人但你將來也是屍體,有何分別?”


    “……”分別可大了!


    陰涼的房間裏,小櫻在一旁搬來了舒適的長椅,上麵是綿軟的墊子,深怕她受了涼,還特意把她交代做成的羽絨服都拿出來穿上,裏裏外外都包得嚴實。


    黝黑的長椅上,一雙小腿在晃悠,對著燈火眯起眼仔細的觀察著。


    張捷忍不住上前勸說:“如畫,不著急,且先休息吧。”


    “你累了就回去,管我這麽多。”夏如畫連目光都沒有抬一下。


    “已經入夜了,你不累,也要顧一下肚子裏的孩子。”看來他的擔憂要成真了,這個案子就是衝著她而來的,眼下已到臨盆期,這種時候掀起風雨,無疑是對她有害無益,莫非當真是東方彥禦那家夥的手段?


    看出他的異色,夏如畫問:“你是否想到什麽了?”


    “如畫,不如此案還是待你生產過後再解決吧。”張捷勸著,他隱隱覺得不安,東方彥禦可不好對付。


    夏如畫不認同,“生產過後?那凶手要是想要逃,都能逃到天邊去了。”


    “橫豎這個案子也沒有多大影響。”張捷不以為然。


    一聽,夏如畫驚呼:“誒?我以為能讓攝政王出麵的,這死者肯定和東裕國皇族有關。”


    “確實和東裕國的皇室有關,他叫張飛龍,是東方家族的旁支,雖沒有實權,可也是在旁支家族中舉足輕重,因此才被送到宮裏來。”張捷說。


    “哦,張氏……那你也是東方家族的旁支?莫非這個張飛龍是你的兄弟?”夏如畫舉一反三。


    “兄弟談不上,有些血緣關係吧。”張捷毫無保留的承認自己的身份。


    夏如畫點了點頭,這也難怪東方無雙會認他當義子,大約是認為他們本身就是有血緣關係,隻是旁支應該是指母係旁支,這樣的後代就沒有東方氏的純正,甚至不具備原有的遺傳特征。


    “他平日為人如何?有什麽仇家?”夏如畫隨口問些關鍵。


    “舉足輕重這個詞語你沒學過?”張捷忍不住打趣。


    夏如畫咽了一口氣,瞥了他一眼,繼續關注骨頭上的痕跡,這是光潔的白骨上唯一的痕跡,上頭是一些排著直線的點痕,這樣的傷口從未見過,而且看樣子不像是剔肉時的痕跡,像是凶手故意為之,隻是這代表什麽?一時夏如畫也沒有頭緒。


    “小五,把如畫扶回去歇著吧,明日再算。”張捷示意。


    見他堅持,夏如畫伸了伸酸疼的腰,她還沒到瘋魔的程度,也就沒再執著,任由小櫻將自己扶著離開。


    走到門口又回頭吩咐:“這上身的屍體能保證防腐嗎?我明天解剖看看有沒有發現。”


    她主修人體骸骨,比起法醫學裏的其他分支要實用,盡管這樣的說法在法醫界幾乎找不到讚同的,夏如畫以為隻是在骨頭上能得出的信息極少卻困難,自然也就少些關注,認為其他領域占有主流。


    對於這樣的言論,夏如畫隻是笑笑,世人都一樣,在名利麵前,根本毫無對知識懷有敬畏的心,隻知道一味的投機取巧,把一切都交由儀器來檢測,若沒有了儀器,能力也就立竿見影。


    一開始她來到古代也是受到在現代的局限,還是趙謹言試著引導她走向正確的方向,唉!孩子馬上就該出世了,而他竟然還不知道有這個孩子的存在,想想就覺得糟心。


    張捷以為她的暗自神傷是因為案子,連忙安慰:“放心吧,東裕國的財力不俗,這點冰塊還是能提供的。”


    也是東方無雙早有安排,這裏背山,房屋底下就是一個冰窖,絕對可以保證屍體的完好,就是怕她受不了寒,他才命人把屍體移到這邊。


    夏如畫也沒有回答,隻是仍暗自憂傷的任由小櫻攙扶著離開。


    翌日,夏如畫早早醒來,在小櫻的伺候下喝著八寶粥,目光不時的投去一旁的搖籃,問:“小櫻,海妞兒平日進食正常吧?怎麽覺得好像不見她長肉?”


    “吃著呢,隻是不多,怕是以前人奶喝少了,營養跟不上。”小櫻說。


    想了想,夏如畫咧開嘴笑道:“別愁,很快你就有人奶喝了。”


    小櫻一怔,臉一紅,失笑的說:“姐姐,你這不顧自己的孩子喂了?”


    “誒?這是他媳婦,再怎麽也是媳婦重要,他若是懂性子,自然也不會因此責怪我了。”夏如畫理所當然的說,若是趙謹言,那還不得先顧著她吃飽穿暖呢。


    “那您就不許您懷的是女兒?”小櫻下意識的吐糟。


    一怔,夏如畫恍然大悟:“也對哦,若是女兒就不能成親了。”


    傷腦筋!


    小櫻抿嘴一笑,又說:“不過海妞兒確實瘦了些,我看去找個奶母子,試試喂些人奶看能不能多些營養。”


    “誒?咱有這個能力請得動奶母子?”夏如畫驚呼。


    小櫻無奈,“姐姐,您現在是公主,東裕國的公主,要什麽沒有的?”


    “我的權力這麽大?”她還是第一次聽說,那這些日子來不吵不鬧不就便宜東方無雙了!看來她這次坐月子要和以前一樣,吃好喝好,把身體補起來。


    吃過早飯,夏如畫也沒有走路,幹脆向小櫻提了要求,沒一會便有四個仆人抬了轎子來,事實上小櫻是反對的,雖說自己走著累,可轎子不能保證安全,在她眼裏,看誰都像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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