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阿炫這個王當的並不愉快。”


    左丘涼的語氣跟著自己的心情一起漸漸變得沒那麽愉快了。


    “一個半路殺出來的王,依我看也沒什麽值得尊重的。”潼煉稍稍挑了挑眉:“那小子要是不做點什麽,恐怕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阿炫曾經也是在冥山待過的,尤其讓潼煉記憶猶新的那副小氣樣子還曆曆在目,他那個氣場,怕是離著統治一方土地還差得遠。


    “不如,你帶著我去外麵轉轉吧?”


    潼煉回頭看著她:“出去?”


    隻見她點了點頭:“是啊,這已經三日沒出去了,爾爾跟傾百肆每天都不知道出去做什麽,咱們為什麽不出去呢?”


    “我怎麽跟他們比呀……”潼煉突然就委屈上了:“我現在可是皇族正在抓捕的人,值萬兩呢!”


    “……”


    倒是忘了這家夥還犯了事。


    “你就有五千兩,加上我才是萬兩。”潼銓拿著一籃水果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溪鵲。


    這幾日他們幾乎已經分成了兩波,一波人就好比左丘涼和潼煉,談風論月、逍遙自在,還有一波就是溪鵲和潼銓,每天都在研究吃什麽喝什麽。


    總歸就是閑的要死。


    “切……也不知道你這小跟屁蟲有什麽好抓的。”潼煉瞅著他這個弟弟,腳下也跟著動了起來。


    早已習慣這位潼大人的潼銓漫不經心的將花籃放到桌麵上,習慣的也回懟了一句:“你就神氣吧,除了吹牛什麽都不會,沒有我早就餓死了。”


    潼煉懶洋洋的走到左丘涼身邊坐下,壓根沒把弟弟的話聽進心裏,整個上半身趴在桌麵上,可憐巴巴的對著左丘涼道:“阿涼你要是實在想出去,就等寰爾爾那個丫頭回來吧。”


    溪鵲跟著找了個位置坐下,順手抓起一個果子啃著,一聽到潼煉這句話,邊啃邊問:“嗯?阿涼你要出去了嗎?”


    左丘涼點了點頭,也拿起一個果子:“是啊,我可不是來玩的。”


    她說著眸子緩緩的瞟了潼煉一眼。


    自己可不想跟這貨一樣閑到發黴。


    “在這種幻境一樣的地方四處走走,也確實是一件好玩的事。”溪鵲嘴裏被自己塞的滿滿的,說話的聲音都逐漸變得不清晰。


    四個人都紛紛吃了起來,正愁沒得聊呢,外麵就恰逢時宜的多了個腳步聲。


    “是不是爾爾他們回來了?”左丘涼聽的仔細,小聲低問了一句。


    她沒有多坐,問完就馬上從位置上站了起來,大步大步的朝著門口走去。


    “爾爾!”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不過這句話可以完完全全的肯定,來的人不是寰爾爾,也不是傾百肆。


    左丘涼剛走到門口,一個個子比寰爾爾要高一些的姑“恩人,我們該走了。”


    傾百肆跟溪鵲兩個人站在左丘涼的身後,催著那個還在閣樓門口戀戀不舍的花魁。


    倒也不是不想讓她留戀,隻是她對這裏付諸的感情實在是太多了……多到完全無法讓人想象。


    “知道了。”左丘涼清冷的聲音從口中發了出來,很輕很輕,聊勝於無。


    傾百肆歎了口氣,將手上的包袱背起,往雕花樓下麵走了去。


    溪鵲還站在原地,像是在等左丘涼說什麽一樣。


    兩個人誰也沒多說什麽,一直等到左丘涼自己將那扇沉重的門帶上。


    “走吧。”


    走下去之後,傾百肆坐在一葉小舟裏麵,腦袋一直扭向背朝門口的方向,也不知道是在欣賞著一池子殘花,還是在發呆打發等人的時間。


    左丘涼跟溪鵲踏上船,跟著船就在水麵上晃了晃。


    “恩人……你怎麽也不帶點什麽?”傾百肆看著兩手空空的左丘涼,不忍皺了皺眉頭。


    左丘涼一身素裝,不施絲毫粉黛,唯一看起來有些顏色的,就是挽住長發的那隻木簪。


    那支木簪裏麵冰藍色的東西,在這陰天裏隱隱有些光彩。


    “沒什麽可帶的,入鄉隨俗嘛。”左丘涼笑了笑,輕鬆的攤開雙手。


    無奈,也不能強逼迫她做些自己不願意做的事不是?


    “那我們就不等了,霄凝已經備好馬了,咱們也沒有東西,直接輕裝疾行吧。”


    “好。”


    直到最後站在醉芳傾城門前的時候,左丘涼也沒有再見到碧水。


    ……


    也許是不想太難受。


    左丘涼抬頭看著那塊美觀的牌匾,四個大字似乎還熠熠生光。


    “花魁大人……您保重。”霄凝拍了拍她的肩膀,目光中也盡是不舍:“還有,要常回來。”


    左丘涼微微一笑:“我會的。”


    馬的嘶鳴聲在身後響起,左丘涼深吸了一口氣,又放鬆的吐了出來:“你也保重。”


    她轉身,扶著馬鞍,瀟灑的跨上了馬背,雙手緩緩拿起牽繩,最後看了一眼還站在馬下沒有移動半步的霄凝。


    兩個人沒有再跟對方說什麽,隻是相視著點了一下頭。


    “駕!”


    跟著一聲呼聲,三個人絕塵而去。


    ……


    碧水站在花樓的外圍簡樓上,手用力的捏著窗框。


    “丫頭,你那麽想送花魁大人,怎麽不去外麵送?”一個蒼老的聲音自屋內傳來,那個老頭還在搗鼓著手裏的藥罐子,整個屋子裏麵都彌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


    “我怕我哭起來,花魁大人就不想走了。”碧水失落的看著遠處那三個在馬上越來越小的人,鼻子又是一陣猛酸。


    老頭看著自己的小徒弟一個勁的站在窗口不為所動,也不知道該怎其實自己也知道她很喜歡自己,那種喜歡,是超過了對一個乞丐孩子可憐的喜歡,而是這個世間最難得到的愛。渾身都熱的厲害。


    左丘涼的印象裏,自己似乎很久都沒有發過燒了。


    也許是曾經的自己,總是被身邊的人照顧的無微不至,完全不需要擔心是否會有難受的時候。


    那個時候每天都有阿炫,他總是督促著自己早起,督促著自己早睡,每一頓飯菜都是素葷兼備,美味的不可方物。


    那個時候,還有井姨。


    她總是一副很嚴苛的樣子,但是卻從來不會用任何嚴苛的行為製止自己犯錯。


    每一年的四個季度,井姨永遠都會早早的備下自己日常需要的東西,不知不覺中,好像從來沒有因為什麽缺失而造成麻煩過。


    其實自己也知道她很喜歡自己,那種喜歡,是超過了對一個乞丐孩子可憐的喜歡,而是這個世間最難得到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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