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這句話以後,立刻從左丘涼的耳邊脫離,順便還將刺進她體內的那把利器一起拔了出來。


    左丘涼顫巍巍的在她麵前跪倒了下去,眸子中甚至還聽留著那分差異和不理解。


    她看著溪鵲那張沒有任何情緒的臉,又清晰,又陌生……


    “阿涼你還記得這個嗎?”溪鵲說著狠狠地捏起了左丘涼的臉,揚了揚手中的東西。


    左丘涼的眼眶中溢上了淚花,目光遊離的看著她手裏的那隻發簪。


    “本來殿下給了我冰毒的藥引,你本該活活被冰毒折磨死的……多虧你命大,居然被鳳翎王救了。”


    溪鵲漏出了一副勝利者的模樣:“隻是這支轅木簪裏的長寒石,就算是溪司殿下在,也救不了你了。”


    阿炫看著他:“那你說是什麽?”


    “屬下曾經偶然聽南城的商人說起過,大陸上有個人就能做到夏日起霜。”


    夏日起霜……


    阿炫皺了皺眉:“凜寒西城之主……溪司?”


    “屬下覺得,既然不是結界的問題,除了您又沒人能左右禦珠,那多半與溪司殿下有關了。”


    跪在邊上的侍衛一聽,瞬間就大驚小怪了起來:“冰族的王到訪鳳翎居然還未奏報……是何居心?”


    廷西也覺得這話不差:“殿下,我們鳳翎跟西城的關係可不像南城與西城那樣緊密,溪司殿下來這裏,一定帶著自己的私心。”


    阿炫看向泛著金光的禦珠:“去,派人嚴加防守,絕對不能讓他胡來。”


    他的話剛說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就從寢殿門口傳了進來。


    “殿、殿下!”


    看著這侍衛毛毛躁躁的,廷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慢慢說。”


    “從今往後,除了她允許,你不會記得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隻是凜寒閣的殺手,直到她蘇醒之前,都會被關在冰族的地牢裏。”


    一邊待命的廷西恭恭敬敬的弓著身子她說完這句話以後,立刻從左丘涼的耳邊脫離,順便還將刺進她體內的那把力氣一起拔了出來。“嘿嘿……”左丘涼殷勤的笑了笑:“其實關於這個我早就琢磨好了。”


    溪鵲眯了眯眼睛:“所以你這黃鼠狼給雞拜年的戲碼,是準備跟我分道揚鑣了?”


    “也不能這麽說……”她也跟著溪鵲坐到了石階前,頗為溫順的靠在她身上:“我知道你也有你的打算,過了今天我就要收拾一下離開了。”


    溪鵲也並沒有真的要責怪她的意思,隻是淡淡的看著麵前的那株巨大的紅槐枯木道:“你……想好要去哪了?”


    “本來呢是想要去冥山的……”左丘涼眼神中的光芒收斂了一些:“不過,想了這幾日,又覺得有些還未完成的事情要做。”


    溪鵲擰著眉,低頭看著她:“未完成的?你還想怎麽折騰啊?”


    “有些事情想不通。”左丘涼直起身來,整個人都變得深沉起來,也盯著麵前石壇中的枯枝:“你知道阿肆為什麽要突然離開嗎?”


    “傾百肆?”溪鵲搖了搖頭:“我怎麽會知道他那家夥怎麽想的……”


    左丘涼吸了一口氣:“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幹什麽,但是我知道他隻對一件事情感興趣。”


    “你指的是?”


    “你還記得嗎,當時他去找皇季之前就是因為一個賬簿。”左丘涼頓了頓:“那上麵說的是關於鳳翎與幻族以前的勾當。”


    溪鵲依然疑惑:“可是這又能表明什麽呢?兩國間有些利益互惠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可是阿肆他特別在意。”


    左丘涼看向溪鵲:“他脫離冥山這麽久,無非就是因為他想要報恩,想要把從前冰族的事情查清楚……所以皇季跟他說的事情,一定跟那件事有關。”


    溪鵲更加不解了起來:“阿涼……你到底在說什麽啊?”


    身邊的左丘涼還在自己的想法中久久不能脫離出來,壓根沒有在意她說了什麽。


    “沒錯。”左丘涼自顧自的點了點頭:“我想先到冥山想辦法尋一尋阿肆的下落,然後去冰族看看。”


    “可是阿涼,你體內還有冰族的冰毒啊……那種毒藥在冰族的侵染速度是很快的……”


    “這個我知道。”左丘涼行從石階上站了起來,換換走向了那顆紅槐樹:“可是你知道我的身上為什麽會有這冰毒嗎?”


    左丘涼輕輕點了點頭:“我都知道……隻是有些債總歸要還的。”


    “阿涼……你永遠都不知道這個世界有多少人是一肚子壞水,你的天真一定會害了你的……”


    左丘涼轉身看著溪鵲,靜靜地注視著她那認真的模樣:“我知道,謝謝你。”


    溪鵲說的無比重視,但是看著左丘涼那淺笑的樣子,又覺得特別氣。


    “你什麽都不知道……這個世界上不論是誰,都不能相信……”


    “鵲鵲,其實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善良存在的。”左丘涼笑著轉過身去:“比如你,比如井姨,比如啊炫,比如……冥山。”


    日光灑在兩個人的身上,舒服的清風在周身環繞著,靈犀辭裏麵很靜謐,前前後後隻有這兩個人的聲音在裏麵響起。


    “真是遺憾啊……”左丘涼走進了書壇裏,用手撫摸著這棵樹的表皮:“這麽快就要走了……記得從前常聽阿肆說起這鳳翎的紅槐開花,是大陸上最震撼的存在。”


    她笑了笑:“可惜我看不到了。”


    過了許久,站在她身後許久的溪鵲也動了動,朝著她繼續走過來。


    “嗯?”


    “你想不想也看看這紅槐再次開滿鳳翎是什麽模樣的?”


    “什……”


    左丘涼的話還沒從口中吐露出去,腰間突然就感受到一股刺骨的劇痛。


    那股刺痛帶著冰冷的寒意,一發不可收拾的鑽進了自己的身體


    像引蟲一樣,不知不覺的就激起了左丘涼體內的什麽東西……


    “你……”


    “阿涼,不要怪我。”


    耳邊傳來溪鵲那熟悉的聲音,但是這次不一樣。


    這次,是真正的,殺手的聲音。


    冷酷,無情,致命……


    左丘涼隻覺得一股溫暖從咽喉中一下子翻湧了上來,直接頂到了口中:“你……為什麽……”


    “我從來都是溪司大人的部下。”溪鵲冷冷的笑了笑:“這一點,不論是誰左右都不會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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