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小問她此話何意,魚玄機說到:“你們可聽說過一種木人,有手有腳,腹中沒有五髒,隻有機簧撥片;或者會端茶倒水,或者會灑掃拭幾,或者會歌舞琴瑟,然而都不是活人——我說這個,是因為在《天樞機典》上,我的確讀到過這樣的機關,可見天樞宮不乏這樣的發明;鶯奴,你過了狹道之後,後麵是什麽?”


    鶯奴的聲音有些顫抖:“是個巨蚌兜成的‘胃袋’。”


    魚玄機追問了具體的情形,聽罷回應道:“《機典》中有一名叫‘貝脯’的機關,雖然名喚貝脯,但身形好似一條空心的雙頭蛇;典籍上提到它也有捉取物品的作用,但沒有細說。方才池穀主問我彩禮要怎麽放進去,那麽若是有可以捉取物品的機關可用,天樞宮主們又何必親自走到地宮下麵;而鶯奴又說這條狹道後麵是‘貝眼’,我就更確定她們當初用‘貝脯’在後麵設置了一個機關。我看事情馬上要棘手了!”


    幾人連問為何,魚玄機隻是問鶯奴:“你在‘廣海’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向下看看?”


    她這樣一說,一行人中已經有人反應過來其中缺失的環節——鶯奴在那座潭底的經曆雖然可以拿來參考,可她自己也沒有走遍所有可能的通路,因此方才還沒有進入狹縫的時候,她們很可能已經錯過什麽東西了!


    鶯奴也喉頭一噎,當時自己在廣海中,隻想過向上是行不通的,卻沒有想過向下是否可行,隻因為當時她滿心隻想離開這片水域,因此根本沒有將下潛算在方案裏麵——但如果在廣海她就往下探索,或許會和原本的經曆一樣,看到那麵“水中之水”——而那又是什麽?她此刻悔恨當時未能跳進去探險,已經沒有用了。


    一想到自己雖然進入過那片神秘地帶,對它仍然一知半解,鶯奴心中的恐慌又開始發作起來。


    秦棠姬道:“話雖那樣說,可是剛才在玄武處我們已經見了,地下的活水裏已經長滿了觀音蠱,如果我們本不需要進入狹縫,而是在廣海轉盤的某處向下行的話,要怎麽避開那些蟲子?”


    池小小道:“魚玄機說得不錯,既然言語是導向的機關,那這座地宮裏一塊石頭、一條蟲子都可以是機關,她算準你看到這些蟲子就不願接近,因此用這種機關將人與路徑隔開。剛才我們身上也沾過那東西,並無大礙,或許得利於我們三個早就是觀音奴的緣故。”


    秦棠姬聲音中帶著惡寒:“你真要從蟲河裏遊下去?”


    池小小則有些無奈:“就算想,我們如今也沒有回頭路可以走了。”


    幾人這樣說著,鶯奴忽然在前麵停了下來,秦棠姬才要問她出了什麽事,這少女抱著頭叫道:“機關在地下,……”


    還在疑惑,鶯奴緊接道:“……地麵是特意澆注的!”


    秦棠姬好像明白過來!


    方才的廣海裏之所以沒有水,是因為天樞宮在暗河的上麵架設了“轉盤”,將河水遮蓋住了;那麽這道狹縫若真的是純為天造,也不可能平白在縫隙中有一條供人行走的泥路,而應該或是直通地底的虛空,或與外麵一樣是流動的水,這一層土地下麵必然也藏著什麽。


    幾個人還在琢磨腳下可能藏著何種機關,隻聽池小小忽然幽幽道:“小宮主?”


    沒人回應。


    夾在中間的三個成人因為身體被牢牢卡在深縫內,連頭也不能轉,故而不能確認身後到底還有沒有人,但池小小的這一聲呼喚已經讓剩下的三人方寸大亂——


    魚玄機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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