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一下子就垮了臉:“師傅,不會吧?”


    “你說呢?”楚離央反問。


    秦大娘上前就揪住秦朗的耳朵:“你這個不孝子,小王爺好心要要幫你鍛煉好筋骨,你還不領情?”


    “娘,您輕點!輕點!”秦朗又朝楚離央求助,“師傅,你幫我說句好話吧,求求你了,我都聽你的好了吧!”


    楚離央向秦大娘開口:“大娘,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教導秦朗的。”


    秦大娘這才鬆了手上的勁道。


    秦朗揉捏著自己泛紅的耳垂:“娘,你這力氣是使得有多大啊,我耳朵都快要被你揪下來了,還有阿姊,和您一樣看著文文弱弱的,從小到大比誰氣力都大,我看你們倆倒是比我更適合做我師傅徒弟,準一教一個會!”


    “胡說八道些什麽,吃你的飯!”秦大娘夾了一筷子菜放在秦朗碗中,


    又用公筷給楚離央還有雲楚夾肉。


    楚離央悲憫地看了一眼秦朗,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在某種程度上來說,秦朗真相了。


    在秦家呆了一個多時辰,楚離央帶著雲楚跟秦大娘辭別,並且很大方地放了秦朗三天假好好在家陪家人,畢竟他今天才疏通了經脈,不宜再接著進行高強度的訓練。


    這就是普通種子選手的煩惱,哎!


    楚離央留戀地再看了一眼秦大娘和秦月,若是秦朗也能有這樣的體質,她絕對有信心在三年之內將他培養成一流高手。


    “師傅,我送你!”秦朗起身,嘴裏的東西還沒咽下。


    臨出門時,楚離央看著院子裏大口啃著雞腿的狗哥,意味深長地對著秦朗說:“你家狗哥這吃相很有福氣,好好培養感情吧!”


    秦朗聽得莫名其妙,也不知道楚離央這句話有什麽深意,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一股勁地盯著狗哥打量。


    狗子被秦朗盯得背毛豎起,把雞腿移了個方向,無視秦朗的視線,繼續啃著香噴噴的雞腿。


    走出巷子,雲楚靠在牆上,雙手交臂插著:“快坦白,那狗子怎麽回事?”


    “就普普通通一土狗。”楚離央說。


    “土狗?那你一個勁用那種眼神看人家,你蒙誰呢!”雲楚豎著兩根指頭指著自個眼睛。


    “至少從外表看,確實隻是一隻凡狗,身上沒有一絲靈力,頂多聰明一點罷了。”


    雲楚認可地點了點頭:“我也是沒看出來有什麽特別的。”


    “不過——”楚離央又來個轉折。


    “你就不能一次性說完?”雲楚頭上冒黑線。


    “還不是你接茬太快。”楚離央送他一個白眼。


    “那你倒是說啊?”


    “在靠近秦朗養的那條狗的時候,我能感覺到《驚雲決》中的白帝有過一絲精神力的波動,稍縱即逝,不過確實有。”


    雲楚蹙眉:“白帝不是在沉睡修養嗎?會不會隻是因為它快要恢複了?”


    楚離央搖搖頭:“這種情況隻有在今天出現過。而且,一次可以說是偶然,可剛剛我們走的時候我可以靠近了一下那隻狗,白帝的精神力再一次發生了波動。”


    “白帝是上古四大神獸,能夠引起它在沉睡中的波動,難道那隻狗也是神獸?”雲楚提出猜測。


    “也不無可能。”楚離央摸了摸下巴說,“除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大神獸外,洪荒紀時代不乏還有其他神獸,有的在大戰中湮滅,有的仍然存活了下來,隻是沒有了它們的蹤跡。”


    “沒想到秦朗這小子還挺有機緣的嘛!”雲楚感歎,他什麽時候也能隨便一撿就撿隻神獸來玩玩?


    “不過一直毫無靈力的神獸也沒有什麽用,倒也沒什麽可高興的,而且到底是不是神獸還說不定。”


    楚離央剛踏進楚相府,看門的小廝便走上前來行禮:“世子,太子殿下派人送來邀請,希望能邀約您明日一同去優姬閣品鑒美人,還說,優姬閣最近新來了一位遺世獨立超凡脫俗的公子,世子一定會感興趣。”


    楚離央和雲楚對視相望斜睨一笑。


    又有好戲來看了!


    “去遣人給太子恢複,就說我應了,明日酉時優姬閣不見不散。”


    “是。”小廝應聲退下。


    楚離央偏頭問雲楚:“優姬閣什麽時候來了位妙人兒,居然我還不知道?”


    “我還以為你一門心思撲在軒轅霽身上,已經放棄你的後宮三千美男了,這不就沒告訴你嘛,再說,優姬閣裏的公子,哪個不是眉目如畫風情萬種的?不過,聽錦娘提起,最近確實有一位公子出盡了風頭,卻不算是閣裏的人,隻是在優姬閣裏表演罷了。而且還提了一堆一堆要求,表演什麽接待什麽人都得按照他的心意來。”


    “錦娘居然也同意了?”


    以錦娘的精明,再加上狠辣的手段,居然能忍著這人這般造作,看來的確是個奇人,值得一瞧。


    “何止是同意,簡直是捧在手心上。”雲楚算是吊足了楚離央的胃口。


    “那明日就去瞧瞧!”


    楚離央大步飄逸地向前走去。


    “恢律律~”


    馬車咕嚕咕嚕地在優姬閣停下,楚離央保持了她一貫的奢華高調之風。


    窗牖之上鑲嵌著代表尊貴的黑曜石,透著低調的高貴質感,係著韁繩的栗色汗血寶馬皮薄毛細,步伐輕盈。


    楚離央掀起車簾一躍而下,優姬閣門外的眾人立即上前寒暄起來。


    “小王爺,可是好久都沒有來了,莫不是在外麵結識了什麽新的佳人?”一位京都裏說得上名號的世家公子舉著一杯酒從優姬閣內出來迎接楚離央。


    另一位公子又跟著接話:“我差點就以為,小王爺是改邪歸正不近男色了呢!要我說,男人的感覺多刺激,何必這麽委屈自己。”


    他旁邊的一人拉了拉他袖子讓他閉嘴。


    逼話多的這位公子哥終於看到了楚離癢似笑非笑的眼神,趕緊閉緊了嘴。


    “看來何公子對這個中滋味了解頗多啊!”楚離央微噙唇角,看著對麵被嚇得雙股顫顫的何公子。


    他身邊那人很有眼色,連忙把他拖到身後,向楚離央賠罪:“小王爺別怪罪,他嘴臭,回去一定好好刷刷牙去臭!”


    “的確該好好刷刷了。”


    這話聽到他們的耳中,都心底一寒。


    這意思,是這位不識相的何公子必須得受點教訓了,不然,由楚家來做,可就不是刷刷牙這麽簡單的了。


    這邊眾人突然就呈現了一片的寂靜。


    “這是怎麽了啊,一個個都在這站著!啊?”太子帶著幾個小廝裝扮的人徐徐走來。


    寂靜一下子被打破,向太子行禮:“太子,您來啦!”


    太子打斷他們:“欸!說好了,這裏沒有太子,隻有淩公子!可別叫錯了!”


    “是!是是是!淩公子!”氣氛一下子又再次活躍過來,眾人以太子和楚離央為首一簇擁地進了優姬閣。


    太子來優姬閣也不是一次兩次的了,這裏的王公貴族大多都知道他的身份,不過心照不宣,心照不宣嘛!在這裏,都把他當作淩公子。


    錦娘自然也是知道的,再加上今晚連楚離央這位東家都來了,自然是親自來接待,為他們尋了一處最好的席間。


    如今靖王以及他背後的最大支持者王家已倒,太子少了最大的勁敵,如今皇位之爭隻剩下一個淩季,自然心思活躍了些。


    楚家勢大,太子想要順利登上景國皇位,最穩妥最得力的做法莫過於是和楚家連成同盟線。


    所以,才有了今日之約。


    楚離央悠哉地躺在舒適的座椅之上,俯瞰著席間外台上的表演,乏味陳陳。


    “太子所說的驚豔便是這些?”


    不可否認,優姬閣的歌舞質量已經遠遠超出了其他的青樓妓院和南風館,不然也不會能夠吸引這麽多眼高於頂的達官貴人的前仆後繼。


    但若要說‘驚豔’二字,至少在楚離央眼裏,是達不到的。


    太子大笑,悠悠地飲下杯中的又一杯清酒:“小王爺別著急,這好戲還在後頭了!”


    “哦?此話何解?”


    太子醉眼迷蒙,指著台間台下的這些個或清麗或雅致或豔麗的小倌:“從前啊,看到他們,總覺得男子之美不亞於女子,都是人間尤物。可是啊,隻有見到了陌公子,才覺得這謫仙和庸脂俗粉的差別!”


    “看來這位陌公子深得太子之心,以太子之勢,何不將美人占為己有隻供你一人所有?”楚離央聽著無聊,一邊說一邊玩弄著指甲。


    “噓!”太子已經有了些許醉意,“這神仙般的人物怎麽能為我等凡人所擁的呢?小王爺,這話可說不得!”


    “哈哈哈!太子,你醉了!”


    “我沒醉!”太子的話音越來越低,頭也越來越沉,慢慢地就偏倒在躺椅之上,嘴裏還嘟囔著,“小王爺,今日你可得好好瞧瞧......”


    雲楚輕嘖出聲:“這太子酒量這麽差?明明是來勾搭你的,還沒幹正事呢,先把自己給灌醉了。”


    “若非他城府不夠,景皇又何必在淩策和淩季身上花這麽多心思。”楚離央也懶得搭理這個草包太子,他醉了正好,省的他花心思,“不過這位陌公子被他誇得天上有地上無的,也不知道到底是位什麽樣的,但不擔得起謫仙二字。”


    突然,席間外一靜。


    連楚離央和雲楚也忍不住探頭想看看是怎麽回事。


    卻入耳便是一陣清脆婉轉的琴聲。


    悠悠揚揚,琴譜單調卻猶如黃鶯啼唱,穿過珠翠滿滿而掛的簾,琴聲被無限放大,仿若那每一個音節尾端的顫音也從指縫間流竄而出,悄悄地鑽進了每一個人的耳裏,再是心底,再是衝擊靈魂的深處。


    沒有任何的雜音,整片天地縮小至方方正正的一片台,那人所在之處便自覺地畫上了中心的位置。


    隻是簡單甚至稱得上素樸的一襲緋衣,在他的身上也仿佛鍍上了一股子仙氣,出塵飄逸了起來。


    這位今晚被無數人提起的陌公子,說來也奇怪,他並未露臉,一點梅花印麵具遮住了半襲臉,每次出場僅僅是一曲琴音,卻能令所有人折服於其下,整個人環身似染上了一層層屢屢仙霧繚繞,可以忽視省略他的顏貌。


    楚離央能清楚地聽見心髒狠狠撞擊的聲音。


    不是心動,卻又似。


    是一種隱刻在靈魂最深處的某些東西在遇到熟悉的人後想要噴湧而出的某種衝動,想要撕開層層遮掩的外衣,淹沒滿她的整顆心髒,直至停止跳動。


    這是多麽,熟悉的感覺。


    熟悉到心痛難耐。


    “嗯哼~”楚離央悶哼一聲,一隻手緊緊地捏住了心口的位置,裏麵的那顆心,在瘋狂地躍動。


    直到曲停,才慢慢平複。


    “你怎麽了?”雲楚察覺到楚離央的異樣。


    楚離央抬頭,看向台上的那人。


    而陌公子也在同一刻看向了她。


    兩目相望。


    楚離央在這一瞬有一種詭異的想法,安在她胸膛裏這顆心髒並非屬於她,否則為什麽她會對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產生這種勝似心動的悸動。


    她能肯定的是,她對這位陌公子,在情感和理智上沒有任何一分多餘的想法,可是她的心髒,卻頻頻脫離了她的控製隻是憑借著本能在跳動。


    錦娘也正站在台下:“各位大人們,今晚我們的陌公子將會有一位入幕之賓。至於誰能與陌公子共聚一室相敘,就要看各位大人願意出多少價了。陌公子說了,他今日隻談錢!”


    錦娘這話,一下子便將優姬閣內原本還沉浸在這唯有天上有的琴音中的所有人的思緒拉了回來,氣氛瞬間達到了高潮。


    “我出一百金!”一位公子率先搶拍。


    “切!一百金算什麽,我願意為了陌公子傾家蕩產,我出一千金!”


    “你們這些俗人怎麽配和陌公子帶在同一個屋子下,都別搶!我出的價是九千九百九十九金!”說話的是景都內最有錢的戶部侍郎之子。


    這個價格算是高到離譜了,幾乎所有雀雀欲試的人都隻得無奈地放下手裏的競拍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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