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玠:可以吃了。


    ***


    樊宏宇從棋牌室前方走過,也走過了彩票店,走過了任何可能參與到賭博的地方。


    他去銀行辦理了銀行卡,開通了網銀功能。


    從銀行出來後,樊宏宇吃了頓飯,花的錢是他從監獄裏剝核桃掙出來的工資。


    物是人非的感覺直到現在還沒有散去,陌生的感覺始終沒有消失,樊宏宇就感覺自己似乎是許久沒有回到過這裏。


    他想要衣錦還鄉,想要告訴這個地方的所有人:我回來了!


    但他隻是一個普通人,沒人在乎他的感受,就算是說了,別人也不認識他。


    從監獄裏出來,不僅是脾氣被衛玠給打磨掉,連帶著誌氣也被磨的差不多了。


    樊宏宇感覺周圍的人和自己不一樣。


    從大城市,從大學,從軍隊或者一些更高端的場所返回闊別多年的小縣城時,會有一種淡淡的疏離感,以及一種淡淡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樊宏宇想唱歌了,在監獄裏別的沒學會,剝核桃和唱歌倒是學會了。


    幸甚至哉,歌以詠誌。


    監獄裏的眾人,都是百分百投入的發泄著,唱著歌,他們一點都不高興,是傷到了深處,歌著唱。


    樊宏宇慢慢的吃完了二十五塊錢的麻辣燙,站起來結賬,慢慢的朝著外麵走。


    在外麵轉了轉後,樊宏宇在天黑之前朝著家的位置走去。


    現在已經十二月份了,今年已經沒有多久。


    樊宏宇想著今年所發生的事情,感覺真的就是一場噩夢。


    剛走到家門口,身後就傳來了女孩子的聲音。


    “哥,是你啊,你出去了的?”


    樊慧慧從後麵走過來,她剛放學,在走進小區的時候就看到了樊宏宇的背影。


    樊宏宇走的特別慢,就像是偷了錢上網後回家的孩子一樣,並不是那麽著急。


    聽到妹妹的聲音,樊宏宇轉過了身,看著這個熟悉又有著隔閡的妹妹,點了點頭。


    “嗯,剛出去吃了頓飯,在家裏睡了好幾天了。”


    樊宏宇的解釋有些低沉,他以前和妹妹說話的時候很自然,聲音很響亮,很多時候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樊慧慧看著這個從監獄裏出來就很不一樣的哥哥,雖然也很氣憤他以前做的那些缺德事情,但畢竟是過去的事情了。


    能夠原諒那種事情的,也就是至親的血脈了。


    樊慧慧也不知道說什麽好,感覺雙方之間挺生疏的。


    “上去吧,也不知道麗麗回來沒。”


    樊慧慧朝著上麵走,也讓樊宏宇跟著,不想這個人再亂跑到什麽地方。


    樊宏宇跟在後麵,跟著妹妹上去。


    或許是感覺到進屋之後就沒有單獨說話的機會了,也或許是覺得自己應該說什麽。


    在沒有沾染賭博之前,樊宏宇和樊慧慧之間的關係其實很不錯。


    樊宏宇二十一歲,樊慧慧十三歲,八歲的差距不大,也不小。


    以前雙方關係好的時候,就是兄妹。


    現在的兩人之間,更像是一對父女,氣氛僵硬的厲害。


    樊宏宇緩緩的說道:“你今年上初二了吧……”


    樊宏宇沒話找話,首先就說起了學校的事情。


    樊慧慧隨意的回應道:“嗯,以前是初一。”


    樊宏宇進去沒有多久,對於樊慧慧來說也就是兩個學期的事情,並不是幾年沒見。


    雙方安靜的朝著樓上走,樊宏宇又緩緩的說道:“你在學校學習怎麽樣?”


    這種話題是樊慧慧所討厭的話題,敷衍的回答道:“還可以。”


    樊宏宇輕聲的囑咐道:“要好好學習,將來上一個好學校。”


    樊慧慧露出煩悶的表情,正值初中二年級的樊慧慧,有著不同於年齡的成熟。


    並不是隻有她一個人,現在的小孩子都很早熟。


    “嗯。”樊慧慧簡單的嗯了一聲。


    無聊的對話,在樊慧慧走到了家門口後才得以結束。


    “媽!開門!”樊慧慧拍了拍門。


    很快,房門就被打開。


    老母親有些焦急煩悶的打開了房門,在看到樊慧慧身後站著的人後就猛鬆了口氣,焦急的說道:“你跑哪去了?怎麽出去也不和家裏人說一聲,你爸出去找你了。”


    樊宏宇疑惑的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發現上麵有幾個未接電話。


    “出去逛逛,沒注意手機響了。”


    樊宏宇打開了vx,給父親發了個消息,讓他回來。


    老母親看到兒子回來後就放心了,說道:“進屋,你今天跑哪去了?”


    樊宏宇不想解釋太多,進屋後說道:“就是在家裏閑著無聊,隨便走走,我明天出去找個工作,找點事情做。”


    從監獄裏回來之後的樊宏宇,在老母親和老父親眼裏就是懂事了許多。


    雖然比起以前要沒精神很多,但這是剛回來,在監獄裏受太多苦了,修養一陣子就沒問題了。


    看到兒子提起找工作的事情,老母親非常的感動,“不著急,在家裏多休息一陣子再說,現在快過年了,找活兒也不好找,等年後就好找了。”


    樊慧慧走向了自己的房間,用鑰匙開門。


    她沒有大門的鑰匙,但是有自己房間的鑰匙,對於這個曾經差點把妹妹賣了的哥哥,總歸是有些不放心。


    樊宏宇被老母親說著在客廳裏看起了電視,等著吃飯。


    盡管是已經在外麵吃了一頓,肚子裏卻不是太飽。


    最主要的還是家人的關心,樊宏宇一個人的時候,總是會想起一些事情,想起一個人在監獄裏空蕩鐵欄內的一次次噩夢。


    他現在睡覺都不敢關燈,即使每天都是用被子蒙著頭睡覺,也不肯關燈。


    天黑的時候,樊宏宇就會害怕。


    衛玠對樊宏宇的精神傷害,用語言無法形容,但絕對是稱得上是摧殘了。


    張小山和徐兆瑞所受的精神傷害,遠遠不如樊宏宇所經曆的三分之一。


    正是這種折磨,樊宏宇發生了極大的改變,內在和精神都前後判若兩人。


    進去之前的樊宏宇,那是一個有著不服輸勁頭的年輕小夥子。


    出來之後的樊宏宇,隻是一個精神萎靡,多愁善感又小心翼翼的滄桑人。


    他一點都不像是一個二十一歲的年輕小夥子。


    啪啪啪~


    房門再次被敲響,樊宏宇放下遙控器走了過去,打開了房門。


    房門大開,一陣香風撲鼻。


    夾雜著化妝品和香水味道的氣味,進入了樊宏宇的鼻子裏。


    在樊宏宇的麵前,是一個成熟透了,已經快要成為大媽的單身女性。


    劉豔,劉女士。


    劉豔穿著露出三分之一胸脯的衣服,穿的色氣又俗氣。


    “小宇啊,挺精神的~我來看看你。”劉豔微笑著和樊宏宇對話,並且雙眼如絲,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彩色的裝扮,直白的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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