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來了雲頂小院後,她第一次醒過來時,看見那光潔如新的地板,她心裏,竟也是懷著些小雀躍。這是她的小願望,可卻是南宮言眼裏的作死。


    想到南宮言,陳一諾的眼眸,又暗了暗。


    見她臉色忽然變了,羽拾秋心下雖是有所知曉是何原因,但也細心的並未點破。


    “走吧,別傻站在門口了,你也真是,明明都是個修仙之人了,怎的還像個凡人一樣怕凍,還染上了風寒。”


    “我也不知道呀,這麽冷的天,你們都隻需穿件薄棉長衫,而我,還要裹著鬥篷,氣人!”


    見她終於是恢複了些往日的活泛,羽拾秋的心裏,也算是落下了一塊石頭。


    帶著陳一諾進了屋,裏麵縈繞著一股淡淡的不知道怎麽形容的清香味,甚是好聞。感覺讓人精神為之一振,陳一諾忍不住多吸了兩口。


    “好聞嗎?這可是我淘來的寶貝!和顏香!”


    “和顏香!?倒是個貼切的好名字,但跟你的流氓氣質,很是不搭呀!”


    “哎呀,諾諾,怎麽又取笑我是個流氓了!”


    “嗬嗬,可不……咳咳咳…可不是麽……”


    聽見她又咳嗽了幾聲,羽拾秋趕緊拉著她,穿過了客廳左邊的屏風,進了後麵的寢室,將她安置在了床上。


    隨手替她拉上了被褥,叮囑降魔尺看著她,他去去就回。


    降魔尺坐在床榻邊,看著床上閉著眼假寐的陳一諾,輕歎了口氣。


    “哎,你呀,這個羽拾秋多好,你非得要惦記著那榆木腦袋的南宮言。你讓我說你點兒什麽好!?”


    “不知道說什麽,就不要說!你一把尺子……”


    “我一把尺子,懂的,可比你這癡兒多,真是!那南宮言有什麽好的,你非得要把他放在心尖兒上。”


    聽見他這話,陳一諾翻了個身,背對著降魔尺,良久,才道。


    “有些人,你不知道他哪裏好,可,就是誰也替代不了。”


    聞言,院牆外的一個身影,心下猛的一顫……


    隆冬的天,鵝毛般的大雪,裹挾著呼嘯的風,吹得屋簷上掛著的鳥巢,左右搖晃著,這,也多像是誰的心啊,浮萍晃蕩,沒著沒落的孤獨著。


    陳一諾知道,自己看著宣紙上的那個名字的時候,眼前就會浮現出他的臉。心下,就已然明了,當我望著“諾言”,都變成了你的臉,雖是懵懂無知的符心,卻也是為你解除了感情這條路的封印。


    眼見自己也是勸她不過,降魔尺搖了搖頭。


    “我雖是才修出人形兩千年,可我在這三界,生活了不知幾萬年,我到你手上的時候,都已經五萬歲了,本來早就可以修出人形的,可是,就因為我見了太多不如意的感情,便是覺得,做人,也沒什麽好玩兒的,還不如做把沒有感情的尺子。每天打打妖怪,不談情,你看看我,多開心!所以嘛,感情這個事兒呢,就是這樣子的咯,多數,都是天不遂人願的啦!你啊,且得寬心,不然,以後痛苦的,隻會是你自己!”


    “你很囉嗦耶!咳咳……我自有分寸,不用你雞婆!”


    “你要真有分寸,就不會把你自己,弄成這幅德行了!誒!真是丟人,我堂堂三界第一武器,竟然會落在你這麽個不求上進,感情失敗的完犢子玩意兒身上,說出去,真是丟死人了!”


    “丟人我又沒強拉你非要跟著我,你自己也可以去做你逍遙自在,三界第一厲害的降魔尺呀!咳咳……覺著跟了我丟臉,還死皮賴臉的巴著我,你莫不是有病沒去治!?還是癲了沒有好!?”


    “哦喲喲!你這沒良心的死女人,當年我也就是被小時候的你,那副可愛軟糯的小臉蛋兒,給激起了該死的保護欲罷了,所以才求了天帝,讓他將我賜給你。”


    “哦喲,那我還要對你感恩戴德,謝謝你欣賞我咯!”


    “那是自然,你要知道,我的作用,可遠不止是把正義的降魔尺那麽簡單,我還是……”


    “我回來了諾諾!”


    降魔尺後麵的話,被趕回來的羽拾秋給打斷了。這段互懟尬聊,隻好就此作罷。


    隻見羽拾秋從門外,一身風塵仆仆,掛滿了雪花,將門外的冷空氣,也帶了一絲進來的越過屏風,走到了床邊,然後自懷裏拿出了一個通體碧綠的小瓷瓶,從裏麵倒出了兩顆棕色小藥丸,扶著陳一諾的頭,讓她仰脖吞了下去。


    降魔尺還細心的在客廳裏倒了杯熱水進來,遞給了羽拾秋,讓他叫陳一諾喝下。


    看著眼前悉心照料自己的兩人,陳一諾忍不住有些鼻子泛酸。降魔尺伸了個懶腰,轉頭看著陳一諾道。


    “哎呀,跟著你折騰了半宿,老人家上了年紀了,我要回海納八寶袋裏休息了,你自己將息著,不要再整些幺蛾子出來了,好好的修行學習,搞了半天,還是個不識字兒的丟臉玩意兒,害…算了,不說了,說多了都是累。我走了,這丫頭,就交給你了。”


    這話,從一個看起來隻有二十一二歲左右的年輕人嘴裏說出來,真的……說不出的怪異!但你又拿他沒有辦法!氣人!


    降魔尺瞬間消失在原地,房間裏,就剩下羽拾秋和陳一諾兩人,在這兒大眼看小眼。


    “咳咳,那個…諾諾,我就在外麵,你有什麽事就喊我。你好好休息,吃了這藥,你會有些乏力。”


    陳一諾看著他,點了點頭。隨即,羽拾秋便要起身出去,卻隻覺手腕處一緊,一隻有些冰涼纖細的手,竟是拉住了他。


    羽拾秋有些訝異的回過頭,看著床上拉著他的陳一諾。見她嘴巴張了張,囁喏著,好像想要說些什麽。羽拾秋暗歎一口氣,又坐回了床邊。


    “怎麽了!?可還是有哪兒不舒服!?”


    陳一諾搖了搖頭,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般,看著羽拾秋道。


    “那個……謝謝你。從…很久以前,我就想跟你說這句話了,當年在竹沉河,以及後來在遇到兕重樓的時候,還有現在,你總是在無私的幫我。我還總懟你,直到降魔尺總是像我懟你一樣的衝我翻白眼,我才有些後知後覺的明白,平日裏,總遭我白眼的你,是何感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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