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麵目猙獰的夏曦,不知為何,cueto(奎托)竟然有些心驚肉跳,他隨即朝哈桑再次命令道:


    “殺他左邊那人。”


    cueto(奎托)知道,越是近在咫尺的血腥屠殺,就越能瓦解人的意誌,令其心神快速崩潰。現在看來,成果斐然。


    不過他做的這個決定,倒的確是誤打誤撞選對了目標。因為在夏曦左邊跪著的不是別人,正是破軍。這個早已被夏曦視為兄長的人。


    就在哈桑摳壓扳機,子彈出膛那千鈞一發之際。夏曦終於掙脫了cueto(奎托)思感力的束縛,帶著一身肌肉撕裂的劇痛,縱身朝破軍後背飛撲了過去。


    電光石火間,一切猶如放慢的電影鏡頭。夏曦清晰地看到一枚火紅的彈頭,旋轉著從他眼前飛馳而過,直接洞穿了破軍的肩胛。


    然而他身體飛撲的速度,到底是無法快過那子彈,他隻能眼睜睜看著破軍中彈,自己卻無力阻止,一時間不禁肝膽欲裂。


    但當他最終撲抵到破軍後背的時候,第二發子彈緊隨而來。夏曦的身體即刻被一股龐大而灼熱的力量擊穿。


    他甚至能聽到子彈穿透身體時,發出的沉悶聲響。火燙的彈頭穿過他左側肺葉,擦破心髒,帶著一滴金色血液,直接打入了破軍身體裏。


    夏曦倒地的那刻,疼痛、懊悔以及巨大的衝擊,令他生生昏死了過去。


    而在他身後開槍的哈桑,卻顯得手足無措。他一臉彷徨地看向cueto(奎托),不知該不該繼續射擊。


    因為現在倒地那人,恰是之前cueto(奎托)明確要他保留的。


    cueto(奎托)見夏曦中槍後,心下一驚,思感力稍一放鬆後,便又朝夏曦頭部洶湧而去。


    當前發生的意外,使他必須快速搶奪夏曦的身體。如若不然,就隻能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吞噬了。但無論哪種情況,現在都是下手的最佳時機。


    可這回他的思感力剛一進入,便如同被高溫炙燙到一般,一觸即潰。與之前的情況完全不同。


    就在cueto(奎托)集中思感力,不斷嚐試奪舍的時候,被夏曦壓在身下的破軍卻漸漸恢複了意識。


    他隻覺得迷蒙、混沌的魂竅深處,發出“轟”的一聲巨響,仿似核彈爆炸。數不清的畫麵如凝聚的光劍,瞬間刺透魂竅,照進了他的魂識。


    去年、前年、10年前、30年前、上一世、再上一世……,累世的記憶盡數閃過……


    地下室的光線為之一暗,水泥地上的塵土砂粒,就像是被蛛網粘連,整片懸浮於地表,震顫不已,其間不時有紫黑色閃電竄流而過。


    下一秒,所有的紫黑閃電直奔破軍而去,並以破軍為中心,聚結成一團直徑1米的強電光球,然後迅速縮小,於破軍頭頂一閃而入。


    地麵上浮塵落地,呈現出完美的輻射紋。


    “……我?……是誰?


    ——修羅戰將,阿·剡陀!(shantuo)”


    這一刻,戰魂覺醒,煞氣無雙,霸烈無匹。


    ……


    基地外忽然風起雲湧,全都以基地為中心旋轉聚集。一團團大小不一的黑色霧球,在基地內漂浮旋轉。


    但凡碰到障礙物,即刻爆炸,那威力堪比高爆炸藥。基地廢墟內,頓時火光四射,熱炎紛飛。


    這場麵頓時把守在基地外圍的其他幾名小組隊員,驚的目瞪口呆。


    “臥槽,這是咋了?”


    “這……這是黑色閃電!快退,退回山地!”


    “老a他們還在下麵呢!”


    “現在通訊全斷了,他們在下麵,應該沒事,俺們先保住自己,不然地麵上一會就成被炸成平地了!”


    一夥人冒著颶風,艱難撤回了山地。這其中也隻有“老炮”認出了黑色閃電,知道這種天地之威,人力斷難抵抗,因此果斷提出了撤離的建議。


    黑色閃電俗稱“暗雷”,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自然現象。尋常的避雷設施對它完全無效,就連雷達也偵測不到。


    它無聲無形,像一團黑霧,但卻帶有超乎想象的電磁輻射。


    人類也直到2013年,才由米國佛羅裏達工學院的研究人員,披露了它的存在。據說這東西是宇宙射線和地球電磁場產生的交叉反應。


    以“老炮”所知,這種黑色閃電通常出現的概率極低,而且一般也就零星幾個。


    但像現在這種鋪天蓋地而來的,別說他沒聽說過,估計就連專門研究它的科學家也聞所未聞。


    當他們幾個好不容易同西山狙擊點的“大鷹”匯合時,卻聽“大鷹”滿臉不可思議地說道:


    “‘管鉗’,你朝俺臉上用力抽一巴掌,俺特麽覺得自己要瘋!”


    “咋了?抽啥風!”


    “是啊!別整沒用地,趕緊找地兒躲!”


    “俺剛才瞅見邪乎事兒了,你們退回來地時候吧,俺瞅見基地那旮瘩,有一個幾百米高的人影從地上站起來了!俺覺著……”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聲響起。


    “還邪乎不?”


    ……


    地下室。


    趴在地上的破軍,忽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倒灌入體,並在體內洶湧澎湃,就以他那般強健的身體,竟也無法完全承受。


    他全身每一處毛孔,都被這忽然迸發的強大力量逼出了血珠,且源源不斷往外溢淌,頃刻間衣褲具shi,滿頭滿臉一片腥紅。


    而他雙眼內那原本藍綠色的瞳孔,更是被一縷縷金色絲線交織纏覆,眼球上即刻傳來針紮火燎般的疼痛。


    隻片刻功夫,破軍的瞳孔變得金黃璀璨,猶若熾熱燃燒的太陽,金芒閃動,熱炎滾滾,恨不能透體而出。


    破軍長身而起,把趴伏在後背昏迷不醒的夏曦,輕輕一托,放在了地上。


    隨後他抬起頭,看了一眼懸浮於頭頂的cueto(奎托),眼神自有種睥睨眾生之勢。


    “噬魂術?


    異族亡魂竟敢托生人族?


    非我六道之靈,殺!”


    破軍瞬間窺破了cueto(奎托)的來曆,思罷彈地而起,如炮彈出膛,射向了半空。


    修羅一怒,殺機盈天。


    修羅煞氣有若實質,鋪天蓋地般向cueto(奎托)席卷而去。


    ……


    再說之前一直專注於奪舍的cueto(奎托)。


    他隻覺一股沛莫能擋的魂力,在天地間凝聚,煞氣盈溢,紫電飆掣,勁風直迷雙眼,一下勾起了他無比久遠的殘存記憶。


    “修羅戰魂?黑星?……阿修羅!”


    cueto(奎托)再不猶豫,斷然放棄了奪舍的心思,立刻閃身而退,不顧一切地逃離,嘴裏還驚聲尖喊道:


    “殺了他,開槍殺了他!”看著這滿臉血腥的恐怖身影,cueto(奎托)無比惶恐,那種恐懼深刻骨髓。


    他此時根本興不起半點對抗的念頭,隻想著能有什麽東西,幫他擋個一時片刻,好讓他逃出生天。


    嘭~


    就在cueto(奎托)避退的一刹那。他頭頂上鋼筋水泥築造的屋頂,竟被破軍蓄含萬鈞之力的一拳,生生搗出了一個直徑5米的凹洞,打陷了將近二十公分。


    水泥渣塊迸飛而出,手指粗的鋼筋頓時扭曲盤結。不過破軍的拳頭也是皮開肉綻,露出了烏金般的筋骨。


    顯然以他當前的人類之軀,尚難以抵受如此巨大的力量反噬。


    但他毫不在乎,縮身翻轉,雙腳在天頂處一蹬,頭下腳上地射向了朝他開槍的哈桑。天頂立刻多了兩處塌陷的腳印。


    “噠噠……噠噠噠……”


    哈桑剛朝空中胡亂掃射了幾槍,就被破軍一拳砸中腦門,腦殼瞬間爆開,無頭屍體後退了兩步,才蔫然倒地。


    已逃至門口的cueto(奎托),直嚇得魂飛魄散,但下一秒,就被破軍抓住手臂,砸向了側牆。


    若不是因為cueto(奎托)之前吸收了那麽多魂力,隻這一下,就能讓他命喪黃泉。但最讓他驚悚的是,他發現自己的魂體竟然在逐漸沸騰,好像被什麽東西點燃一樣。


    “業火?”


    cueto(奎托)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令他肝膽俱裂的念頭。怎麽會有業火,難道是剛才那人……他到底是什麽人?


    此刻的cueto(奎托)心下一陣絕望,那是一種無可抗拒的力量,遠比破軍帶給他的威脅來的恐怖,因為被破軍滅殺,他還能轉世重修。


    但若真是業火,那他將萬劫不複!要知道無論任何生靈,隻要魂體被業火沾染,便斷難撲滅,焚之不盡,業火不熄。到時他將永遠消失於世間。


    cueto(奎托)的絕望感,令他起了拚死一戰的念頭,眼看破軍剛剛覺醒,力量被人體限製,倘若自己真的在劫難逃,最後形神俱滅,那他拚著自爆也要與其同歸於盡。


    有了這樣的念頭,cueto(奎托)在對抗了幾個回合後,伺機逃離了地下室。這裏空間太過狹小,不利他騰挪周旋。


    ……


    十幾分鍾後,夏曦悠悠轉醒。他發現破軍與那詭異的懸浮怪人,全都不見了蹤影。而破軍先前倒臥的地方,隻留下一灘鮮血。


    周圍這些被怪人控製的隊友們,皆都歪七扭八地倒伏在地,不知生死。


    他扭頭看向四周,先前開槍的老頭,此刻已成了一具無頭屍體,斜歪歪躺倒在不遠處。而那名羅斯國教授,仍被綁在病床上,掙紮的倒是沒那麽劇烈了。


    夏曦踉踉蹌蹌爬起身,不顧槍傷的疼痛,逐一檢查了倒地的隊友們。除了中槍身亡的“猴子”,其他人都還有呼吸,隻是任他如何搖動,都不見轉醒。


    無奈之下,他隻好走向被綁在病床上的羅斯國教授,看看能否從教授這邊問出什麽有用的消息。


    這會兒,也不知是因為長時間叫喊,導致喉嚨嘶啞,發不出聲音,還是因為沒有了那怪人和持槍老頭的威脅。


    那名羅斯國教授嘴裏,竟然不再繼續嘶喊,隻是扭動著身體,想要擺脫捆綁。


    夏曦來到病床前,剛想詢問,卻忽感一陣眩暈,令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他急忙扶住床邊護欄,等視線漸漸清晰後,才又抬起頭用英語說道:


    “你還好嗎?”


    “嘶~嘶……”羅斯國教授隻從牙縫裏,擠出幾聲沙啞的單音節。


    “好吧,你是發不出聲音了嗎?”夏曦比劃了一下喉嚨的位置。


    “嘶~嘶……”


    “哦,抱歉,我應該先把你解開的,那人已經離開了,我們安全了!”夏曦恍然意識到對方還被綁在床上,連忙歉意安慰了一句。


    在尋找繩頭的時候,夏曦試探性的問道:


    “我是ang(安歌)的朋友,你還記得她嗎?”


    咣當,咣當……


    鋼架床猛然間又劇烈晃動起來,把夏曦嚇了一跳,他下意識的躲閃至一邊。


    隻見那名羅斯國教授拚命抬起腦袋,齜牙咧嘴地搖擺不停,好像一下子變得更加瘋狂和不可控製。


    夏曦這才意識到,這人的精神狀態看上去似乎不太對勁,但對ang(安歌)這個名字,明顯有所反應。於是他再次小心翼翼靠了上去。


    “你冷靜一點,放輕鬆。這樣我才能幫你解開……”夏曦耐心安撫著極度狂躁的伊萬教授,並再次試圖解開他右手的繩結。


    咣當……


    隻見夏曦左手手腕,突然間被伊萬教授一把拽住,指甲直接嵌入肉裏,勁道大的出奇。


    但緊接著夏曦腦袋裏“嗡”的一聲悶響,恍惚間似有一道白光自眼前閃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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