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執意要問…其實首次對這間瘋人院產生懷疑,是在入夜前。你假扮成一名來自小鎮的曆史教授,假裝想阻止我們進來,實際上是為了領著我們在病棟內踩點,順著你的想法和思路安裝固定攝像頭,沒錯吧?歐斯莫根本搜不到與帕爾米拉有關的資料,而你卻如數家珍,在細節方麵的描繪簡直令人發指,仔細回想起來,要我說,有點過猶不及。”


    弗蘭肯微笑頷首,對林克的解釋表示肯定:“你說得很對,我的確有些用力過猛,其實我也是第一次親自出麵做引導工作,失誤在所難免,下次我會注意的。不過,單單這種沒根據的懷疑,不足以讓你痛下殺手才對吧?繼續講,林克先生,今天時間多得是。”


    “所以你能控製整座病棟的時間和空間,專門用於你製造這些恐怖事件?等於說,你有一座恐怖屋?”林克雖動彈不得,卻強笑吐槽道。


    “現在是我問你答,林克先生,我可不是隨時都有如此刻的好心情哦。”


    林克麵部抽搐兩下,破天荒沒有繼續回懟。


    “第二次懷疑,發生在我和你的這些…它們叫啥?合成獸,還是合成人?好好,我不問了,總之,是跟這些怪人單獨遭遇後,我僥幸沒死,還經曆了一段時空穿梭,最後又在無限循環裏打轉轉,卻終究活了下來,回到了隊伍中。


    按理說,如果我就是個單純的夢中人,那我早死了,對吧?可是我沒死,而且是在有固定攝像頭的視角內,成功存活。但當我返回工棚,卻驚訝發現,他們不僅未有觀察到我在浴室內的遭遇,甚至覺得我離開沒多久。這證明,時間和空間在瘋人院裏是割裂分離的,在他們的空間裏,我恐怕根本沒進過浴室。


    我先前和桑莎說過,我猜你也都聽到了,我們身處於一個由夢主編織的夢境當中,且是浸入式夢境,是有劇本設計的類型。可問題在於,夢境是基於什麽邏輯不讓我的隊友觀看我和怪人搏殺的場麵?因為我太強,所以不能給隊伍看,否則不符合恐怖片劇情的發展?但這個‘審片者’,又是誰呢?


    那會時間緊迫,我沒空細想,現在反過來倒推,那會我便應當能想到,夢主不在隊伍當中,而是瘋人院的控製者。他必然擁有全程暗中觀察整座病棟的權利,發現我實在是比其他人強了幾個檔次,於是臨時調整了策略,將我們隔開,目標看似是眾人,其實隻有我。


    我說的沒錯吧,弗蘭肯院長?”


    “很有趣…嗬嗬,真的很有趣,我沒想到,我如此精密設計的陷阱,在身為破夢人的你眼中,竟然能通過逆向推理,找出破綻。我真的感到十分意外,也很欣賞。”弗蘭肯為林克鼓掌起來,笑容真摯誠懇,“比起上次被我隨便一嚇,就嚇得屁滾尿流,我還沒來得及拷問,便驚恐致死的破夢人,你才更像是專業人士,讓我受益匪淺。”


    林克心裏一沉,原來弗蘭肯先前擊殺過破夢人?難怪麵對自己,這廝底氣十足,壓根沒有絲毫意外,看來,問完問題後,他亦會如法炮製,殘忍地將林克斬草除根。


    察覺到林克眼神中的恐懼與慌亂,弗蘭肯笑眯眯地安慰他:“別怕,林克先生,隻要你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我會認真考慮放你離開。你方才講述的內容,盡管很有道理,可當時你並未意識到,我就是夢主,對吧?你究竟是如何判斷,桑莎不是夢主的呢?隻要你的答案讓我信服,然後再告訴我離開夢境的念誦咒文,我便放你走,我言出必行。”


    林克露出懷疑的神色,他才不相信弗蘭肯會有那麽好心,願意放他活著離開。


    “嗬嗬,林克先生,殺了你,我沒有任何好處。上次殺了一名破夢人,沒過多久,你便找上門來,若是再殺了你,我擔心,你們這些來自現實的家夥會頻繁影響我的…計劃。所以,我不想殺你,我會用手術將你最近這段記憶切除,接著放你離去。夢境那麽多,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大家相安無事,你意下如何呢?噢,再說了,你別無選擇,不是麽?”弗蘭肯氣勢淩人訴說道。


    林克表現出無比糾結與掙紮,他想活命,哪怕弗蘭肯給出的僅有一線生機,他也不得不去爭取。一番天人交戰神情過後,他沮喪地望向弗蘭克,透露出真正的“秘密”:


    “弗蘭肯,我希望你能信守諾言。是的,上麵兩次懷疑,都僅僅是懷疑,不足以讓我痛下殺手,果斷將桑莎推下電梯井。我之所以在已知她起碼是涉夢人的情況下,還能如此出手,是因為…”


    弗蘭肯最想聽的便是這個。他必須弄清楚,破夢人究竟是怎樣識破桑莎的偽裝,否則,若下次來的對手比林克更強,他恐怕很難取勝。隻要搞清楚此秘密,讓桑莎彌補漏洞,變得無懈可擊,他這招“真假夢主”便能打遍天下無敵手了!


    林克深呼吸兩下,猶豫再三,開口道:“是因為,在我左胸口內襯口袋裏,有一枚微型裝置,是學院統一配發的破夢人專用道具。它的作用是,啟動後,我接觸的人若是來自現實位麵,則它會迅速發熱,讓我立即感知結果,反之,則毫無效果。但它每次啟動後,都需要大約12個小時的時間進行充能,我之前對歐斯莫用過,在爬電梯井時,充能剛好完畢,於是我立即意識到,桑莎是個夢中人。”


    弗蘭肯未想到,林克居然會有這等特殊道具,竟能直接辨識夢中人,這個道具不僅對破夢人有價值,對身為夢主的他,同樣有用!如此一來,他便可以更快找出藏在“送死隊伍”中的潛在破夢人了!


    巨大喜悅籠罩了弗蘭肯的心神,他下意識便走向林克,來到對方身前,伸手便往林克胸前摸去。


    殊不知,這是他此生最大的失誤。


    林克閃電般出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然掙脫桑莎的束縛,以手指化作利刃,挾雷霆萬鈞之力刺進弗蘭肯的左胸,使出一招雙指探洞,竟活生生捅穿了弗蘭肯的心髒!


    弗蘭肯瞬間倒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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