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軒在派出所的院子裏見到了他那輛黑色奔馳車,車身有一點刮損,但不是什麽大毛病。車內也完好無損,除了有一點聞起來比較奇怪的味道,基本上都很正常。


    他彎下腰到處查看了一番,原來是一隻塞在角落裏的臭襪子,上麵印著約三公分大小的黑色字母“w”。他從口袋裏搜出一包紙巾,小心翼翼地將它包好,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


    辦事員拿著贓物領取簿過來,讓他在上麵簽了字。


    “車子你可以開走了。劫匪已經抓住了兩個,其他的還在抓捕中,三天後需要你配合我們調查和出麵指證。還有另一名受害者,我們已經通知她了,到時候你和她一起來。”


    徐子軒從派出所出來,天色已經很晚了。他把車停到路邊,準備給方筱榆打個電話,想問她身體恢複的怎麽樣了。


    這時王寶寶的電話打了進來,她帶王小童去父母家吃飯了,讓他去接她們。於是他把給方筱榆打電話的念頭壓了下去,將車子調了一個頭,往王家的四合院開去。


    才剛剛進入秋季,王家院子裏的花已經謝掉了一些,那兩棵銀杏樹的葉子淡黃淡黃的,飄飄灑灑的落了一些下來,將鬆軟的花圃鋪上了一層淺黃色的薄地毯。幾朵波斯菊淡雅地妝點著初秋,襯托著王家青磚青瓦的深宅大院,有些淒楚的美。


    王部長在跟老朋友點著燈下棋,兩人在院子中間的涼亭底下殺得難舍難分。他下棋的時候有個毛病,就是怕吵,隻要一吵就會輸,輸了就會呼天搶地衝自己老婆發一通脾氣。王家人和一些老朋友都知道他這個毛病,他下棋的時候他們就悄悄說話,小聲的笑,免得打擾到他給自己惹來麻煩。


    王寶寶看到徐子軒進來了,連忙迎上去,用食指捂住嘴對他噓了一聲。


    “又在下棋了?”徐子軒輕聲問。


    “是的,小聲點,免得惹到他。”王寶寶說。


    秦老太撇了撇嘴,最近常常遭到丈夫訓斥,她憋了一肚子的氣,說:“今天已經輸掉幾盤啦,你們趕緊回去吧!”


    “好的,那我們先回去了。”徐子軒笑了笑,拿著王小童的書包轉身出去了。


    王寶寶和王小童輕手輕腳地跟在他身後,一家三口走出王家大院的前門,跟秦老太揮手道了別。


    “終於輕鬆了!”憋了很久的王小童上車後做了個深呼吸的動作,”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怎麽這麽開心?”徐子軒看到女兒那張純真的笑臉,不禁愣了一下。這孩子是綜合了他和王寶寶的性格和長相,表麵像王寶寶,但骨子裏像他,盡管王家人不肯承認這一點。


    王寶寶趴在窗戶上看著車外的車水馬龍發呆,今天一天她都在考慮是否應該跟趙文柏繼續下去。


    昨天晚上徐子軒哭了,她有些後悔了,發現自己深深地傷害了他的情感。他是個好人,一個好得不能再好的男人,她居然這樣傷害他,是不是太過份了?


    趙文柏中午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她沒有馬上回他。在沒有做出決定的時候,她不想這麽快回複他。後來他又給她發了一條,她就幹脆把手機給關了。


    想了一整天,她最後決定,必須忍痛割愛,跟趙文柏斷絕往來。她覺得自己傷不起,畢竟是四十歲的女人了,跟他下去不會有什麽好結果。如果玩火燒毀了幸福美滿的家,毀了家族的名譽,這代價就太大了。


    當做出這個決定後,她有些不舍。遇到喜歡的男人不容易,她很想把握這個男人,可她做不到。她不能讓徐子軒做個透明人,讓家族的聲譽被她的情欲埋葬。


    盡管萬般不舍,卻必須割舍,除此之外別出選擇。她抱著在自己身上割一刀來挽救家庭和家族聲譽的決心,跟趙文柏斷絕關係。她嚐試著拿刀在自己身上剜了一下肉,很痛。可這痛能換回她最親的人的聲譽和家庭幸福,還是值得的。


    這種王寶寶式的破釜沉舟、快刀斬亂麻很快就令她有了明智的選擇方向。她知道自己是對的,是對的就去做,這是她的人生格言。


    “寶寶,你怎麽了,不舒服嗎?”徐子軒伸出一隻手,在她額頭上摸了一下。


    王寶寶愣了一下,丈夫的問候和撫摸像一陣溫暖的風,在她遊離的心裏刮起了一陣暖意。


    她感激地對他笑了笑,繼而以少有的溫柔姿態看著他,說:“有一點,可能有些輕微的感冒,到家喝點水就好了。”


    “怎麽這麽不小心呢?我不在身邊的時候,你可要好好照顧你跟小童,還有爸媽那邊。小嬌又嫁那麽遠,什麽都要靠你呢!”徐子軒說。


    “我知道了,回去多喝點水就沒事了。”王寶寶不自在地笑了笑。她的心經曆了一整天的顛沛流離,確實很累了。幸虧在徐子軒來接她跟王小童之前做出了決定,不然,她真不知道今天晚上如何麵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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