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兩點左右,兩輛警車再次開到王家。


    劉一鳴和梁子棟以及臉上長了幾顆青春痘的年輕警員走下車,走到院子門口按了按門鈴。


    看門的六十多歲老頭走過去:“請問你們找誰?”


    梁子棟掏出證件:“我們是警察,昨天來過的,想找一下王小童,需要了解一些情況。”


    老頭說:“小童不在家,她去上學了。”


    “她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大概五點左右吧!”


    “有什麽人在家?”


    “家裏沒人,趙先生去醫院了,昨天剛剛舉辦婚禮,新娘子也出去了。”


    “哦,那好吧,那我們就在這裏問你幾個問題。”


    “可以。”


    看門的老頭放下手中的鑰匙,端了三張凳子過來,給三名警察坐下了。


    梁子棟拿出錄音筆,準備錄音。


    劉一鳴說:“你說的趙先生還有新娘子和王小童是什麽關係?據我所知,這棟房子之前的女主人姓王,男主人姓徐,是王小童的父母。”


    “是這樣的,這裏的男主人和女主人不久前過世了。”


    劉一鳴愣了一下,問:“兩個都走了?什麽時間走的?”


    “徐先生大概是去年11月份走的,夫人大概是今年3月到4月份,具體的時間我也不記得了,反正就差不多是這個時候。”


    梁子棟說:“是因為什麽原因呢?去年我們來過這裏,見過這兩個人,他們當時還好好的,就在十月份左右。”


    “唉,說來話長!徐先生在美國出了車禍,夫人是突然得了一種奇怪的病,變得呆呆傻傻,後來聽說是吃多了藥,突然就死掉了。”


    “明白,那麽昨天結婚的這對夫妻,和之前的那堆夫妻,他們是什麽關係?”


    “徐先生出車禍走了沒多久,趙先生就住到了王家。趙先生住進來沒有多久,夫人就變得呆呆傻傻,不久就去世了。然後趙先生昨天又取了方女士。”


    “等等,趙先生住到王家是什麽意思?”


    “趙先生和夫人是那種關係,在徐先生出車禍之前,他們就好上了。所以徐先生走了以後,趙先生就住進來了,和夫人成了名正言順的夫妻關係。”


    “明白,也就是徐死後,趙和王結婚了。可過了沒有多久,王突然得了病死掉了,然後趙成了孤身一人,昨天又娶了另外一個老婆。這對新婚夫婦其實是王小童的繼父繼母,對嗎?”


    看門老頭點了點頭,說:“是的,是這麽回事,可以這麽說。


    劉一鳴和梁子棟互相對視了一眼,梁子棟說:“老劉,你經驗豐富一些,你見過這樣的案子嗎?”


    劉一鳴搖了搖頭:“沒見過。”


    梁子棟說:“我仿佛從這案子裏嗅到了一些氣味。”


    “我早嗅到了,這王寶寶的死十分蹊蹺,你還記得咱們去年見到她時的情景吧?”


    梁子棟點了點頭:“記得,我當時差點被她那輛紅色馬薩拉蒂別到水溝裏去。”


    劉一鳴說:“何等囂張啊!怎麽會突然變得呆呆傻傻?”


    梁子棟朝看門老頭看了一眼,說:“你在這裏工作多久了?”


    看門老頭說:“有十多年了,在小童小姐剛剛幾歲我就來了。”


    “那你對王家的事了解多少?”


    看門老頭搖了搖頭:“不多,我這裏離的遠。”


    “那還有跟你一樣幹了很長時間的工人嗎?”


    “有,都走了,走了以後就都死咯!”


    劉一鳴又是一驚,再次和梁子棟對視了一眼。


    “都死了什麽意思?”


    “夫人死的那段時間,這裏的人都換了。之前的工人都離開了,還有三個死了,都上過報紙。”


    老頭說完轉身走進屋裏,將堆成一一座小山的報紙全部報下來,攤在地上,一張張查找起來。


    過了一會兒,一張被揉的皺巴巴的法製日報被他翻了出來。他戴上老花鏡,將報紙撫平後,拿到劉一鳴麵前。


    “看到了嗎?就是這次車禍,車上三個人都死了。他們都是這裏的工人,據說是偷了這裏的東西,被趙先生發現了,逃走的時候出了車禍。在這之前,還有一個姓徐的是這裏的主管,和徐先生是本家,他也出過車禍,住院搶救過來回老家去了。”


    “等等!”劉一鳴拿起報紙看了看,“我記得好像是有這麽回事,不過不在我們轄區,不歸我們管。這些工人前後發生車禍,死的死,走的走,大概都是發生在王寶寶死亡的那段時間,對嗎?”


    “是的。”看門老頭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揉了揉鼻子,“老徐發生車禍就在這門口,被搶救過來了。他走了沒幾天,夫人就出事了。夫人出事的當天,這三個工人就跑了,然後在半路上被車撞死了。”


    “天啦!”劉一鳴倒吸了一口冷氣,“這簡直就是陰謀啊,這麽明顯的謀殺,怎麽就沒人看出來?”


    “夫人出事當天,這三個工人為什麽跑掉,你知道嗎?”梁子棟繼續問。


    看門老頭這時有些顧慮了,他朝四周看了看,說:“具體我也不清楚,請你們不要問了,再說下去,我的命也保不住了。”


    劉一鳴說:“為什麽保不住?你覺得有人會謀殺你嗎?”


    看門老頭抹了抹鼻子,說:“唉,我本來也打算辭職了,這裏不安全,發生了太多命案,趙先生到現在還生死未卜。我家裏還有八十多歲的老母親,兩個兒子都結婚了,我老伴一個人帶不來孫子,讓我回去幫忙了。”


    “哦!”劉一鳴話鋒一轉,“你在這裏一個月多少錢。”


    “6500,不過這是夫人在的時候的價。夫人死後是趙先生當家,就沒有這麽多錢了。上個月才發了4500,我早都不想幹了。”


    “趙先生知道你不想幹嗎?”劉一鳴問。


    “他知道不知道有什麽關係?反正我老了,有時候深更半夜還要起來巡邏,在這院子裏轉來轉去,眼神也不好,也該退休咯。”


    “你為什麽覺得你在這裏不安全?”


    “都死人了嘛,不斷死人,本來以為趙先生和方小姐結婚了會好一點,結果趙先生又出事了。”


    劉一鳴問:“這個趙先生和方小姐是王寶寶死後認識的吧?怎麽這麽快就結婚了?”


    “什麽時候認識的我不清楚,據徐先生的母親說,方小姐之前是徐先生的女朋友,還有了孩子。是個男娃兒,叫徐小軒嘛,昨天還來過。”


    “等等等等!”梁子棟聽完愣了半天沒有回過神,“你再說一邊,這個姓方的新娘子和徐先生是什麽關係?”


    “我說的很清楚了,方小姐是徐先生的女朋友,趙先生是夫人的男朋友。”


    劉一鳴笑了笑,說:“我總算聽明白了,這徐王兩口子出軌了,對象分別是趙方。徐王兩個人死了,趙方兩個人結成了夫妻。”


    臉上長青春痘的年輕警員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這關係真夠複雜的!”


    劉一鳴說:“關鍵點在於,徐出車禍後,王和趙住在一起,王突然得病死亡。然後工人跟著死的死,傷的傷,就剩一個離的比較院的看門人在這。”


    梁子棟說:“徐王兩人很有錢,之前我們在辦另外一樁案子的時候,查過他們的背景。王是個非常有錢的人,在市區即使排不到前三,也至少是前五,在全國都排得上號。我就想知道,這夫妻倆死了以後,他們的財產歸誰繼承?”


    劉一鳴說:“那還用問,當然是王小童,王小童是他們唯一的獨生女。”


    “是這樣嗎?”梁子棟把臉別向看門老頭。


    看門老頭似乎不懂他在說什麽,他看上去很緊張,兩隻手交叉在一起,不斷地顫抖著。仔細看的話,嘴唇也在微微地顫抖。


    “很有可能不是。”劉一鳴輕輕地說。


    梁子棟說:“那會是誰?”


    劉一鳴說:“你難道忘記了昨天是誰在這裏舉行婚禮?”


    梁子棟驚了一下:“趙方兩人?不會吧!”


    劉一鳴轉過頭,對年輕警察說:“一查就知道了,小陳你去查一下這房子的主人是誰。”


    “哦好。”年輕警察點了點頭。


    “不用查了。”


    一聲清脆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劉一鳴和梁子棟抬起頭,看到王小童正從大門口走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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