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位於城堡中央的議事大廳內,此時聚集了包括幸存的兩名騎士在內的十幾名高級官員,在一路馬不停蹄地逃回城堡後,科勒立即召集了所有還在城堡內的主要部屬,針對領地內的魔獸之災商討新的對策。


    “很不錯的城堡,”雷加用專業的眼光打量著四周的符文,隨口說道:“如果有法師的主持,它至少可以抵禦一萬人的進攻,即使是現在,任何人想要強行闖入也必須付出慘重的代價。”


    “這裏是帝國的內陸,”科勒似乎並不怎麽重視自己城堡的安全性,“如果真的有人能夠在這裏向我的城堡發起進攻,那麽帝國恐怕已經完蛋了,而一個從高處掉下來的鳥巢裏,是不會有完整的鳥蛋留下的。”


    “至少在現階段,它可以為你抵禦魔獸們的攻擊。”親王幽默和富有哲理的話並沒有引起雷加的興趣,“我相信,它們的目標很快就會轉移到這裏,在失去了大部分騎士的情況下,你最好盡快召集人手做好防範,我有預感,那些魔獸絕不是自己來到這片土地的,有人在背後操縱著它們。”


    “我已經下達了召集令,”科勒說道:“大約兩百人會在兩天內來到這裏,這是我能夠調集的最多的人手——領地內的居民們將躲進最近的鎮子裏,但那些地方同樣需要防禦。不過我相信,有城堡的保護,魔獸們將無法對我們造成威脅。”


    “既然你這樣認為,”雷加似乎並不太在意科勒對自己提議的態度,他以一種無所謂的語氣說道:“我需要冥想以恢複損失的魔力,如果你們需要,請隨時通知我。”他站起身,無視那些出於禮貌和對他力量的敬畏而一同站起的官員們,徑自向門外走去。


    夜晚,當月亮終於從厚厚的烏雲後麵掙紮著露出頭後不久,一聲淒厲的警報在瞬間響徹了整個城堡,“魔獸——!”一個聲音高喊道:“魔獸們要進攻了,所有人拿起武器,準備戰鬥!”


    城堡的牆頭上,一個身材高,臉色蒼白的騎士一邊大喊著,一邊近乎粗魯地推搡著在慌亂的跑動中接近他的士兵們,“到你們的位置上去!”騎士不停地高呼著,把一隊隊不久之前還隻是拿著鋤頭幹活,隻在農閑時參加訓練的護衛隊員派到城牆的各個地方。在索蘭騎士沒能及時返回的情況下,這個追隨科勒的兩名幸存騎士之一成了城堡的最高軍事指揮官,他顧不得身體受到的傷害和損耗的精力,以一種近乎透支生命力的狀態活躍在自己的崗位上。


    城堡的外麵,在距離城牆大約兩百米遠的地方,一排排的魔獸排列著嚴整的陣型,如同等待命令,蓄勢待發的士兵一樣靜靜地站立在那裏——如果不是月光的照耀,在夜幕暗的掩護下,這些行動敏捷而輕巧的魔獸甚至可以摸到城牆腳下。


    “我們守不住的,”看著下方一直延伸到遠處黑暗中的魔獸方陣,一個士兵終於崩潰了,他哭喊著說道:“我們所有人都會死的,沒人能擋住那些魔獸,我們…”一把騎士用的巨劍閃著寒光掠過他的脖子,把他的頭砍了下來。


    “聽著,你們這幫隻會啃泥巴的東西!”撒魯恩,那個負責指揮這些士兵的騎士,揮舞著自己剛剛見過血的寶劍,大聲對這些隻能算是業餘的士兵們吼叫道:“我不管你們以前是做什麽的,現在又有什麽打算,但我們現在都在這裏,除非能夠戰勝那些野獸,否則沒有人能夠活著。”他大口喘著粗氣,恢複著過度消耗的體力,“如果你們誰還敢用你們的膽怯來影響士氣的話,我不介意再多砍掉幾個腦袋,現在去給我做好戰鬥前的準備!”


    騎士的話和血淋淋的現實讓這些嚇破了膽的士兵多少鼓起了一點勇氣,他們拿起武器,站到了城牆邊上,心驚膽戰地等待著敵人的進攻。


    然而他們想象中的攻擊並沒有到來,魔獸們來到這裏仿佛隻是為了向眾人示威,它們一動不動地站在陰影之中,如同一座座雕像一般,如果不是那一雙雙閃爍著嗜血光芒的眼睛,沒人會認為那是一群活的生物。


    “真見鬼,”這種猶如暴風雨前寧靜的沉寂讓撒魯恩感到不安,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對自己身邊的同伴,也是他的侍從之一說道:“我不喜歡這種氣氛,這些畜生想要幹什麽?難道它們準備就這樣待上一夜?”


    隨著重甲騎兵退出曆史舞台,騎士已經不再是一個兵種,而是一種對那些武藝高強的戰士的榮譽稱號,而他們的侍從也從以前協助作戰的助手變成了那些希望得到同樣榮譽的學徒的代名詞。這一刻,撒魯恩的得意弟子的表現足以使得這位導師滿意,在數不清的魔獸麵前,這個年輕人沒有絲毫的懼色,他隻是厭惡地皺著眉,緊盯著那些一動不動的怪物們。


    “不管怎樣,”名叫溫特的年輕人說道:“它們沒有辦法登上城牆,我們在這裏是安全的…”


    一聲蒼涼的狼嚎從魔獸的方陣中傳出,魔獸們頓時像聽到進攻號角的軍隊般開始了向前移動。它們依然排著整齊的隊形,一群體積龐大而行動遲緩的,類似犀牛一樣的生物走在最前麵,這些巨獸身上的裝甲足以抵禦弩箭的射擊,毫無疑問,在這場攻城戰中,它們將擔當盾牌的角色。


    緊隨著這些裝甲狂犀的是一些長得和猿猴極為相像的生物,它們的身高都在兩米以上,那粗壯的雙腿很清楚地告訴人們它們的彈跳力是多麽驚人,這些名叫大力魔猿的魔獸手裏拿著巨大的木棒,像準備突擊的步兵那樣分散開來,躲在前方那些大犀牛的身後,很顯然,它們是這次戰鬥中的主要攻城力量。


    大力魔猿後方稍遠一些的地方,一群背上長滿尖刺的,野豬一樣的魔獸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輕鬆地前進著,這些飛刺豬能夠把後背的尖刺像弓箭那樣發射出去,其力道可以穿透最結實的鎧甲,在即將到來的進攻裏,它們將擔任魔獸一方的弓箭手。


    在這三種正在前進的魔獸後麵,更多的魔獸依然靜靜地佇立在原地,一旦同伴們搶占城牆,放下吊橋,這些魔獸將會像潮水般湧入。


    守城士兵好不容易鼓起的士氣在這一刻又開始急速滑落,好在撒魯恩已經料到了這樣的結果——當一些士兵企圖轉身逃離城牆時,卻突然發現,在他們的身後,一些經曆過專門訓練的,相對精銳的弓箭手正嚴陣以待,但他們的弓箭並沒有指向城外,而是對準了處於防守第一線的士兵們,隨時準備射殺逃兵。


    相比起城下的魔獸,來自身後的威脅無疑更加直接,要麽當逃兵被射死,要麽和魔獸血戰到底,也許還有生存的可能,每一個智力正常的人都知道如何選擇,在撒魯恩指定的頭目的指揮下,士兵們總算穩住了陣腳,他們握住手裏的武器,靜候著魔獸們的到來域。


    這些士兵並沒有等待太久,一分鍾以後,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獸吼聲,已經接近到城牆百米之內的飛刺豬們低下頭,繃緊身體,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射出了背上的尖刺。這些威力不亞於飛矢的尖刺在空中劃過一個弧線,在幾秒鍾後落在了城頭上,頃刻之間就造成了至少數十名缺乏經驗的士兵的傷亡。


    很多時候,我們不得不說人類是一種奇怪的生物。在戰鬥開始之前,那些從來沒打過仗的士兵們一個個都怕得要命,然而在戰鬥正式開始,尤其是見到同伴們的鮮血之後,這些士兵中的大多數卻迸發出了驚人的勇氣。在長官們的命令下,他們一邊借助盾牌的掩護牢牢守衛著自己的陣地,一邊開始用弓箭向魔獸們加以還擊,轉眼之間,數以百計的箭矢便如飛蝗般射向了城下的對手。


    以射程而論,居高臨下的士兵們的弓箭並不比飛刺豬的尖刺要差,然而雙方的防禦決定了他們攻擊的最終結果:對於那些有著比野豬還要堅厚的皮膚的飛刺豬,弓箭能夠造成的傷害微乎其微,那些防護能力相對薄弱的大力魔猿則早在弓箭到來之前便躲在了裝甲狂犀身後,成功地借助後者龐大的身軀擋住了大多數箭矢,除了被流矢擊中而受到輕傷的幾個倒黴蛋以外,魔猿們幾乎沒有遭到任何損失。


    又是一聲轟雷一樣的獸吼從裝甲狂犀群中傳出,得到命令的突擊部隊開始分成兩部分,在同對方弓箭手對射中明顯占據上風的飛刺豬們留在原地,繼續用遠程攻擊壓製著城頭上的對手,而那些擔當攻城主力的大力魔猿則在裝甲狂犀的掩護下開始了快速的突進——魔獸們的攻城終於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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