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還有個人,我聞到了香煙的味道。”李曉補充道。


    “香煙?這麽遠你也能聞到?”張嶽質疑道。


    “我是老煙民了,這個我還是很有把握的,是玉溪的味道。”


    “除了這些你沒有其他要說的嗎?比如有沒有聽到裏麵的人說話的聲音?”


    “這倒沒有,不過我聽見了咳嗽聲,應該是個男人的聲音。”


    張嶽向李曉遞了根煙,陳數典把火機撂給他,李曉顫抖著點起了煙。


    “對了。”李曉深吸一口繼續說道:“我記得那姑娘一直抱著什麽,一邊抱著東西一邊向旁邊看。”


    “嘖,這果然是老煙民,一抽煙啥都能扯了,你跟我說說抱了個啥?”張嶽調侃道。


    李曉把煙放在桌角,兩胳膊環抱在一起“就是這樣,抱的很緊,也不知道抱著什麽。”


    張嶽順手把桌上的煙塞回李曉的嘴裏,四人走到沒有人的角落。


    一旁的男警員抱著資料,低下身子問另一個女警員:“他們平時都這麽嚴肅的嗎?”


    女警員坐在位子上,回頭看了一眼,小聲地回道:“你不知道,一開始他們都挺客氣的。有一次抓到一個嫌犯,看他們很好說話,在他們麵前裝起蒜來,還做了假證。”


    女警員說教式似的口吻:“有時候待人是要平易近人,但是你要知道,有些被問話的也不是善茬。”


    男警員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女警員問道:“你是剛調過來的吧,叫什麽名字?”


    “許穀音,畢業於首都公安大學。”許穀音麵露驕傲之色,他相信眼前的前輩會投來讚許的眼光。


    “小徐是吧,我叫王佳嫻,你以後跟著我,姐罩著你。”


    “許......許仙的許。”


    “魚仙?那是什麽仙。”


    辦公桌旁,四人圍在一起。


    “你們覺得,這個李曉有沒有問題?”張嶽發問道,順手又從煙盒裏抽出幾根煙,然後一個個發到他們手裏。


    到了何溫華這裏,他倒是擺了擺手謝絕了。


    “老何,你這說戒就戒,真有毅力啊。”陳數典戲謔道。


    “我兒子在學校寫了個作文”何溫華說。


    “什麽題目?”陳數典問。


    “寫的我,還在家長會上當範文讀了。”


    “那不是挺不錯?”


    “他寫的是,他希望自己的父親是個勤懇的人民警察,而不是煙鬼。”何溫華把手插在兜裏,坐在桌子上說著。


    “哈哈哈.......”三人忍不住笑出來。


    “這小子,現在就能管住你了。”張嶽樂嗬道。


    “聽說你兒子要上高中了?以後是不是也要考警校?”葉楠林側頭問。


    “不考,我不想讓他走這條路。”何溫華把目光移向一邊。


    “喂,這可不是一個人民警察嘴裏說出的話。”陳數典故作腔調道。


    “有我一個就夠了,兩個在一起,誰照顧他媽去。”


    “大明星有經紀人就行了。”陳數典把手搭在何溫華肩上。


    何溫華白了陳數典一眼“什麽亂七八糟的,還是好好盯著這個案子了。”


    何溫華拿起一支圓珠筆轉著說:“剛剛賀哥說的李曉,他同事作證李曉從進去到出來隻花了五分鍾,這個時間是沒法作案的,行車記錄儀上都有記錄。”


    “這小子慫成這樣也不可能做這事。”陳數典說道。


    “送花的是誰?”張嶽問道。


    “李明強,和死者張若馨是同班同學。”葉楠林說著,清了清嗓子道:“把他帶過來?”


    “趕緊帶過來。”


    三個人把煙掐進煙灰缸裏,同時相視一笑“或者我們親自造訪。”


    何溫華看著煙灰缸裏徐徐升起的沒燒盡的煙,漸漸陷入了沉思之中。


    “溫華,快走了。”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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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5月14日咖啡店包廂內


    “那麽,大致情況就是這個樣子。”夏澤軒把記號筆放在桌上,坐到何涼旁邊。


    咖啡的熱氣往上漂浮,何涼聽完夏澤軒的分析,把雙手搭在唇間。


    一個案子,如果細節越多越會給破案造成麻煩。因為破案的過程是做減法的過程,一點一點把有疑問的地方解決掉,案子也會撥雲見日愈發清晰。


    可是這個案子的疑點太多,凶手做的“處理”也太多,讓人費解的地方更是數不清,令他的腦子開始發熱。


    “當時警方做了推理——張若馨的同班同學李明強到張若馨家裏做客,在交談的時候鮮花快遞到貨,李明強借著花表白卻被拒。”夏澤軒拿起鮮花的照片。


    “接著兩人起了衝突,張若馨持刀反抗,李明強把她逼到臥室之後與其發生爭鬥。”夏澤軒拿筆當做刀,做出持刀的動作。


    “李明強刺傷張若馨,之後拔出刀放在桌子上。這時李明強不顧張若馨的刺傷,起了歹念,脫下張若馨的衣物。”


    夏澤軒繼續說道:“這時張若馨又開始反抗,李明強則一刀刺死她。清醒後把自己的鮮花放在她的身上,擦幹淨痕跡離開案發現場,走的時候太過匆忙撞到花壇。”


    “這個推理真是漏洞百出。”何涼皺著眉,“李明強可以自己帶著花去做客,寄快遞這一點顯得多此一舉。而且既然把現場處理得那麽好,又為什麽走得那麽慌張,撞到花壇也沒有清理。”


    “主要是‘四大天王’當時退出了案件的調查,為了結案的話隻能這麽寫了。”


    何涼對於四人退出案件的原因有所不解,他深知自己的父親不會是那種遇到一點小麻煩就退縮的人。


    “這也太武斷了吧,直接定性他為凶手。”簡修瑾抱怨道。


    “這也都是推斷,而且後麵沒了人證就更加確定了這個所謂的‘事實’。”


    何涼埋起頭來繼續整理線索,對於男孩是否能做到那麽周全,殺了人還能全身而退這一點,他是持懷疑態度的。


    況且這個男孩的不在場證據是值得考究的,有沒有去過現場還是一個關鍵問題。


    他將這些檔案和雜誌聯係起來,和自己拍的照片反複比對。


    何涼突然想起一個人,“倒是有一個人好像符合凶手的特征。”


    “誰?”


    “當初給我做筆錄的警官,他的反應和正常警官不太一樣。”


    夏澤軒對何涼說的這個警官並不是很清楚,昨天在家裏也是順帶一提並沒有太多提及,而這時的場麵很有必要把這個人物拿出來分析,他便把詳細的情況告訴了夏澤軒。


    “聽你一說確實有些可疑,而且對於一個警官來說,根據警校學習的經驗,巧妙地利用反偵察也不是很難做到。”夏澤軒摸了摸下巴。


    “假如說犯人是他,他完全可以以調查案件為由進入張若馨家裏。”夏澤軒說道。


    “隻是......”何涼嘀咕道。


    “隻是什麽?”


    “沒有動機。”何涼看著照片思索道:“而且他們會在廚房裏聊些什麽呢......”何涼想著,在記錄本上寫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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