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雲吞著口水坐到桌子旁。


    殷九見季景雲傻笑著也不動筷子,沒什麽好氣的喝道:“再不吃就出去看門去!”


    蠢,忒蠢!


    東城的臉早晚都被這隻死野雞給丟幹淨了。


    季景雲連忙護好了碗筷,順道往自己碗裏夾了一大筷子肉。


    殷九每道菜都吃了幾口,他一手攬過一直投喂兩個小童子而一筷子都還沒動的蘇清婉:“你們兩個是沒長手嗎?這是爺的侍女,不是你們的。”


    “你吃你的,不用慣著他們。”殷九拿起蘇清婉的筷子夾了些菜放在蘇清婉的碗中,絲毫不考慮這一舉動給群妖帶來多大驚駭。


    季景雲都懷疑殷九是被鬼上身了。


    蘇清婉處在風雲正中央,卻是最沒有感觸的。


    “九爺,人找到了嗎?”白鹿問。


    殷九雙手往椅子上一搭:“歸去了。”


    季景雲端起碗往邊上躲了躲。


    白鹿麵露遺憾的神情:“梁公子多好的一個人啊,朗如明月,翩翩君子。我們連他最後一麵都沒見到。一個人去了,多孤單啊。”


    殷九眼色暗了暗:“霓裳呢?連她的消息都沒了?”


    白鹿歎息:“當年世道亂啊,您沉睡的突然,我們忙著平複東城的騷亂,沒來得及顧上梁公子那邊。好不容易穩住了樂齋,連著人界的皇權更迭,妖界又受到了波及,聯係就斷了。”


    殷九斟著酒:“我去了一趟灼玉的墓,墓裏麵他交托給我的東西都已經不在了。”


    “九爺懷疑是霓裳拿的嗎?她是梁公子的弟子,確實有這個可能性。”


    “是她拿的,她那段時間就必然來過九州皇城。有妖見過她嗎?”殷九問道,“她來沒來過樂齋?”


    白鹿搖搖頭:“沒消息,也沒來過樂齋。”


    殷九瞥向季景雲。


    季景雲幹笑著:“九爺,我那時候剛好不在皇城,我去玉虛山了。”


    蘇清婉眼瞅著殷九火冒三丈。


    殷九似乎對玉虛山這三個字眼敏感的不得了。


    實際上也的確如此。


    “你以為自己是九命貓妖,死了一次還能再活?”殷九氣急敗壞的道,“嫌命短你和我說!”


    “那不是南城的那位去了嘛。”季景雲說著說著情緒低落了下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多崇拜那位。他自己去,我想跟過去保護他啊。”


    殷九氣笑了:“他用得著你保護嗎?”


    白鹿在一旁勸著:“九爺,蘇小哥在這裏呢,她是個人類,經不起嚇。現在我們應該想想該怎麽把梁公子的遺物找回來,其他的事情再追究也沒有意義了。這一桌子的飯菜,可都是蘇小哥按照您的口味做的,景雲特意囑咐的呢。”


    殷九看了一眼蘇清婉,又看了看季景雲,冷哼一聲,不過臉色倒是緩和了不少。


    蘇清婉沒有參與這場對話,她聽不明白這些妖怪之間的過往,也沒有妖給她解釋,索性她就老老實實的在這裏吃飯。


    唯一她能夠明白的就是,殷九真的生了很大的氣。以往季景雲再怎麽不著調,殷九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次的事情明顯關係到季景雲的安危。殷九心底裏還是關係季景雲的。


    白鹿和季景雲求救的視線火辣辣的,蘇清婉想裝作沒注意到都不行。她放下筷子,給殷九倒酒:“該吃吃,該喝喝,糟心事別往心裏擱。”


    殷九身子靠在椅子上,連手指都不想抬一下,他閉了閉眼,道:“你這話說得糙。”


    白鹿笑著附和:“話糙理不糙。”


    兩個小童子一人夾了一塊辣排骨過來,小的都不夠殷九塞牙縫,他們們站在桌子邊,踮著腳。


    “老大不小的,怎麽還和小孩兒一樣要人哄著吃飯。”蘇清婉道,“阿陰阿陽都知道自己動手。”


    “那還不是老子剛教訓了一頓的成果。”殷九接過酒杯一飲而盡,“蘇清婉,我要喝鮮菌湯。”


    蘇清婉道:“先吃辣排骨,明天我給你做一鍋。”


    這態度倒是不錯。


    殷九懶洋洋的坐正了身子,他見蘇清婉盯著自己的酒壺看,道:“這可不是小孩子能喝的。”


    蘇清婉已然很淡定了。


    行吧,小孩子就小孩子,她就是沒殷九歲數大。


    殷九親自盛了一碗西湖牛肉羹給蘇清婉,他琢磨著有時間就去尋頭奶牛回來養著,這小姑娘身材實在是沒看頭,怎麽著人也在他這裏,就這麽走出去好像跟他虐待了蘇清婉一樣。


    打定了主意的殷九開心的莫名其妙。


    季景雲見到風波過去,悄悄的給蘇清婉比了個大拇指,然後腆著臉湊到殷九身邊:“九爺,吃。”


    吃完飯,季景雲為了感謝殷九的不剁爪之恩,提議:“九爺,聽說西城梨園來了個新角兒,明天我請客,帶你們去西城梨園聽戲去!”


    殷九轉而問蘇清婉:“明天出的去嗎?”


    “明日是放假的,我一整天都有時間。什麽時候能回來?”蘇清婉想了想,道。


    季景雲立刻道:“傍晚前。”


    肯定不耽誤做飯的時間。


    第二天殷九帶著樂齋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出了門。


    沿途殷九路過了護城河,河對岸的青樓裏傳出幽幽的曲聲,殷九掏了掏耳朵:“越來越沒品味了。”


    季景雲趕緊駕著馬車跑遠了。


    殷九對各種聲音最為敏感,尤其是樂聲。


    西城梨園。


    蘇清婉隨著殷九坐在了大廳內。


    她本以為殷九這樣的妖會喜歡雅間,不成想,殷九竟是喜歡混跡在人群裏。殷九往這裏一坐,晃動著手裏拎著的奇怪的裝了兩條小蛇的鳥籠子,明擺著就是一個貴公子出來消磨時間。


    一絲違和感都沒有。


    “看我做什麽,聽戲。”殷九道。


    蘇清婉默默收起自己打量殷九的視線。


    戲台子上,一出戲結束,另一出戲已經開始。


    唱的是《真假駙馬》。


    蘇清婉不懂戲,但也聽得出這個旦角兒唱的好,至少能讓她聽得進去這個故事。


    殷九擺弄著鳥籠子的動作微頓,他蹙著眉抬頭。


    “九爺,是這出戲不合胃口嗎?我讓他們我換一出。”季景雲見此,忐忑的開口,隨即就準備去說這件事。西城梨園的主人,是殷九的舊友。季景雲也是這裏的常客,這裏的主事兒也是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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