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從本小姐這裏套話,你這手段還登不了台麵。”風霓裳拖著長鞭緩步走著,她徘徊在一定的範圍內,清冷的麵容被狡黠的笑意覆蓋,聲音卻比往常要冷上幾分,“我知道你們為什麽出現在這裏,你們可能猜的到我們為什麽在這兒陪你們玩?”


    “你我都知道殷九的手段,不過令我驚奇的是,明知道他不好對付,你們竟然還敢分散兵力。我活了這麽大,從沒見過你們這麽蠢笨的人。”風霓裳的話令孫佳榮的臉蒼白了下來,“你們困不住殷九,而殷九卻沒有出現,你猜,殷九在什麽地方?”


    說謊!孫佳榮下意識想反駁,他們派出了最優秀的殺手和最強大的鬼怪,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設下了聚鬼陣,哪怕他們馴養的鬼怪失敗了,還會有新的鬼怪填補,就算殷九很強,身處聚鬼陣內也不可能簡單脫身。何談殷九還帶著一個普通人。


    孫兀妄是實打實和殷九正麵交過手的,他見風霓裳一派輕鬆的樣子,內心不免動搖了起來,就算他們的目的暴露了又怎樣,他們沒有退路可以選擇,倒不如在這裏拚一把:“他已經去找孫安賢了。”


    “不錯,你比她聰明點兒。”風霓裳稱讚。


    陰風吹過耳邊,孫兀妄沉默一瞬,篤定道:“你騙我。”


    孫佳榮驚懼的神情消失,她看著風霓裳,隨後得意的笑了:“我們的眼線已經傳了消息過來,孫安賢一切正常。小丫頭,滿嘴謊言可不是好習慣。”


    “嗯。你們果然在給孫安賢提供消息。”風霓裳不置可否,“也不知道孫安賢會不會感激你們。”


    風霓裳如此漠不關心的態度讓孫兀妄心中又沒了底,將前前後後的對話從腦海裏過了一遍,孫兀妄心中一驚,這小丫頭三言兩語,竟然從他們這裏套去了不少消息。樂齋這些人都是怎麽回事?


    一個殷九強大的過分就算了,連個小孩子心機都如此深沉。孫兀妄沉著臉色暗中對孫佳榮做了個小心為上的手勢,言多必失。


    然而風霓裳提出來的問題著實讓他在意,殷九不去找孫安賢,又跑去了什麽地方?


    孫兀妄垂眸思索的時候,風霓裳停下了腳步:“對於你們的計劃,我也有些想法。天時地利,咱們正好談談。既然我和殷九你們都照顧到了,那沒理由不照顧一下樂齋。但你們也能看出來,今天樂齋全員出動,就是為了給你做一個局。那麽,你們派人圍攻樂齋也好,在這裏和我們消耗時間也好,其實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我想,你們需要給孫安賢一定的時間,來實現你們今晚行動的最終願望。”


    風霓裳話落,不僅是孫佳榮,就連孫兀妄都是臉色大變。之前他們還存了一絲僥幸,現在這一絲僥幸都被驚懼所取代。這個小丫頭從一開始就猜到了他們的意圖,所以才會如此雲淡風輕的在這裏說話。那麽,她一定還有殺手鐧才對。


    孫兀妄順藤摸瓜的理順前後關係,腦中飛速掠過好幾種可能性。沒一種可能性,通往好的結局。他緊張的手心裏都攥出了冷汗,就連風聲都在此刻靜止了。太可怕,這些人真的太可怕了。


    風霓裳的發帶不知什麽時候鬆了,沒了發帶束縛的青絲垂曳在身前,隨著她邁步的動作搖曳。她秀氣美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淺笑,眼神又冰冷無情至極,她是一朵帶刺的毒玫瑰,一邊靠著美色引誘著別人,一邊將致命的劇毒送入對方心裏。


    “我猜測你們一定在想我的殺手鐧是什麽。”風霓裳似乎又成了當年那個名動一時的歌姬,一顰一笑都撩人心弦,“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了,你們在陪我們消磨時間的同時,我們也在消磨時間啊。”


    大家的出發點不同,目的確實一致。


    聲東擊西!


    孫佳榮沒忍住打了個哆嗦,仿佛對方已經將劇毒刺進了她的血肉,令她覺得頭昏腦脹。


    “別上當!”孫兀妄的精神比她強大一些,在短暫的驚駭過後,他立刻喝醒了意識不輕的孫佳榮。


    孫佳榮滿身冷汗未退,又迎上了風霓裳嘲諷的笑臉,一時間又羞又氣,恨不得立刻撲過去撕爛了風霓裳的臉。然而她並非衝動之人,哪怕已經羞惱到了極點,還是強迫自己不要自亂陣腳。


    今日受到的羞辱,全來自這兩個小丫頭!


    風霓裳走到他們麵前五米處止步,回眸對著孫宜柔說道:“時間差不多了,你收起障眼符吧。”


    此時的孫宜柔完全沒有之前那種體力不支的樣子,她隻是淡淡的點了點頭,將附著在陰陽劍上的障眼符收走,再一看,陰陽劍上哪有什麽光芒?


    除了風霓裳和孫宜柔,包括孫兀妄在內的在場的之人都驚呆了。這時候他們才恍然大悟。


    孫宜柔再怎麽天資聰慧,也是個道力不足的小孩子,如何能夠支撐陰陽劍到這個地步?


    當著他們的麵,用最低級的障眼符,她們真敢賭!


    被玩弄了!


    月色重新覆蓋住了大地,風霓裳借此機會欣賞著那些人或青或白的臉,宛如在看一個個傻子。


    孫兀妄被風霓裳這麽看著,也沒時間再去教訓這個小姑娘,他喝道:“走,我們去找孫安賢!”


    孫佳榮不甘心的站在原地盯著風霓裳。


    孫兀妄不再等待,他拽著孫佳榮的衣袖往一旁的小巷飛掠而去,回頭間,隻見風霓裳和孫宜柔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根本就不打算來追他們。


    難道還有其他的後招?


    孫兀妄不相信對方會如此簡單的放他們離開。


    事實上也的確如此。


    一道隔音結界被撤下。


    孫宜柔抱著陰陽劍朝著院牆內喊道:“陳捕頭,外麵已經沒事了,您快帶著人追上去。”


    孫兀妄立刻停住腳步,放開孫佳榮,轉身一掌朝著那邊的孫宜柔而去,不能讓她再說話了!


    早有準備的風霓裳揮鞭一甩,直接擋住了他的攻勢。風霓裳的長鞭纏繞在孫兀妄的身上,她側頭聽著孫宜柔和牆內人對話,隻聽孫宜柔堅定的道:“陳捕頭,他們絕對是要去找我大伯。”


    而孫安賢究竟在哪裏,在幹些什麽,風霓裳和孫宜柔兩人確實是都不清楚的。可這不影響她們的行動,她們隻要做好了引路工作就好了。


    不遠處的一間廢棄的小屋內,屋中燭火隱約。


    孫安賢久久接不到任何人回應,他越來越心慌,聽著燭火燃燒發出的劈啪聲,孫安賢長長的吸了一口氣,無論怎樣,他都走到了這個地步,如今身後已經是萬丈懸崖,著實半分退路都沒有了。


    孫安賢輕輕撫摸著手中的木雕。


    暗紅的木雕呈現出一個嬰兒的模樣,他拿起一旁的刻刀,一筆一劃刻上去了自家女兒的生辰八字,他的手在顫抖,刻完之後,整個人都像虛脫了。


    孫安賢劃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注入木雕。


    木雕吸收了鮮血,更加紅豔。


    孫安賢抽出了匕首,咬牙刺上木雕,或許是因為過於緊張,匕首沒有落在木雕中心,卻也將木雕刺穿了。一瞬間,嬰兒的哭叫在孫安賢耳邊響起。


    孫安賢怔怔地看著木雕,心中泛起不忍,他手指摩擦著木雕,眼中罕見的有了一分茫然之色。不經意間,他看到了旁邊巨大的銅鏡內自己的身影,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心腸又恢複了冷硬。


    匕首被他高舉,隨即狠狠地朝著木雕劈去。


    此時一陣詭異的風從外麵襲來,燭火被吹滅,屋內的銅鏡聲聲碎裂,符陣同時被碎片破壞。


    孫安賢豈會不知道來者不善,但是相比起現在逃走放棄,他選擇孤注一鄭。電光火石間,匕首已經劈了下去,孫安賢迅速劈開了實物。


    孫安賢正因為得手而神色癲狂,屋中的燭火卻又燃起,他看到了,緊緊地捏著他的匕首的人。


    孫安賢臉色瞬間煞白。


    這人的手指格外的修長白皙,精致的像藝術品。


    然而孫安賢已經無暇欣賞了。


    屋外的一棵桃樹下,蘇清婉拿著一個白狐麵具把玩著,任憑屋內如何,她都沒有進去的意思。


    不久便有官差提著燈籠跑了過來。


    官差們接連不斷的從她麵前的街道上跑過,蘇清婉抬頭看了一會兒,又低頭擺弄著麵具。


    “姑娘,夜已深了,你一個人在這裏做什麽?”忽然有人和她搭話,蘇清婉轉頭看過去,發現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官差,小官差摸著頭,問著她。


    蘇清婉轉頭的時候,小官差還愣了愣。


    這個小官差正是王二平,王二平看著蘇清婉發愁,心想:大半夜的,莫不是遇到了豔鬼?


    王二平見蘇清婉像是嚇到了,他連忙指了指自己身上的官服,解釋道:“我是這塊兒的衙差。”


    “大人。”蘇清婉頷首。


    王二平道:“夜間不安全,姑娘早些回家。”


    “多謝關懷,不過我是為了等我相公。”蘇清婉道。


    原來是在等候自己的丈夫。王二平了然,一陣夜風吹過,他抖了抖身子,再看向蘇清婉,又覺得害怕起來了。深更半夜,這樣一個美豔的姑娘隻身一人站在桃樹下,還是一處很偏僻荒涼的地方。然而這裏偏生又是陳捕頭讓他們追的人的落腳處。


    奇怪,太奇怪了。


    待他仔細打量,發現這姑娘手裏竟然拿了一個白狐麵具。月色下麵具透著慘白的色澤,細眯的狐狸眼睛又泛著紅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心理原因,王二平總覺得這麵具的笑容怪異萬分。


    他躲閃似的低頭,又看到了地上有著不少新鮮的桃樹葉,他蹙眉:“這桃樹長得好好的,怎麽就有人非要去摘它的葉子?還都堆在地上……”


    王二平蹲下身想去撿一片桃樹葉,卻發現自己根本撿不起來,每當他想動,總有風將桃樹葉吹走,他試了三四次,最後放棄了:“真他娘的邪門。”


    王二平站起來的時候,慢半拍的看到了桃樹葉構成的一個奇怪的圖案,圖案中間,就是蘇清婉。王二平害怕得嗓音都變了:“姑娘,這是什麽?”


    蘇清婉聞言溫柔的笑了一下,她自然不會告訴王二平答案:“沒什麽,許是無聊,隨便擺著玩的。”


    誰閑著在這裏拿桃樹葉擺這奇怪的圖案?


    桃木辟邪,桃樹葉興許也有這作用。


    王二平默默裹緊了衣服,他自小就有些害怕鬼怪之說,他寧可去嚇人的分屍現場,也不願聽怪談。偏偏這個時候有聲音從他背後響起,他立刻拔出自己腰間的佩刀,亂揮一陣:“呔,什麽人?”


    “這麽巧,又見麵了。”殷九揣著袖子。


    王二平很是激動,這可是大佬:“殷先生。”


    殷九點點頭,繞過他來到蘇清婉麵前,拉起蘇清婉的手,笑著眨眨眼:“夫人久等了,我們回去。”


    王二平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位漂亮的姑娘就是殷九的愛人,他摸了摸頭,要是他的妻子能長成這樣,他也願意天天待在家裏談情說愛。如此嬌妻美人在家,這也怪不得殷九會把持不住啊!


    殷九說道:“我能帶我夫人回家了嗎?”


    “自然可以。”王二平後退兩步,讓開路,殷九這位大佬,他可招惹不起,“殷先生您請。”


    這小子有幾分眼力,這般想著,殷九路過時拍了拍王二平的肩膀:“代我向陳捕頭問個好。”


    “小的記住了。”王二平受寵若驚的拱手施禮。


    這時小屋內有人在喊王二平,王二平提著燈籠就往小屋內跑,他有意回頭看了看殷九,卻發現殷九走後,桃樹下的奇怪圖案就消失無蹤了。


    腳下一個不穩,王二平險些趴地上。


    親娘唉!


    “二平,你慌什麽?”


    陳捕頭騎馬追過來,看著王二平的慫樣,喝道。


    王二平正想和陳捕頭說一說他遇到的怪事,陳捕頭就被另一個衙差請走了,王二平緊跟著走進屋子,仿佛隻有在人多的地方,他才有安全感。


    可王二平沒有機會開口抱怨自己的遭遇。


    因為屋內的景象足以讓他震驚的失去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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