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營騎兵的抵達,加速了戰爭進程。


    不光急於跑路的叛軍,遭到虐殺。


    趕來增援的叛軍,也在半道上被打崩。


    戰場節奏牢牢被騎兵把控著,野戰中元氣大傷的叛軍,隻能龜縮在泰州城內苟延殘喘。


    隊友表現的太過優秀,搞得一眾五城兵馬司的部隊,隻能跟在後麵打醬油。


    偶爾擊殺幾個流竄的潰兵,就是唯一的戰績。


    大殺四方,純粹是一個美夢。


    搶人頭的時候,步兵完全沒法和騎兵比。


    清理門戶的活兒,被京營騎兵搶了過去,舞陽侯的臉色非常難看。


    連帶著營中眾將,都要小心翼翼的應付著,唯恐遷怒到自己頭上。


    尤其是打主攻的趙千戶,幹著最苦的活兒,挨著最狠的罵。


    偏偏這苦逼任務,還是他自己搶到手的,含淚也隻能繼續。


    ……


    騎兵營地。


    “侄兒拜見叔父!”


    見到鎮遠侯,李牧急忙上前見禮。


    這次揚之行,能夠賺的盆滿缽滿,可沒少借侯府的名頭忽悠人。


    相比京師,鎮遠侯府的名頭在地方上,明顯更加好用。


    受限於訊息傳遞,地方士紳隻知道他是鎮遠侯的侄子。


    具體隔了多少房,就不是他們能夠知道的。


    靠著裝逼糊弄,在一眾揚州士紳眼中,他就是鎮遠侯的嫡親侄子,還是特別受寵的那種。


    “軍中不必多禮!”


    “你在軍中的表現,我也聽人說了,幹得非常不錯。


    對比一眾同齡人,你已經領先了一步。


    舞陽侯對你可是非常器重,在所有的捷報文書中,都把你列為了首功。”


    李原笑嗬嗬的說道。


    相比在揚州撈錢,他的關注重點,明顯在軍功上。


    李牧從南下的勳貴子弟中脫穎而出,可是讓他在一眾同僚麵前,賺足了麵子。


    “若非叔父的提攜,舞陽侯也不會給侄兒這麽多機會。


    同叔父率領大軍在戰場上所向披靡,侄兒取得的成績,實在是不值一提。”


    李牧略顯惶恐的回應道。


    見識到了騎兵的威力,他非常清楚叛軍在朝中的份量。


    擊敗一群上不了台麵的家夥,要說有多大的功勞,恐怕誰都不會服氣。


    既然功勞不夠大,那還是低調點兒的好。


    “哼!


    不用替我臉上貼金。


    率領三千騎兵對戰一群叛軍,本身就是不對等的戰鬥。


    如果不能贏,那才有問題。


    為叔是什麽水平,我自己心裏有數。


    先父在世的時候,對我的評價是:缺乏變通,隻能結硬寨,打呆仗。


    為叔深以為然!


    入仕之後幾次出征,都是在占據絕對優勢的情況下,才會選擇出手。


    倘若哪天遇上了強敵,還不知道戰績爛成什麽樣。


    你的情況不一樣。


    那麽多人駐守揚州城,就你發現了叛軍的破綻,並且及時把握住了戰機。


    後麵大破興化叛軍,也是挑選敵軍最疲憊的時候出手。


    一次捕捉戰機可能是巧合,連續捕捉到戰機,那就是能力。


    對一名將領來說,及時捕捉戰機,是能否在戰爭中取得勝利的關鍵。


    舞陽侯願意給你機會,本質上還在於你是五城兵馬司中表現最亮眼的將領。


    有了這些戰功打底,等這次的事情結束,最少也能夠撈上一個遊擊將軍。


    運氣好的話,沒準還能去那幾個大府擔任守備。


    如果是去條件差一些的州府,沒準還能夠直上參將的位置。”


    李原神色複雜的說道。


    作為一名武將,他也曾想過證明自己,不過最終還是打消了念頭。


    開國公侯的繼承人,不需要顯赫的武功,守住家業隻要穩健就足夠了。


    從此他便學會了藏拙,對外顯露的形象永遠都是:進取不足,守成有餘。


    有機會帶兵出征,那是專挑弱雞欺負,


    中規中矩的表現,直接讓他一路平步青雲,成為勳貴集團的核心人物。


    反而是曾經表現最亮眼的那些將星,不斷倒在了半路上。


    看到李牧的優秀表現,直接讓他聯想到當年倒在半路上的同齡人。


    明知道鋒芒畢露充滿了風險,偏偏他又沒法要求李牧藏拙。????兩人的身份不一樣,作為開國十二侯隻需苟著不犯錯,熬時間都能夠進入權力中樞。


    倘若李牧不拚,漢中衛指揮使就是他的終點。


    搏上一把之後,情況就發生了變化。


    無論是實授的遊擊將軍,還是大府的守備官,又或者是偏遠州府的參將,實權都遠超一名衛所指揮使。


    收益和風險成正比,拚搏了一次仕途,後麵就隻能一直走下去。


    成為了勳貴集團力推的種子選手,後麵就算李牧想要退縮,勳貴集團也不會答應。


    “叔父,遊擊將軍包括從四品、正四品,守備官從五品到正三品都有,參將是正三品。


    這幾個位置跨度,未免也太大了。


    以我這點兒的功勞,若是實授正三品,該不會去九邊前線吧?”


    李牧弱弱的問道。


    大虞朝的官職結構非常複雜。


    同樣的崗位,因為任職的地方不一樣,品級也各不相同。


    如果是普通將領,直接等待結果就行了。


    作為一名關係戶,他可不認為自家叔父是無端提出來的。


    把這幾個崗位列出來,明顯就是在暗示他,可以從上麵的職位中做選擇。


    不然除了這些職位外,武將之中還有副指揮使、指揮同知等崗位,也符合他的下一步提拔。


    “瞧你這膽子小的!


    九邊重地有一群將領等著升職,中高層的實缺將領位置金貴著。


    各大將門世家早就視為自己的囊中之物,豈能輪得到你一外來戶。


    無非是地方貧瘠一點兒,但能夠組建募兵的地方,想來也差不到哪裏去。”


    李原沒好氣的說道。


    自家培養的潛力種子,豈能未經磨礪,就送到九邊當炮灰。


    事實上,最近這些年受武將蓄養家丁成風的影響,九邊將門軍閥化的趨勢越發明顯。


    天元帝對這種局麵,非常的不滿。


    前麵推行的軍製改革,一定程度上也是為了製衡九邊將門。


    受到敲打的勳貴集團,也在尋求自救之法。


    改變現有製度,大家沒這份勇氣,培養幾名能打的將領還是可以有的。


    “多謝叔父提點,侄兒覺得自己還需要曆練,不適合冒然身居高位!”


    李牧強忍著誘惑回答道。


    內心深處,他的心在滴血。


    正三品的參將,這是許多武將奮鬥終生,也接觸不到的位置。


    在大虞朝三品是一個分水嶺,從三品和正三品之間,看似隻差了半品,身份地位卻是兩重天。


    跨過去就進入了高層武將序列,在朝中擁有一定的知名度,需要皇帝親自下旨任免,不再是可有可無的小透明。


    位高權重,比不上一個“錢”字的威力。


    募兵除了朝廷撥款外,還需要地方衙門協餉。


    若是到窮鄉僻壤任職,地方衙門自己都窮的叮當響,那協餉就是一個笑話。


    理論上可以自籌軍費,但大家都沒法解決,李牧不認為自己會是例外。


    武將有兵才是王道,若是財力不濟,被迫吃空餉,地位再高也隻是一個虛職。


    “嗯!


    你自己心中有數就行,切記不要被人給騙了。


    接下來的泰州攻防戰,京營不會出手,全部交給你們五城兵馬司負責。


    你的功勞暫時夠用了,這次不要去搶,把功勞留給同僚們吧!”


    聽了自家叔父的囑咐,李牧很是無奈。


    真心不是他在刻意搶功,前麵一枝獨秀,純粹是隊友們運氣不好。


    興化之戰,完全是叛軍自己往他麵前撞,想要拒絕都不行。


    清理門戶之戰,他自覺讓出了主攻權,跟在舞陽侯身邊吃瓜。


    怎奈隊友們不給力,送上門的戰功,都能夠推出去。


    倘若他們再謹慎一點,提前派人盯住敵軍營地,發現不對勁之後立即出兵,也不會讓叛軍溜掉。


    ……


    泰州城。


    鎮遠侯決定賣人情後,就帶著京營騎兵直奔南通州而去,光複泰州的重任再次落入五城兵馬司手中。


    “叛軍氣勢已喪,接下來的攻城戰,本侯不希望再發生意外。


    你們不是經常抱怨,本侯不給你們機會麽?


    現在機會來了,接下來就看你們幾個的表現。


    別說本侯不公平,這裏有四根竹簽,上麵標注了東南西北。


    除了李千戶外,你們四個過來抽簽,抽中哪根標簽,就從哪個門發起進攻。


    具體怎麽打,本侯依舊不過問。反正誰先破城,本次攻城的首功就給誰!”


    舞陽侯臉色陰沉的說道。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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