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去考試也沒有什麽的。


    梁令儀這樣想到。


    常澤就是這樣聽著小姑娘們的對話,然後突然站了起來,“你們繼續聊,我先出去了。”


    看到他出去了,梁令儀才鬆了一口氣。


    “無語,不知道我哥是怎麽想的,我就是不想去學校而已,幹嘛給我請心理醫生啊?”


    每天都在提防這個心理醫生從自己嘴裏撬出一些不能說出來的事情,梁令儀也很心累,她也沒有辦法,因為家裏人請來這個醫生完全是為了自己好,而且還不是僅僅停留在表麵功夫的好,因為太真心了,梁令儀才完全沒有辦法。


    她就是吃這一套。


    “以防萬一嘛。”楊寶珠安慰梁令儀。


    雖然楊寶珠也覺得梁令儀看著很正常,但是她更清楚,心理疾病並沒有這麽簡單,也不僅僅隻是看著沒事就沒事的。


    誰都看不出來的心理疾病患者也不是沒有。


    鹿可可卻是若有所思。


    梁令儀沒有注意到小夥伴的不對,現在房間裏也沒有外人了,梁令儀可算是可以把自己一直想要問的事情問出來了,“淑婷她們怎麽樣啊?”


    “還有王甜的事情?學校裏好像還是一點兒風聲都沒有?”


    梁令儀回家了,但是並不代表她的消息閉塞,沒有人會比她更明白互聯網的威力了。像是王甜這麽大的自殺事故,如果稍微有點風聲透露出來的話,網上肯定有人會討論,但是一直到現在好像都沒有相關的消息,梁令儀也很奇怪。


    還有趙淑婷她們宿舍的事情。


    說實在話,這件事和王甜她自殺的事情基本上可以相提並論了,一下放倒七位同學,怎麽想都是個狼人。


    梁令儀之前也跟喬瀾拐彎抹角打聽過,但是喬瀾和葉敏似乎認定了自己沒有辦法接受這件事,說什麽也不說,搞得梁令儀也很挫敗,現在楊寶珠她們過來,正是給了她一個了解事情始末的機會。


    就算是楊寶珠沒有第一手接觸到這些信息,那不是還有一個一直在一線的鹿可可嗎?


    鹿可可是沒有料到梁令儀會直接問這個問題的。


    因為和喬瀾他們一樣,鹿可可一直都篤定梁令儀已經因為王甜的事故留下了陰影,留下陰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王甜的自殺和梁令儀沒有直接關係也有間接關係,雖然說起來梁令儀也很無辜。


    然後梁令儀還看到了現場,怎麽想這都太刺激了。


    沒有想到小夥伴的接受能力這麽強,鹿可可覺得自己是真的要重新認識一下小夥伴了。


    但是梁令儀真的不是接受能力強啊,隻是這事在她這裏一直都是懸而未決的狀態,讓梁令儀焦急難受,這才讓她有了一定要問出來的決心。


    看小夥伴並沒有在開玩笑,鹿可可就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就準備一五一十地和梁令儀說清楚了。


    常澤離開的時候看自己的那一眼,如果鹿可可沒有理解錯誤的話,常澤那就是想要自己誘導小夥伴進行傾述,同時也不讓自己拒絕小夥伴的要求吧?


    附中處理這次事件的手段可以算得上是雷厲風行,在事故發生的前兩天基本上是在封鎖信息,等到第三天,王甜的家長趕過來之後,學校方麵和家長進行了拉鋸戰——雖然王甜是在附中的範圍內自殺的,但是很顯然,王甜在自殺前有過故意殺人的行為,這是固有的錯誤,學校方麵現在還瞞著另外幾位家長,不好和家長們交代呢。


    學校的意思是學校會對這件事進行賠償,但是王甜家方麵必須息事寧人,大家夥一起把事情給壓下去。


    如果家長不想息事寧人的話,學校也沒有義務給王甜承擔責任了,醫院裏還躺著七位同學呢,這些都是王甜的責任。


    利益的交涉總是讓人無所適從的,鹿可可一開始了解到王甜父母真的接受了學校的賠償選擇了息事寧人之後,也覺得荒唐,但是荒唐過後,稍微思索,她又似乎能夠明白王甜父母到底為什麽要這麽做。


    事情的起因終究還是王甜,是王甜先犯了錯,做人父母的得知了孩子的死訊之後自然會傷心難過,但是傷心難過之後呢?他們家裏還有個孩子呢!現在王甜做下的錯事有學校擔待著,如果學校不打算擔待了,那七位家長找上了門來怎麽辦?


    他們不是大富大貴的人家,人在現實麵前就應該學會低頭,或許有人能夠抗爭地過命運,但是他們不敢拿兒子去賭。


    唏噓過後,似乎隻能接受這個結局。


    所以學校方麵先是說王甜休學,然後給王甜父母私下賠償,最後承包了醫院裏七個人的醫療費,與家長們解釋是另外一個學生參加競賽不小心把化學物品帶到了宿舍,意外下造成的後果,現在學校已經對這位學生做出了相應的處理,希望家長諒解。


    他們這些家長這幾天是眼睜睜地看著賀信慈一直陪在醫院的,如果說他們勞累的話,這位賀老師隻會更辛苦。如果說會耽誤到孩子的學習的話,也算不上,實驗班的學生的自學能力都很高,每天都有鹿可可帶來的筆記和課堂錄音,孩子們在醫院也能學習。


    也許是這些因素的影響下,再加上考慮到孩子還要在這個學校繼續學校,這些家長們就選擇了原諒。


    這也並不是多困難的事情,孩子們逐漸好了,他們心裏的怨氣就逐漸消了。


    在這次危機麵前,附中做的無可指摘,雖然顯得勢利,但的確也是現實。如果附中不勢利的話,就沒有所謂的國際班了。也是因為這樣,鹿可可稍微因為學校果斷的處理方式而感到不舒服之後,也慢慢坦然了。


    或許對於有的人來說這並不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但是對於大多數人來說,這就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了。


    總不能讓所有學生都因為死亡而陷入恐慌吧?


    梁令儀聽鹿可可說著,最後也歎了一口氣。


    “你說王甜是為了什麽呢?”


    她實在是想不明白,她這幾天一直在想,還是想不明白。


    恨一個人多痛苦啊?恨自己多痛苦啊?為什麽王甜就像是完全不在意這些痛苦的樣子呢?難道死亡真的可以這麽容易解脫嗎?


    梁令儀不認可這種行為,但是又總有聲音在告訴她,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聽鹿可可說了這麽多,梁令儀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看法。王甜得到了什麽呢?所有的處理結果對她都沒有任何好處,人死如燈滅,可是她滅了之後什麽都沒有留下。


    時間是多強大的東西啊。


    或許在當下,王甜足夠轟轟烈烈,可是之後呢?等到時間足夠長,人們有足夠的空間去遺忘,忘記她是很容易的。


    活著不好嗎?


    鹹魚也隻有活著才能翻身啊!


    梁令儀的疑惑也是大家夥的疑惑,鹿可可也實在是想不明白,隻能把這一切歸咎於這是王甜本身精神上出了問題才會有這樣的選擇。


    說起精神上除了問題......


    鹿可可隱晦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夥伴。


    有王甜的前例,她已經知道了心理上的疾病是多麽可怕的事情了。當一個人心理出了問題,那她對這個世界的認知就會發生改變,這比其他疾病還更加可怕,因為一個人的想法,是會在不經意間傷害到她本人甚至別人的。


    鹿可可不希望現在看著還這麽陽光這麽樂觀的梁令儀,最後也被逼到了另外的世界。


    兩個人沒有在別墅裏待多久,基本上陪梁令儀吃完午飯就回去了。


    畢竟她們也有自己的生活,楊寶珠要補繪畫方麵的課,鹿可可還有實驗班一堆的作業和她自己給自己安排的目標要完成。


    看,就是這樣。


    其實每個人都是單獨的個體,世界絕對不會因為某個人不在了而停止轉動,就算是她們關心小夥伴,但是最後還是要回歸自己的生活。


    王甜的選擇就是錯誤的。


    梁令儀這樣告訴自己,然後送兩位小夥伴離開。


    坐在梁令儀安排的司機的車上,楊寶珠歎了一口氣,“一一還是不想回學校上課。”


    她們雖然在梁家的時間不多,卻和梁令儀聊了很多,就算是梁令儀願意回去考試,但是對於回去上課,她卻一直沒有表態,楊寶珠不知道這是不是所謂的心理問題,當著梁令儀的麵也不敢太過透露自己對這件事的擔心。


    她隻能在回去的車上,對鹿可可歎一口氣。


    鹿可可何嚐不是在擔心這件事呢?


    而且她比楊寶珠更加敏銳一些。


    她也是才發現,梁令儀對這個世界很防備。她知道自己現在有問題,但是和別人說的時候,她卻說自己沒有問題,比起對自己有問題這件事的抗拒來說,她可能更加抗拒常澤這個心理醫生。


    梁令儀在擔心什麽呢?


    鹿可可想,她一定是在擔心和常澤有關的事情。


    和他有關的事情有哪些?


    想來想去,鹿可可隻能想到,這件事一定是梁令儀不希望大家知道的事情。


    但是就像是楊寶珠曾經想過的一樣,梁令儀出身好,一生基本都順遂,據說沒有碰到過什麽特別糟心的事情。


    那這樣的梁令儀,會有什麽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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