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令儀的確是自閉的,但是她的自閉已經沒有從前這麽嚴重了,更何況哪怕就隻是從前,她的自閉也僅僅隻表現在看書的時候。


    她是自己一個人待著的時候會陷入到那種情景當中去,然後自閉,但是她平常的時候還是正常的思維。


    唯一不正常的可能是,她正常的時候也不覺得自己有病。


    就像是現在,其實梁令儀在一個瞬間就已經恢複了正常,雖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但是她的確按照大家對她生病的這個認知,一直在假裝自己是個自閉症患者而已。


    紀鷲戳破了她,她就索性不裝了,她問紀鷲,“為什麽你們都覺得我得了自閉症呢?你看我不是很正常嗎?自閉症能夠跟我一樣這麽順利和你溝通嗎?”


    當然不能。


    但是你的情況是特殊的啊,就和你的人一樣這麽特殊。


    紀鷲想著,脾氣卻很好,對梁令儀說,“那你就當沒有吧,自己怎麽活著最舒服最快樂是最重要的。”


    這是紀鷲真的想法。


    他才不管他的小姑娘是怎麽樣的,是瘋是癲是病是狂還是正常,這些都不重要,隻要她的狀態不會影響她生活的狀態,再怎麽苦澀的生活她都能夠保持著快樂,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人的一生是很短很短的,紀鷲想,至少在梁令儀認識自己的這幾年,他要保持著梁令儀的一顆積極向上的心和快樂的生活節奏,這就已經夠了。


    其他的,其實也不是很重要。


    梁令儀稍微一愣,隨機就覺得紀鷲說的這個狗屁話真的很有道理。


    她隻要自己過的好就行了,幹嘛去糾結這種不存在的事情呢?周圍的人都這麽緊張,都害怕的不得了,但是最後不也是轉身就走嗎?這說明了這件事其實也沒有自己想的這麽重要,就像是她這個人,也並不是這麽重要一樣。


    梁令儀已經克製讓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但是想著想著不知道怎麽了就突然又想到了這個方麵。


    她其實不想要這麽喪氣的,梁令儀要做最快樂的人明明已經想好了的啊,為什麽自己還要往這個沒有任何意義的方向想呢?最後你那過的人,不也還是自己嗎?


    梁令儀突然就哭了起來,紀鷲勸都勸不住。


    梁令儀的自閉症有些複雜,在一開始就很複雜了,不然也不會讓常之名這麽束手無策了。自閉症其實發展到了現在,有很多解決方法的。


    這個有點複雜的自閉症,在常之名的暗示之下,就更加複雜了,現在的梁令儀身上的病症,誰都不知道有沒有發生什麽變異,如果發生了變異,又是怎麽樣的變異?這些都是未知的,也是因為未知,所以才讓人感受到不知所措。


    正是因為這是一種實際上比較複雜的病症,所以梁令儀現在哭了起來,紀鷲都不知道怎麽安慰,他不知道自己做什麽會觸碰到梁令儀的雷點,不知道什麽情況下發生了什麽會讓她感到難受,甚至她現在哭起來,他都不知道她為什麽要哭。


    “不哭了好不好?”紀鷲無可奈何,隻能自己先試著撒嬌有沒有用。


    梁令儀看他,帶著淚眼和哭腔,說:“我想要看書了。”


    紀鷲知道,這是她想要逃避了。紀鷲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應該讓她逃避,但是他現在看著滿臉委屈的梁令儀,那句“咱們不看書,咱們做些別的好不好”的話就哽在了喉嚨,說不出口。


    最後他還是拿了一本書給梁令儀,這本書嚴格意義上也不算是一本書,隻能是一份打印出來的文集。


    紀鷲知道梁令儀自己的作品將要出版了,這是她的初稿,現在梁令儀的情況,後麵的稿子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改掉了,梁令儀手上的賬號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夠重新運營,紀鷲還得操心一下梁令儀的工作事項,真的是任勞任怨了。但是還是那句話,他自己心甘情願。


    紀鷲把梁令儀自己寫出來的初稿打印出來了給梁令儀。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但是再壞的後果還能比現在這個後果壞嗎?紀鷲認為不會了,所以做這件事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了,因為他知道,如果可以好轉的話,那是他和梁令儀運氣好,但不能好轉的話,也不會惡化了。


    梁令儀拿到了書,一下子就不哭了,她迫不及待地翻開了書,開始看了起來,甚至在看書的時候根本就感受不到外界的各種動態。


    這是她生病真正的樣子,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有多狼狽。


    紀鷲也不想要讓她知道自己狼狽的樣子,所以紀鷲再一次拉著梁令儀的手,費勁了功夫把她勸到了床上,保持優雅的姿態開始看書。


    梁令儀似乎也已經對紀鷲產生了某種依賴心理,在紀鷲準備走出房間的時候,她會毫無征兆地放下手上的書,然後開始哭。重複了幾次之後,紀鷲不知道梁令儀累不累,但是他自己是累到不行的。


    他隻能放棄走出房門,隻能把梁令儀當作真的察覺不到自己在做什麽,或者是不關心自己在做什麽,找到了自己的手機,還很卑微地弄來了一個充電寶,開始辦公。


    用手機的話,能辦的公也不多,紀鷲也就打打電話,吩咐一下底下的人幹活,其他的什麽事情也做不了。


    之後他就枯坐在房間裏,也不知道該做什麽事,應該說什麽事情都做不了了,想了一下,就開始處理梁令儀的事情了。


    a大那邊他直接聯係了梁令儀的院領導,代表梁令儀的哥哥喬瀾,向院長請假。


    “身體原因。”紀鷲沒有說具體的情況,但是說了身體原因也不算是說謊,不過後麵補充的話就是實實在在在騙人了,“一一她從軍訓到晨跑其實都有在請假,她的身體比較弱,家裏也保護的很好,這次是一個意外,現在她還在修養,所以隻能先給她請假了。”


    “如果時間太長還沒有銷假的話,可能還是得請院長幫忙辦理一下休學。”


    至於退學,紀鷲是沒有考慮過的,並且他相信,梁令儀也不會考慮這件事的。


    院長是認識紀鷲的,學院有很多學生甚至有很多老師,在外麵是和紀鷲有合作的,至於喬瀾,院長就更認識了,這人可是之前他的同事,他想忘也沒有這麽容易。


    所以紀鷲這個假請的很方便,院長稍微查了一下梁令儀的人際關係,基本上就沒有拒絕的道理了。


    學校這邊好辦,主要需要想的還是梁令儀的工作室,在工作室,梁令儀的身份和在學校裏不一樣,她不僅僅隻是一個接受學校領導的學生,而是一個領導工作室的人。但是以她現在的狀態,絕對是做不了這件事了,紀鷲想要知道,工作室之後要怎麽做?


    這個還真的難到了紀鷲,雖然之前因為調查過梁令儀,他對這個工作室有所了解,但是這點子了解真的不足以讓他想到絕妙的辦法去在梁令儀沒有辦法出麵的情況下完美運行起來。


    想來想去,他還是覺得這件事得求助梁令儀的家人。


    目前知道的是,“好好生活”對應的“一支好片”影視工作室現在是全權由梁令雯負責,雖然梁令儀之前有提到關於找周銘和原齊一起開一個會的事情,但是這個行程可有可無,梁令儀自己也是這麽認為的,尤其是在周銘這邊還在拍攝,原齊也已經開始湊備拍攝的情況下。


    原齊之前還不想要接手梁令儀說的紀錄片事宜,但是後來看過了策劃案,就突然有了興趣,表示自己可以先行拍完這個紀錄片之後再考慮拍電影的事情,算是給自己找題材和籌備劇本空出一段時間來。


    最主要的是,梁令儀的高校係列紀錄片可以去很多地方,接觸不同地區不同圈層的年輕人,原齊對這件事比較感興趣,他想要汲取不同的營養,就要去了解更多的地方特色,深入感受現在的年輕人的思路。他很早之前就想要這麽做了,但是因為沒有錢,就隻能擱置了,現在算是梁令儀出錢給他去體驗,他高興都還來不及呢。


    所以紀鷲知道,影視工作室這邊暫時不用擔心,最多就是他這邊出錢維持下去而已,這個工作室的運作和項目都已經開始了,缺的是錢不是人。


    主要還是“好好生活”。


    難就難在了,這個工作室和影視工作室還不一樣,紀鷲太知道這個工作室梁令儀是多重視了,無論是不是因為受到了暗示的影響,如果梁令儀不是喜歡這個行業,不是喜歡內容創作的過程,就不會開辦起來這個工作室,不會輸出這麽多受歡迎的內容,她是喜歡這個行業的,也是有天賦的,紀鷲想,其他的事情做不到都無所謂,但是工作室一定要讓它正常運行起來。


    他突然就想起了之前梁令儀說的那個小遊戲的策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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