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這四月裏潯璧湖的蓮花便早早盛放,齊南枝遠看便已然是一副映日荷花別樣紅的景致,待走近一看,更是蓮葉何田田,蓮花盛的極好,一朵接著一朵,今日日頭又好,灑在花上,更是一幅映日荷花的美景圖。


    不少官家千金與喜好詩詞的公子們都雇了遊船,賦詩作興,此刻已有三四架遊船泛舟湖上。


    錦雲是認得穆芙寧與齊南枝的遊船的,想來京都也無人不識。


    那船比起旁的更加精致高大,連著船艙也搭了兩層,用的還是極為金貴的琺琅彩,請宮中的畫師圖畫在船艙頂部,還蓋著一層琉璃金瓦,此刻在陽光的反照下熠熠生輝。


    錦雲扶了齊南枝與齊靜姝便往那遊船行去。


    便見一個身形窈窕的少女娉婷嫋娜的倚在船艙門口,一席曳地藕荷色織花對襟長裙更顯得其身姿婀娜,眉目如畫杏眼微眯,亦似齊靜姝般溫婉細窈,卻更增許多貴氣。錦雲對齊南枝道,“這是宰相家的三小姐薑念柔。”齊南枝微微點頭。


    那船艙口的少女瞧見齊南枝前來,朝著船艙裏說道,


    “阿芙,你家三小姐來了。”話音剛落,齊南枝與齊靜姝已經行至遊船,便瞧見一個一身利落墨色衣裙的少女,衣裙上沒有什麽過多裝飾,隻是衣擺處有水墨紋樣,在這眾多如花嬌豔的少女中立刻便顯得平淡不少,又如男子般用一根木簪挽起頭發束著。眉眼間卻自有一股灑脫淩厲之氣,英氣逼人。


    “什麽三小姐,是我的好弟弟齊家三少齊南枝!”少女聲音故作低沉,


    待瞧見齊南枝這副女兒家打扮,穆芙寧眼神明顯微怔了一下,既而大笑起來,搖開手中的折扇,作勢正襟便道,


    “齊家三少,怎麽今日竟做了女人打扮?可是知道今日我穆家小爺是來踏芳尋美的?”


    齊南枝卻是羞了雙頰,還真有些小姐被調笑羞怯的模樣。


    穆芙寧見齊南枝這樣反應,登時來了興致,走到齊南枝身邊正想更進一步,薑念柔忙阻了她的舉動,道


    “好啦阿芙,狸兒前幾日落水方才大好,你便又這般輕佻起來…”


    “我這不是想看看狸兒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嘛,如今看來,倒是真的了,我的好弟弟齊家三少真的一去不返咯。”


    齊南枝笑著虛打了穆芙寧,心中對著兩人到真是極為親近,未曾因為失憶而覺得生疏,大抵是兩人對她流露的卻是明明白白的真情。


    穆芙寧眼神一轉,便看見了隨齊南枝上船的齊靜姝,


    “這位小娘子可是我好弟弟三少的姐姐?”穆芙寧看著齊靜姝比齊南枝更羞紅的臉,更拿出一副紈絝子弟的神氣來,齊靜姝登的漲紅了臉,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還不正經些,”薑念柔推了推穆芙寧的肩,


    穆芙寧便笑道,“敢問姐姐閨名?”


    “靜姝。”齊靜姝溫柔答道。


    “有女靜姝,俟我於城隅。齊大小姐倒真是人如其名。”還未等穆芙寧出口調侃,薑念柔已開口誇獎。


    “多謝薑小姐。”


    薑念柔笑著說不必客氣,既而還是對著齊南枝道,


    “今日阿如去了練兵場可是不巧,她讓我向你告罪了,說下次做東親自向你賠罪呢,”見齊南枝神色如常,又道,“狸兒可是真全忘了?”


    穆芙寧也緊緊盯著齊南枝,眼神中盡是關懷,齊南枝不好意思的低頭道,


    “是真忘記了,但見你們還是覺得十分親昵。”


    穆芙寧得意的笑起來,“那可不是,你我自梳雙丫髻時就相識了,掏鳥窩砸琉璃瓦,給知府夫人送毛毛蟲,將太守老娘的壽包換石頭,扮作男裝逛花樓調戲漂亮小姐,喏,你薑姐姐就是我們調戲來的。”


    齊南枝睜大眼睛,心裏才明白為何前幾日怎麽盤問錦雲都不肯說,原來自己從前是這樣玩鬧的,還真是活潑性子啊,也怪不得此前不愛和齊靜姝來往…


    “你還好意思說呢,那日我方下馬車,你們二人便似紈絝公子哥似的如此囂張,還好當時阿如路過將你二人打的連聲求饒,我才知道原是兩個美嬌娘呢。”薑念柔回想起來那日情形,還是忍俊不禁。


    “什麽紈絝公子哥,我與狸兒怎麽說也是翩翩公子哥!再說了我們與阿如也是不打不相識!”轉頭對著齊南枝一笑,明眸皓齒,莞爾一笑。


    “是吧狸兒!”


    齊南枝也笑著道,“是啊薑姐姐,怎麽說我與阿芙容色絕佳,薑姐姐果真沒有傾心嗎?”


    “翩翩倒是翩翩,隻不過你們兩人還沒有我高,如何叫我傾心呀?”薑念柔想起那兩個穿著男人衣裳故作輕佻的小姑娘時,心裏亦有一陣恍惚,原來離那時也已有了這數年歲月,看見齊南枝又與穆芙寧打鬧在一處,又覺得歲月靜好。看見一旁的齊靜姝獨自賞蓮,便上前閑聊起來。


    穆芙寧拉著齊南枝不時講些從前的事,看著如今這般小女兒模樣的齊南枝,穆芙寧深深覺得,齊家三少真的一去不複返,不過這樣打扮起來,她們狸兒確實極美。


    “這蓮花真漂亮,狸兒你說是不是,待我采了這朵贈給薑家美人和你齊家大小姐一人一朵!”穆芙寧笑著伸手正要去摘,卻聽見旁邊那艘遊船上傳來女子們嬉笑嘲諷的聲音,抬起頭來,卻見是柔安公主明喚雲,亦是一身青瓷色的緞麵織錦宮裝,富雅華麗,底下繡著的層層蓮花正如真物一般,融進了這片蓮花景中,而這個的少女雖長相姣好卻麵容刻薄,正麵帶嘲色的瞧著她與齊南枝倆人。


    “果真是俗人,這花是拿來賞的,若是人人如你一般折幾支,這湖裏便單剩些蓮花莖了。你說是吧,安平縣主。”


    “你!”穆芙寧氣的朝著柔安公主碎了一口,卻不知說什麽反駁,明喚雲身邊的小姐們都附和著笑起來,自小開始這柔安公主就與穆芙寧齊南枝不對盤,凡是她們說好的,明喚雲偏生要說不好,在宮宴時亦處處尋她們的差錯,礙於她公主身份,穆芙寧處處找不到機會給明喚雲嚐嚐厲害,隻在言語上較勁。


    “是柔安公主,嘉妃娘娘的小女兒明喚雲。”薑念柔與齊靜姝聽見聲音也從那方走了過來,小聲對著齊南枝道。


    齊南枝看著她那趾高氣昂的模樣,卻有些忍俊不禁,又看見她頭上的翠鳥羽釵,反駁道,“柔安公主倒是惜花之人,隻是這翠鳥羽極為難尋,公主頭上這支成色又是極佳,恐怕非得是活活從翠鳥身上拔下來的吧?”


    穆芙寧與她早有默契,聽她這麽一說,立即衝著明喚雲道,“想來是公主是隻惜我手中花不惜釵上鳥呢?”


    明喚雲被這話激的惱火,“你們二人平日裏便是京都紈絝不學無術,來此賞花也是白白浪費了這好景致吧?”


    “公主未曾見我二人做過詩,怎知我二日不會?難不成公主能未卜先知?”穆芙寧見這次占了上風,得意道。


    她們會做詩?她明喚雲就是把這潯璧湖所有的蓮花都折了也不信。


    明喚雲麵上笑的更深了,“既然敢,今日太子哥哥與楚大人也在,幾位不如來我遊船上一同賦詩取樂?讓太子哥哥與楚大人裁斷?”


    齊南枝扯了扯穆芙寧的袖子,警示她見好就收,誰知這小姑娘直接一口應下來,絲毫不畏懼的模樣,


    “來就來!”


    薑念柔與齊靜姝皆歎了口氣,這個小祖宗真是不知道什麽叫見好就收呀。


    明喚雲倒怕她們反悔似的,已經命人將甲班上的踏板橫到齊南枝她們遊船上,此時她們是不得不登上明喚雲的船了。


    穆芙寧便拉著齊南枝與薑念柔齊靜姝等一起雄赳赳氣昂昂的登上了明喚雲的遊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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