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讓將薑君帶到了他的府邸,沒有多說什麽,隻怕是將她關進了一個空蕩蕩的房間。


    除了一座點著五六支蠟燭的大燭台,連個凳子都沒有。


    薑君不知道他究竟想做什麽,隻能水來土掩兵來將擋了。


    不過宇文讓也沒讓她等太久,不一會,窗戶就被人從外麵打開了一條縫。


    一條碗口粗的蟒蛇從窗戶縫裏慢慢爬了進來,嘴裏還吐著信子。


    等那條約莫七尺長的大蟒蛇整個都爬進了屋裏,窗戶就被啪的一聲關上了。


    薑君看著那條大蟒蛇,不禁笑了出來。


    宇文讓是把天下人都當成他那樣的膽小鬼了,才變著法子找各種猛獸來嚇唬人。


    一人一蛇,不是蛇死就是人活。


    經過一番鬥智鬥勇,薑君最後用燭台輕鬆刺穿了蟒蛇。


    不過與此同時,燭火全都熄滅了。


    好在今夜月色甚好,透過紗窗照進房間,明亮柔和。


    薑君看了一眼自己受傷的那隻胳膊,方才因為不小心用了力,疼痛難忍,此刻正往外滲血。


    她想起太醫說的話,估計傷口還沒開始愈合,就已經惡化了。


    抬起沒受傷的那隻胳膊擦了擦額頭上因疼痛而沁出的冷汗後,她看向再度打開的窗戶。


    如果宇文讓再扔進兩隻狼,那她真的是在劫難逃了。


    看清吱吱吱跳進來的是幾隻耗子後,她覺得自己是高估了宇文讓。


    估計宇文讓正在某處觀察著她,見她對耗子無動於衷,又丟進來了幾隻貓。


    等貓將耗子盡數逮著之後,他又扔進來了幾隻狗。


    貓貓狗狗,追逐撕咬,吠叫不停,吵得蹲在牆角的薑君頭都要炸了。


    為了防止貓貓狗狗來打擾她,她特意蹲在了大蟒蛇旁邊。


    可是胳膊上的傷口正往外滲血,疼痛使她出了一身冷汗,血與汗黏糊糊地沾染在衣服上,使她難受無比。


    後麵不知宇文讓又放了什麽進來,渾身發燙的薑君已無力去理會,強撐著的意識也在逐漸變得模糊……


    等她醒來,已經躺在了一張精致的床榻上,房間裏的陳設華麗又不失雅致,不是驛館的房間。


    薑君一個激靈,連忙坐了起來,發現自己的傷口重新包紮過了。


    除此之外,衣服裏裏外外都被人換掉了。


    “完了完了!不僅丟了人,還把晚節丟了!”


    她連忙拉起被子遮住自己,估摸了一下時辰,算出自己大概昏迷了一個時辰。


    這時,一個聽到動靜的婢女走了進來,“姑娘,你醒了。”


    “我的衣服,是你換的?”薑君警惕地盯著婢女,緊張地問。


    婢女侍立在床邊,點點頭,“是啊,姑娘的衣服上又是血又是汗的,殿下便吩咐奴婢幫姑娘換掉了。”


    薑君這才鬆了口氣,她揭開被子,坐到床沿,“給我找件衣服,我要回去了。”


    看宇文讓的種種舉動,並沒有殺她的意思,隻是女兒之身被他發現,指不定他會找什麽麻煩。


    “這是二殿下特意給姑娘準備的。”


    婢女拿來一件鵝黃色的紗裙,要服侍薑君穿上。


    “那個,有沒有男裝?”


    薑君看著那件繡工精美的紗裙,比劃了一下。


    雖然太醫知道了,宇文讓也知道了,但她還是想再努力一把,掩飾住自己的性別。


    堂堂昭王殿下出使他國,還藏個女子在身邊,傳出去豈不是要叫天下人笑話。


    劉瑾戈被人笑話也就罷了,她可不想成為別人的談資。


    “二殿下並沒有準備男裝。”


    “你隨便找哪個跟我身量差不多的小廝借一套就行。”


    婢女想了想,放下了紗裙,“請姑娘稍等。”


    薑君見婢女出去了,快速跑到桌子邊,打開桌上的紙袋,還好她的糖薑片都在。


    “都什麽時候還惦記著吃的。”


    宇文讓輕搖折扇,悠哉悠哉地走進來。


    來不及多想的薑君趕緊一溜煙爬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的全身。


    “你到底想幹什麽?”她瞪著宇文讓,怒氣衝衝地問。


    宇文讓看上去心情很好,他眉開眼笑地慢慢搖著折扇,“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府裏的丫頭,名喚薑片。”


    “還你還不行嘛!”


    薑君伸出沒受傷的胳膊,將裝有糖薑片的紙袋扔到了宇文讓身上。


    宇文讓接住紙袋,走到床邊,將紙袋遞給薑君,“做了我府裏的丫頭,想吃多少有多少。”


    “你再不放我走,昭王殿下就該來尋我了,我奉勸你別得寸進尺!”


    薑君將臉撇向床榻裏側,厲聲說道。


    宇文讓卻不以為意,他張了張雙臂,一臉坦然地說:“他盡管來尋,哪怕將我的府邸搜個底朝天也沒關係,反正我府裏沒有叫薑尹的男子,隻有一個叫薑片丫頭。”


    薑君見他如此無賴,想起下午在酒館裏聽那些人說的,料想他一時半會肯定不會放自己離開,隻是不清楚他居心何在。


    “你留下我想做什麽?”


    薑君打量著他,雖然儀表堂堂,可是怎麽看都覺得令人討厭。


    宇文讓輕聲笑了笑,“本皇子行事向來隨心所欲,今日留下了你,也許明日就殺了你。”


    “好吧,我留下了。”


    薑君躺回床榻上,將被子拉過頭頂,蒙住自己的臉。


    與其做無謂掙紮,倒不如安心睡覺。


    如果她不自願留下,隻怕劉瑾戈會與宇文讓產生衝突。


    雖然他是大嶽皇子,但這裏畢竟是南楚的地盤。


    俗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何必讓劉瑾戈為了她與南楚不和。


    此外,留在這裏還有一個送上門的好處。


    她被南楚二皇子扣下,無法接近劉瑾戈,沒有機會對他下手。


    正好有了合理的說法應付淑貴妃,也給她師父爭取了救出她爹娘的時間。


    一睡三得,何樂而不為。


    宇文讓掀開她身上的被子,“那位大嶽的昭王殿下該到了,你還不能睡。”


    “你不是說讓他將你的府邸搜個底朝天嘛,我身上有傷,要好好休息。”


    薑君拉過被子,重新蒙住了頭。


    “好,等他搜過,你將整個府邸都重新收拾一遍。”


    “每天都要有糖薑片,還有你馬車裏的那種茶。”


    薑君從被窩裏探出頭,明亮雙眸看向宇文讓。


    宇文讓氣得用扇子指著她,“搞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再來討價還價。”


    薑君一把拉起被子,“睡了,幫忙吹下蠟燭。”


    宇文讓氣得拿扇子朝床榻虛空打了一下,“成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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