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聽了大胡子和獄卒的話,滿意地點點頭,一臉威嚴道:“如今皇上寵信宛妃,南楚公主,怎麽做對大嶽有好處,對自己有好處,你們心裏跟明鏡似的。”


    說完,皇後看向薑君,溫柔道:“君丫頭,你先委屈一下,等瑾戈找到證據,你就可以出去了。”


    薑君點點頭,粲然一笑道:“皇後娘娘如此費心,君兒感激不盡,而且我覺得天牢也不錯,至少不用麵對外麵的險惡人心。”


    皇後抿嘴一笑,看著她被繩子緊緊捆綁住的手腕,心疼道:“也隻有你,被打入天牢還能如此心大,可知進了天牢的人,大多數都再也翻不了身。”


    薑君怎會不明白,天子一怒,九州變色,更何況她一個小小的女子。


    但是既來之則安之,而且她相信劉瑾戈。


    皇後又叮囑薑君幾句後,帶著劉玉暖離開了天牢,臨走前對大胡子和獄卒道:“若薑側妃有何閃失,就休怪本宮對你們,還有你們的家人無情了。”


    那三人聽了皇後這番話,隻連聲應諾,似乎覺得平日裏溫和賢淑的皇後說這些話並沒有什麽特別的。


    薑君卻很是好奇,她不解地問道:“大胡子,素日裏溫柔的皇後娘娘說出方才威脅你們的話語時,你們不覺得詫異嗎?”


    大胡子淡淡一笑,回道:“有什麽奇怪的,身在高位,總不能任人拿捏,平日裏皇後娘娘可以溫柔賢淑,但是有什麽事時,她就需要拿得出手腕,不然怎麽當得好一國之母。”


    薑君聽了他的話,隻覺這皇宮裏似乎人人都是多麵的,麵對不同的人,不同的事,表現出來的樣子都不一樣。


    大胡子見薑君略顯迷茫,笑道:“薑側妃年紀尚小,經曆的也不算多,日後在澤陽住久了,你就會明白,這宮城裏的每個人,上到皇上皇後,小到我們這些無名之卒,都不容易。”


    薑君似懂非懂,她不知道皇上有哪裏不容易,倒是皇上的兒子,不容易的很。


    因皇後的話,大胡子沒有再為難她,隻叮囑她要裝作受過大刑的樣子。


    薑君吃著劉玉暖送進來的瓜果,招呼大胡子和獄卒坐下,“會打葉子牌嗎?”


    大胡子和獄卒困惑地點點頭,“會點。”


    薑君拍了拍桌子,開心道:“來來來,整幾把,盡管來贏本姑娘的銀子。”


    那兩個獄卒愣了愣,扯皮嘴角道:“薑側妃,怕是不妥,若被牢頭知道,我倆怕是要丟了差事。”


    大胡子點頭附和道:“是啊,薑側妃,你好歹是來坐牢的,起碼也得裝裝樣子。”


    薑君聽了,失望道:“葉子牌都不能打,坐牢未免過於無聊了。”


    大胡子啞然失笑,無奈道:“薑側妃,這牢房本就是罪犯住的,自然無聊。”


    那兩個獄卒生怕薑君拉著他們打葉子牌,找了個借口一溜煙離開了。


    等他們沒影,薑君湊近大胡子,小聲道:“老實交代,你是劉瑾戈的人吧?”


    大胡子撓撓頭,露出一個憨厚的笑容,“我不明白薑側妃在說什麽,小人是皇上的人,隻聽命於皇上。”


    薑君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鄙夷道:“嗐!別裝了,方才你對我用刑時磨磨唧唧的樣子,一看就不是真的想審我。”


    她本以為大胡子是怕劉瑾戈秋後算賬,但是方才對於皇後所說的話,他言聽計從。


    若真是忠心於皇上的人,怎會輕易又背棄皇上。


    大胡子幹咳了兩聲,低聲問道:“在昭王府,誰說了算?”


    薑君指著自己,毫不猶豫道:“當然是我。”


    大胡子一聽,神色放鬆下來,笑道:“沒錯,我被昭王殿下籠絡了。”


    說完,他還有些不放心,又確認了一遍,“昭王府確實是您說了算吧?就連殿下也得聽你的?”


    薑君露出壞笑,保證道:“放心吧,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麽,殿下肯定不會責怪你,不僅不責怪,還會賞你的。”


    “賞賜不敢,您在天牢裏住得習慣就好。”大胡子一臉諂媚道。


    薑君掃視了一圈被皇後身邊的宮女整理過的牢房,“習慣啊,有吃有喝,還不用操心。”


    大胡子擺出賠笑臉,心中嘀咕著這位大佛不操心了,他們這些替人辦事的卻要操大心了。


    他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起身對薑君道:“薑側妃,我得向皇上複命去了,若有外人來了,希望您能配合一二。”


    薑君一口答應道:“好,不就是裝作受過大刑的樣子嘛,我很在行,你就安心去複命吧。”


    大胡子離開後,她躺在了皇後帶來的柔軟被褥上。


    心中感歎老皇帝高高在上,以為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誰知底下的關節千絲萬縷,他看到的知道的,不過是冰山一角,那一角,還有可能是假象。


    感慨之餘,她的腦海中更多的是那賊人的話語。


    賊人的目的昭然若揭,所說所做,都是為了給她安上一個通敵叛國,株連九族的大罪。


    賊人還知她與宇文讓之事,說明他不是宛妃的人,就是宇文讓的人。


    那晚賊人能夠輕易逃跑,定是北山大營出了叛徒。


    單憑宛妃,她一個深宮寵妃,尚未有任何根基,不可能在北山大營有內應。


    那麽最有可能的,隻有宇文讓。


    可是宇文讓給她一個株連九族之罪,於他有何好處。


    隻可惜她如今不在北山大營,揪出叛徒之事隻能靠劉瑾戈了。


    她正鬱悶時,聽到外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趕緊將頭蒙進被子裏,哎喲哎喲的叫喚了起來。


    結果卻是薑老爺和薑夫人的聲音傳來,“女兒啊!”


    薑君探出眼睛,見隻有劉玉暖和她爹娘二人,忙掀開被子,活蹦亂跳地撲向牢門,“爹娘,女兒沒事。”


    她瞥了眼四周,小聲道:“這裏都是皇後娘娘和殿下的人,女兒不會有事的,你們放心吧。”


    薑夫人瞪了她一眼,嗔怪道:“方才聽你哎喲哎喲的叫喚,還以為你被上刑了呢。”


    薑君雙手控住嘴巴,低聲道:“是裝給旁人看的,女兒在這裏過的比王府還舒服呢。”


    說著,她朝薑夫人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那就好。”


    哭喪著臉的薑夫人頓時眉開眼笑,隔著木欄,拉住薑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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